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深知建國之後不許成精,
眼下這本被他甩出去的小黃書明顯不諳世事,放著深山老林不呆,敢跑到俗世蹦躂,當真是不知死活。
當然,周明不是沒想過自己可能撿到寶,就像某本小說,主角獲得一枚戒指,裡面恰好住著一位仙風道骨的老爺爺,仙丹妙藥、道術秘籍任爾采擷。
顧而言他,你見過滿口粗鄙之語的寶貝嗎?
對於這本從天而降的怪書,周明是一點深究的興趣都沒有,微微一揮手,就甩走了一個麻煩,機智如我啊!
老鐵們,我做的對嗎?
“真是的,打擾勞資清修。”周明發了一句牢騷,隨後繼續葛優躺。
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雲卷雲舒,人生當如是。
閉目,
養神,
修身,
養性。
可惜這難得的清靜並沒有維持多久,嘎達嘎達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漸漸從門外傳來。
周明很不情願地睜開眼睛,一臉沮喪的樣子。
病院裡可沒有女人,
當然,也不會有喜歡穿高跟鞋的男人,
而且,除了高跟鞋的輕響,似乎還夾雜著別的沉悶腳步聲。
‘今天這是犯太歲了嗎?偷溜的精神病剛被逮著,這會又來了一波人,上吊也要喘口氣啊!’
周明歎了口氣,
抬頭,第一眼看到的是折返回來的陳白澤,
隨後,一位打扮的華容莊重的中年婦女,
……嗯……一個包裹的像個粽子的小男孩,外加兩名叫不上名字的警衛。
既然來了客人,周明也不好意思就這麽窩著。
他起身推開椅子,走出工位,來到大門口。
“怎麽回事?”周明面對著陳白澤發問道。
“這位張美麗女士,指名道姓,過來找你幫忙來著。”陳白澤往旁邊挪了點,為身後的張女士空出一個身位。
“啊,周院長您好!”張美麗嗓音清亮,臉上掛著熱情似火的笑容,伸出手來朝著周明打著招呼。
既然對方如此熱忱,周明也不好端起架子。
“你好,來來來,進來說。”周明微笑著,作出請的手勢。
將一眾人引進屋子,簡單的絮叨之後,周明這才知道張女士此行的目的。
臥槽,竟然是來看病的!
自家人知自家事,這所病院管教病人還行,治病救人,不在業務范圍之內啊!
“張女士,你應該清楚,我這裡不是一般的精神病院,這裡的診治手段,偏於極端。隻作用於那些精神狀態已經完全扭曲畸變,陷入癲狂的病人。
你的孩子精神出現問題,我優先建議,還是將他送到更加專業的精神患者診治醫生那接受治療。”周明雙手揣兜,看著眼前的女人,認真婉拒道。
聽到這番話,張女士發出一聲長歎。
張女士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小男孩,神色似有不悅,繼而說道:“哎,周院長,你說的情況我也明白,我這也是走投無路,才帶著這孩子找你來了。”
“我跟這孩子他爸看過不知多少診治醫生,效果甚微,無奈之下,這才打聽到您這邊。”
“聽說,您這裡對於精神疾病,有其獨特的治療手段。
雖然我不是太清楚具體是什麽療程,
但是,您就死馬當作活馬醫,幫幫我,救救孩子吧!”
“嗯!是你孩子的診治醫生建議過來的?”周明語氣當即就不平靜了。
“啊……是啊!”張美麗不知道周明怎麽突然激動起來了,愣怔了一下。
聽到張女士肯定的答覆,周明摸摸下巴,心想,
‘我已經聲名在外的嗎?那外界的那些同行,是不是在私下裡,尊稱我一聲周教授呢!
嘿嘿,這麽一想,還是有點小激動呢!’
收回思緒,周明目光轉向了張女士身後的小男孩,年齡大約七八歲左右,在警衛的陪同下,一臉茫然地打量四周。
果然,
這種呆傻的孩子長得都一樣,眼睛寬,塌鼻子,表情也是,呆滯木訥,寡言少語。
就是,
這身上厚厚的一層束縛帶是怎麽回事?不嫌勒的慌啊。
周明好奇地靠了過去,這才發現,男孩的手竟然是被束縛在身後。
手腕處,依稀可見幾道殷紅勾勒的疤痂,甚至有幾塊淤青埋藏在衣服下面,若隱若現。
周明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他轉身,目光不善的盯著張美麗,語氣凝重地說道:“張女士,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雖然這孩子在腦力方面尚有缺陷,但是,家暴可是觸犯法律的。
你今天要是沒有很好的解釋,就別想安穩的離開這了。”
說吧,周明眼神示意守在門口的兩位警衛,頗有些關門放狗的意思。
張美麗眼瞅著室內的三個大漢眼露凶光,一顆心頓時揪著,她雙手不知所措的護在胸前,像隻受驚的兔子,往後退了一步。
“你……你們想幹嘛,有話好好說,這孩子身上的傷跟我沒關系,是他自己弄的。”張美麗結巴道,又往後趔趄了兩步。
“你不是這孩子的親生母親吧。”周明向前邁了一步,繼而開口道。
張美麗搖搖頭:“不是,我是他後媽。”
周明一副了然的表情,‘怪不得這女人一直這孩子,那孩子的叫著,果然不是親媽啊!”
“孩子他爸呢?”周明冷不丁來了一句。
“他今天上班去了,家裡人總得吃飯的嘛!”張美麗接著回道。
“哦!”周明似笑非笑的盯著張美麗,咧著嘴笑著開口道:“這麽說來,就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出來的啊!你老公也是夠放心的。”
聽著這話,張美麗瞬間反應過來,頓時覺得心都微微顫動了一下,她瞪大著眼睛,望著眼前穿著白大褂,笑眯眯的青年,腦中不由翻出各種道貌岸然、衣冠禽獸的變態醫生殘害妙齡婦女的畫面。
她不由惱悔自己大意了,對方似乎察覺到什麽。
來以前,她打聽到這是一所官方築建的醫院,誰知進來之後,非但沒有看到一位護士或醫生,而且一路上,各種武裝警衛巡邏把守。
要不是門口掛著大大的‘小太陽精神病院’招牌,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逛監獄,亦或是某個反叛組織。
不過,這棟病院的名字是認真的嗎?
周明那人畜無害的笑容映入眼簾,張美麗臉色似乎蒼白了幾分,她有點後悔瞞著丈夫過來。
“哪有,他太忙了,所以就由我帶著孩子過來看看,你要不信,我這就可以跟他通個電話。”張美麗邊說,邊伸手探進手提包摸索。
“不用了。”周明擺擺手:“我就是隨口一提,沒必要特地通知他。”
“要得要得,我就跟他說一聲,報個平安。”張美麗臉上勉強的擠出笑容,從包裡翻出手機,快速的撥通電話。
期間,小心翼翼地透露出自己所在的位置。
看著張美麗做作的模樣,就連周明都自我懷疑,自己真的像是個威脅勒索的綁架犯?
通完電話,張美麗這才松了口氣。
看著周明像個觀眾似的立在一旁,大家心照不宣。
張美麗感覺自己自導自演的這麽一出頗有些尷尬。
“你剛說,這些傷口是孩子自己弄的,有查出什麽原因嗎?
正常情況下,這個年齡段的小孩,最有可能因為抑鬱,不知道如何排解,轉而通過傷害肉體從而轉移精神上的痛楚。
校園霸凌、離異導致親情的缺失,都有可能是其誘因,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周明認真的分析道。
“哎,周院長,你說的這些情況我們都考慮到了。
這麽說吧,我雖然是這孩子的後媽,可我一直都是拿他當親兒子一樣照顧著,這次我瞞著孩子他爸帶他過來,就是怕他下不了這狠心,我也希望這孩子能夠恢復正常,不要再這樣虐待自己了。
至於校園霸凌方面,這個因素也可以排除了。”張美麗女士應答道。
聽到張女士的回答,周明點點頭,覺得對方倒不至於會欺瞞自己。
“小朋友叫什麽名字啊?”周明俯下身子,對著小男孩露出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
“這麽可愛,苦著臉可不好看,來,給叔叔笑一個。”
周明伸手撫摸著小男孩的腦袋,
突然間,
小男孩原本木訥呆滯的眼神,一股戾氣驟然爆發,整個人的狀態也變得狂躁起來。
小男孩惡狠狠地瞪著周明,喉嚨深處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像是要吃了他一樣。
“李子明,”張美麗怒喝一聲。
這聲呵斥,看上去挺有效果的,男孩頓時老實了許多,只是眼中孕育的怨毒沒有消散。
“呦,脾氣挺大的。”
周明掛著溫和的笑容調侃道, 似乎剛剛男孩的暴走並沒有讓他產生一點情緒波動。
“你這孩子的病看來確實是十分的嚴重,繼續放任下去,難免會傷害到他人。
唉,我就勉為其難收下這孩子,讓他在我這治療幾天。”周明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看向小男孩的眼神,透露出憐憫與同情之色。
“周院長,那真是謝謝你了!”張美麗喜上眉梢,止不住道謝。
“客氣,行醫救人本就是我們做醫生的天職。”周明笑了笑,同時,對著門外的警衛招招手,吩咐道“這個孩子你們先帶下去吧!”
於是,在周明的示意下,門外的兩位警衛上前,一左一右架著李子明。
“啊!”李子明不甘地發出一陣嘶吼,不斷扭動身體,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瞧把這孩子樂的’
看著李子明瘋狂掙扎,上躥下跳的模樣,周明不由感歎道。
“好了,張女士,你就先回去吧,孩子的治療就包在我身上,有什麽不放心的,就帶著你丈夫一塊,過來看看”
“那我家孩子,就麻煩周院長您多廢點心了。”張美麗弓腰致謝。
於是,周明在與其家屬一片和諧的問候中,將人送到門外。
“對了,周院長,可以冒昧的問一下,您這邊打算采取什麽樣的治療方案?”
走廊上,張美麗兀地轉身問道。
周明停下腳步,抬頭眺望,發現今天風和日麗,天高雲淡,是個不錯的好日子。
他淡淡開口道:“以毒攻毒。”
“……”張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