秋如雁等聞聲趕來,仔細觀察了地勢,這鐵籠下面乃萬丈深淵,周邊更是刀山火海,濃煙彌漫,環境非常複雜,縱然輕功在高之人也無法在墜落之前接住。
籠中的百千嬌已哭成淚人,無助地叫著:“無淚救我,無淚救我……”
這時,見狂常風,凱歌文,陰老三和一乾教眾走來,護送著花姬登上高台而坐。
秋如雁斥問道:“狂常風,你到底想幹什麽?”
狂常風不以為然,隨處席地而坐,十分淡然,諾諾道:“當然是算帳了。”
“卑鄙無恥。”
賈繼道叫罵了起來:“虧你還是大男人,總是用挾持女娃的手段,你不覺得可恥嗎?”
狂常風榮辱不驚,眼見各大派到齊,看著校場的七位掌門,及當世武林高手,心裡終於舒了一口氣。
十二天關只是單獨的阻礙,即使讓他們盡數喪命其中,也不是他要的結果,看他淡淡道:“女盟主,我是要聽你們繼續廢話呢?還是要看著你的屬下被活活燒死呢?”
此話一出,秋如雁轉念想到,既已身處險地,過多的糾纏只會讓百千嬌更加危險,不妨聽他要怎麽個算帳法。
“好,你說,你到底要算什麽帳?”
狂常風差人送來一杯茶,悠然地細品了起來,不急不慢地道:“那就一個個的算,趙盟主,那就先從你算起,請你救人吧。”
眾人正不解他何意時,又聽見:“脫掉鞋襪,一步步走上去救人,百千嬌是你的心上人,想必這點苦還是受的住吧,不過千萬切記,救人途中切不可動用半點輕功,不然那真是粉身碎骨。”
看去台上,坐著一位婦人,一言不發,想必就是教主花姬,秋如雁暗想:“花百香固然武功了得,也未必能夠與之一戰,欲想戰勝花姬,除非眾掌門合力圍攻。”
“今日狂常風擺下眼前陣勢,必是胸有成竹,又怎會袖手旁觀?任由我等以多勝少?”
當秋如雁猶豫不定時,趙無淚已脫掉鞋襪,扔下單刀,正一步步上了刀山,赴了火海。
皮肉之軀又如何凌駕在火焰之中,刀尖之上呢?眼見趙無淚剛踏上一步,插在圓木上的刀尖已經穿過了腳背。
看著印紅了的刀刃,已不知是火焰燒紅的,還是他的血染紅的。他隻覺得腳下又燙又熱,又痛又疼,可這些折磨又算的了什麽?都阻擋不了他迎刃而上,去相救自己鍾意的人。
校場眾人無不憤憤不平,可又束手無策,隻好陣陣歎息。
面對架起的刀山火海,趙無淚沒有停歇,腳下穿心的痛蔓延了全身,為了不在增加新的傷口,趙無淚嘗試著每踩一步,都讓刀尖穿過原來的傷口。
就算這樣,也見是血流不止,身後的圓木上有清晰可見的血腳印,腳筋骨不知斷了多少根,隻覺得身體冰涼,身體不停的抽搐。
看著趙無淚搖搖欲墜,一步步踏向鐵籠,這般景象嚇傻了百千嬌,有一個如此癡情為她的男人,自是此生足矣。
可百千嬌並不這樣想,雖然嘴裡叫喊著無淚救我,無淚救我,心中卻是莫名的後悔,後悔來到這個武林,後悔來到這個與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
自己自幼安樂,家境富裕,哪裡受過這種苦?想想自踏入武林後,一難跟著一難,不由得淚如雨下,委屈至極。
趙無淚聽見了她的哭泣聲,念叨著:“千嬌別怕,千嬌別怕,我這就來救你。”說著說著,腳下也不在顧及什麽新舊傷口,
一心想著趕緊走上去,步伐也就加快了不少。 花百香見自己哥哥遭罪,本就不悅,又見狂常風第一個拿趙無淚開刀,更是痛心疾首,憤怒難擋,從人群中邁出一步,遙指一喝:“狂常風,今日本宮勢必將你碎屍萬段,有什麽旁門左道就施展出來吧,我花百香何懼?”
說時間,花百香也不管他應不應戰,也不顧秋如雁說的小心勸告,奮身而起,殺向狂常風,不少膽大無天教眾不知者無畏,紛紛掄起單刀對峙,可這又如何能擋的住花百香?
只見她輕抬指尖,促成死傷一片,凡是來應站的人,站其躺,生其亡,輕而易舉間奪過單刀,一陣揮砍,又是橫屍一片。
待看向花百香,錦衣裙帶,未損半分,面容毛發,未傷半毫。
陰老三,凱歌文見狀,花百香如入無人之境,已經殺紅了眼,二人不禁後怕,雙腳也後退了幾步。
狂常風立刻起身,喝道:“你真以為你是天下第一嗎?”
話落,即按吳塵河所授之法,催動子午定魂針,花姬頭顱一征,如大夢初醒,道句:“猖狂丫頭,本教主讓你魂飛魄散。”立刻躍下台去,凌空便起了一掌,擊向花百香。
花百香冷哼一聲:“求之不得。”
這花姬被子午定魂針控制,妥妥一個活死人,哪裡知道眼前這丫頭是她的女兒?而花百香雖然已經知道了身世,鬼府鴛鴦就是她的爹娘。
可又如何?在她心裡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天下第一,素聞鬼府鴛鴦二十年前就是天下第一,當下更想與之較量一番,已然忘掉了她面對的人是自己的親娘。
二人就這樣不顧身份關系,雙雙一掌一指對峙,要說百花神指那是出奇的快,花姬在半空還未落地,已然迎來一指。
這股指力無從躲避,百花神指又是遇強則強,以暴製暴的宗旨,不僅穿透了花姬的掌風,且穿透了掌心後,勁力又穿透了她的肩膀。
花百香心中竊喜,心想不過如此。卻見花姬緩緩落地後,沒有疼痛的表情,反而肩膀奮力一震,將百花神指的指勁硬生生用內力逼了出來。
這一舉動,可讓花百香暗暗吃驚,看來花姬的內功的確高深,也因此更加遷怒了花百香,要說這世上的天下第一,絕不能是別人,只能是她自己。
花百香大為不悅,接著百花神指連發九式,以指為劍,以沙為器,招式美兮,變化無常。
見那層出不窮的招式,眼花繚亂的勁道,急衝花姬而去,卻是無濟於事。
內功深厚的花姬毫不懼色,加之思維被控制,更是膽大勇躍,用內力強接每招每式。
就這樣,一邊是竭盡全力,一邊是掌力死拚,鬥的是難舍難分,不知勝敗。
秋如雁縱觀全局,一頭為花百香擔心,另一頭又為趙無淚揪心,想起趙無淚還在犯傻,趕緊抬頭望去。
此時的趙無淚疲憊不堪,流血過多的他有氣無力,嘴裡依然念叨著:“千嬌,千嬌……”
圓木上的火燃燒著,不少地方被燒的火紅,跟火炭一樣,插在圓木上的刀尖排在眼前,一切都在等候他。
為了營救百千嬌,任由腳下火燒著,刀割著,只是由於疼痛過多,已經麻木,感覺不到了滾燙的火焰,也體會不到了刀穿腳心的疼痛,只是嗅覺還有感知,濃濃的煙熏味嗆人口鼻,雙眼均被熏出了淚花。
終於,趙無淚被一路折磨,來到了鐵籠旁,雙手伸進鐵籠握住了百千嬌手,卻不知鐵籠被燒的炙熱,胳膊兩處被圍欄燙的通紅。
但趙無淚沒有半點在意,只是關懷著:“千嬌,我來了,我來了……”
趙無淚已經履行諾言,上了刀山火海救人,沒等秋如雁讓狂常風放人,那狂常風早就悄悄躍向鐵籠,起了一式嗜血神掌,從趙無淚身後擊中。
為了救百千嬌,他在刀山上不知流了多少血?又在火海中不知受了多少痛?體力早就不支,加上這突來的一掌,眼前一黑,暈倒了過去。
秋如雁大驚,見趙無淚從半空落下,急忙施展輕功躍去,接住了他,看著倒在自己懷裡的趙無淚,奄奄一息,不禁感慨道:“傻瓜,值得嗎?”
落地後,趙無淚口中鮮血直溢,秋如雁知道嗜血神掌的威力,忙起化毒大法,化解掉他體內的毒液。
卻聽見狂常風道:“救人途中要流多少血,嗜血神掌能吞噬多少血,我都計算過了,看在他是無天教主的面子上,我才饒他一命,至於要救活他,還得看你們能不能活過今天。”
這時,秋如雁終忍耐不住,不禁斥問:“狂常風,與你無天神教對抗的不止無淚一個,還有我,你為何總是要與他作對?屢屢折磨他?”
秋如雁所言不虛,自狂常風攻打龍鳳山莊,天罡烈火陣是被秋如雁破掉的,孫興長老是被花百香殺的,後來圍攻華山派的高手也是死於秋如雁之手。
想想趙無淚並非如此,在龍鳳山莊那次大戰時,也是為了救百千嬌殺了一些無天神教教眾,只不過是被動出手,卻處處被狂常風刁難。
狂常風輕笑了一聲,道:“為何?因為他的身世,因為他是我神教的少教主。”
這話讓秋如雁一頭霧水,這與趙無淚身世又有什麽關系?從他口中不難聽出,狂常風是明擺著要針對趙無淚。
看著失血過多的趙無淚,已經暈倒了過去,面色蒼白不堪,就這樣,他還嘴角不忘呼喚著:“千嬌,千嬌……”
秋如雁心中一陣絞痛,不由得淚花閃爍,抬頭望了一眼困在鐵籠裡的百千嬌,閉起雙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