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壓抑在心裡多年的苦衷,狂常風越說越起勁。
“那好啊,你不想為自己的妻子報仇,那屬下我來報,於是,當我找到墜入懸崖的聖母時,便沒有交給你,隨後在酒宴上下毒囚禁了你,你不願做的事,我來做,你不願背負的罪名,我來背。”
趙無天自創教後,就尋找過妻兒下落,終無結果,生為人父,想起自己的兒女也被困在陣中,擔心了起來,氣道:“無淚呢?你早就知道他是我的兒子,為何還要屢屢折磨他?”
“哼……”狂常風心懷不滿,聲音中夾帶著不少責備:“要不是趙無淚是你的兒子,我早就一掌斃了他,你以為我是你?心慈手軟從而無所作為?”
“你的兒女破壞我捉拿各派掌門的計劃,我當然不會放過,以此做給你看,仇恨不是能被任何東西阻擋的。”
“現在,當年傷害聖母的各派掌門,當世的武林高手,都被我困在天羅地網之中,拿起刀,報仇也好,一統武林也罷,功名是你的,惡名我來背。”
狂常風拖起趙無天的雙手,把紅繩拍在了他的左手心,又拔出一名教眾的刀,交到他的右手心,讓他一決,而自己卻轉過了頭,不在摻合。
大詩人李太白說的好啊,事了佛衣去,深藏功與名,是功是過,狂常風不會在乎,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把當年傷害聖母的仇人抓起來,親自交給趙無天,殺也好,放也罷,他要表的忠心到此結束。
這時,所有人終明白了過來,狂常風並不是想圖霸武林,只是想一心替無天教主報仇,想到他能如此忠心,不禁令各派黯然傷神。
其實,狂常風早就猜到了結果,趙無天之所以創下無天神教,不過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隨著時間的流逝,早就看出他是個善良心軟的人。
在加上愛妻在世,兒女重逢,這時間怎麽會大開殺戒?只會松掉手中的紅繩,放過所有人。
就在趙無天松掉手中的紅繩的那刻,狂常風掏出了早已備下的毒藥,扔進了嘴裡。
天羅地網退去後,趙無天急忙躍進人群,呼喊著:“無淚,無淚……”
因二十年前要和各派掌門比武,趙無天把兒子托付給他人,至今未見,也不知哪一個是趙無淚,在各派間穿來穿去,嘴裡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
秋如雁看著懷中的趙無淚奄奄一息,應聲道:“伯父,無淚在這呢,你快過來。”
趙無天剛蹲了下來,秋如雁便告知他:“我已經用化毒大法祛除了嗜血神掌的毒,但無淚失血過多,昏迷不醒,只有神醫莫說難才有辦法救他。”
聽到莫說難的名字,趙無天當然熟悉,這是二十年與自己並列的七大高手之一,但想起莫說難行蹤不定,也泛起了擔心,問道:“姑娘,這莫說難我知道,但無淚恐怕撐不了多久,一時間又上哪去找他?”
秋如雁急命:“賈掌門,去飛鴿傳書沈莊主,請莫前輩速來摩崖嶺。”
隨後,秋如雁雙臂托起,抱起了趙無淚問:“伯父,找一住處,先讓無淚休息吧。”
看著受傷的兒子,趙無天心痛不已,幸好有眼前這位姑娘的安排,心裡也就好些了許多,自己也去抱起了花姬,眾人跟著散去。
校場上經過一場大戰,橫屍遍地,這些大多是被花百香所殺,還有一些各派弟子,是喪命在天羅地網中的。
只不過,在這些屍體中,夾帶著多了一個人,正是狂常風,只不過大夥都顧著趙無天,
沒人注意他罷了。 眾人退去後,趙無天安置了趙無淚和花姬,待莫說難前來搭救。著急的趙無天救人心切,準備運功逼出愛妻腦中的子午定魂針。
這時,眾群雄都站在門口,竄出一人正是吳塵河,急道:“我早就說過,要等聖母蘇醒,才能救治,何況以你一人的內功只是杯水車薪。”
聽見這個聲音,趙無天怒氣衝面,惡道:“你居然還有臉活著?你和狂常設計囚禁於我,以下犯上,欺師滅祖,狂常風還知道廉恥,自殺成仁,你居然還有臉活著?來人,殺了他。”
陰老三和北門承夙得令,欲要殺他,卻見花百香搶先一步:“去給你的好兄弟陪葬吧。”
誰知,吳塵河伸手一阻,急道:“花堂主,切莫動手,我乃是沈莊主親封的武林十三太保之一。”
正說時,吳塵河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花百香接過一看,又交給聞聲出門的秋如雁。
果然,這枚武林令牌和他們佩戴的一模一樣,上面寫著【龍鳳山莊十三太保,毒王吳塵河】。
這可讓眾人傻了眼,沈碧鳳的確提過武林十三太保,現任龍鳳山莊黃宗堂堂主鬼王,就是武林十三太保之一。
秋如雁問:“你是?到底怎麽回事?”
吳塵河當即一拜:“屬下參見秋堂主。”
觀其禮節,似乎還真是龍鳳山莊的人,吳塵河起身道:“早在二十年前,我就效忠於沈莊主,為了武林大業,才打入無天神教內部。”
這二十年來,吳塵河不斷把無天神教的事傳給沈碧鳳,怪不得上次狂常風圍剿龍鳳山莊時,沈碧鳳有所準備。
吳塵河眉頭一皺,緩緩道:“趙教主,對不住了,各為其主,還望你見諒。這些年的交往,我也知道你並非惡人,武林一統的事,還望趙教主和秋堂主好生商量。”
“商量個屁,原來我身邊一直有個奸細,一藏就是二十年,你可真夠厲害的,我現在隻想救我的妻兒。”
得知吳塵河的底細後,秋如雁震驚之余,甚至有一絲後怕,只是眼下趙無淚重傷待治,不容她去胡思亂想。
隻好輕聲道:“伯父,賈掌門已經發信給沈莊主,明天日落之前,神醫莫說難就會趕來,伯母和無淚一定會沒事的。”
隨後,秋如雁讓八派休整,暫且扎營山腳下等候。
趙無天舒了一口氣,道:“算了,就在我教住下吧,北門老弟去安排下。”
秋如雁還恐趙無天和各派間因為恩怨,從而為難於他們,現在看來,並非那一回事。
北門承夙領著眾人離去,花百香還立在門口,看著眼前的爹娘,猶豫了半響,怎麽也叫不出口。
當看到花百香時,秋如雁知道她性情冰冷,多年以來都是我行我素,對親情一時間肯定難以接受。
於是,秋如雁問道:“伯父,您還有一個女兒,你知道嗎?”
想起在摩崖洞,段子風提過此事,說自己的兒女都在無天神教,隻怪不久前,趙無天顧著擔心受傷的妻兒,忘卻了他其實還有一個女兒,急忙道:“哎呀,段兄弟早就給我說過,她現在在哪?”
秋如雁瞟了一眼花百香,從中引薦:“她就是您的女兒花百香,現如今是百花宮的宮主,同時兼任龍鳳山莊天宗堂堂主一職,當世武功天下第一。”
“女兒,我的孩子……”
趙無天剛呼喚了一聲,花百香已經忙著躲避,不敢直視過去,更難已接受突如其來的親情,便問道:“為什麽你姓趙,我反而姓花?”
說到這事,趙無天臉上洋溢著笑容,道:“我和你娘極為恩愛,曾相互許下承諾,生兒隨父姓,生女隨母姓,因此,你隨你娘親姓。”
這一口一個爹,一個娘的,讓花百香聽見渾身不自在,隻想趕緊逃離,甩下一句:“莫名其妙。”
望著揚長而去的花百香,趙無天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秋如雁卻覺的這承諾真是有趣,不禁暗地一陣偷笑。
隨後,秋如雁清了下嗓子,輕聲道:“伯父, 花宮主和您多年不見,可能一時間不能接受,下來有時間我會勸她的,盡快和你們一家團聚。”
忽然,趙無天想到了什麽,眼前的秋如雁是武林盟主,負責這次征討無天神教,按理說,與自己應該是水火不容。
就算她要消滅的是狂常風勢力,也沒必要對趙無天畢恭畢敬,說話間輕聲細語,還對他兒女的事如此上心。
這就讓趙無天不禁一猜:“秋姑娘,我和無淚二十多年未見,有關他的事我毫不知曉,你……你是不是無淚的媳婦啊?”
聽見這一問,秋如雁低著頭,通紅個臉頰,喃喃道:“人家無淚可有喜歡的姑娘呢,怎麽會看上我。”
“哦?是誰?”
秋如雁低著頭,輕聲道:“她叫百千嬌,人家可是矩州城的第一美人,自從無淚結識了她,成天神魂顛倒,被迷的不輕,無淚腳上的傷,就是為她所受。”
“這麽說,那百千嬌也在我無天神教當中?”
秋如雁回道:“是啊伯父,無淚是她的救命恩人,待會她肯定會來看望無淚的。伯父,您被囚禁了十年,定是受了不少苦,您還是去休息吧,明日莫神醫定會趕來。”
“好吧。”
接到書信的莫說難跨下千裡馬,於次日日落時分趕到了摩崖嶺,經過觀察了趙無淚和花姬的傷勢,一臉嚴肅,向趙無天如實交代著:“貴夫人傷的不重,趙教主只需在找一名內功深厚的幫手,二人合力,就可以震出貴夫人體內的子午定魂針。”
秋如雁急問道:“無淚呢?無淚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