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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寸人間》第一十二章 世人皆俗難為聖人
  咚鏘鏘。。。嚓咣咣。。。。

  絢麗夕陽籠罩的黃昏驛道上,依舊是一路鼓吹喧闐依舊是一路余音嘹亮。

  再次避過一劫,可以僥幸活命繼飲北秦酒,食那塵世飯的數十位樂師,神情一片麻木,雙手揮動,敲打著鍾鼓,撩撥著琴弦,用那各樣名貴樂器奏響著一支支悠揚優美的禮樂,驚飛了無數林中歸家的鳥雀。

  一切一如既往,但內裡卻也多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無奈荒涼。回想這一路千裡行來,路途艱難跋涉,磨破了數雙足下之履暫且不談。

  就說那初出雍州之時由百人樂匠所形成得琴箏和鳴,共譜佳曲的盛景。卻是早已化作了昨日黃花入了濁土,隻余他們寥寥二十來人猶如形單影隻,無人來和。

  且前路能否一路平坦還是未知,可能隨時都將步了那前人的最終歸宿,這種惶惶度日,焦灼等死的悲催局面,怎能叫他們不心生悲涼感覺黑暗!

  隨行在豪華馬車之後由白甲壯碩將軍率領的百人鳳字營精銳鐵騎,仍如先前一般無二。只是寂默無語冷面昂首架馬行走,暗裡警惕,並沒有因一路行來連番廝殺而產生什麽別樣的情緒。

  在他們眼裡,殺人或者被殺,於他們這種百戰精銳老卒來說,那就和平日要吃飯睡覺一樣,稀疏平常,根本掀動不了任何變化。他們所在意的是此行能否盡到自己應盡的職責,還有那些藏於暗處,無臉見人的地老鼠,能否讓他們殺得盡興罷了。

  呵呵。。。。

  “都說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話呢雖不假。但有人生爾就是王侯將相家,一世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有人卻瓜熟蒂落破瓦寒窯地,一生窮困潦不說,還掌握不了自己性命。這其中區別之大,簡直就猶如雲泥之別。所以這人啊,投胎轉世能否降生到王侯將相之家,過上那種提籠逗鳥,打茶遛狗的快活日子,這可絕對算得上是一門高深莫測的技術活,想要打賞都是賞無可賞的!”

  樂師們悲涼交加麻木彈奏,後面眾鐵騎的古波不動,以及奢華車廂裡傳出的靡音笙歌。這三種迥然不同的境遇卻交挫在同一曲悠揚的樂聲中。

  這一幕倒是逗得豪華馬車鞍駕上那背靠車廂,佝僂在角落裡,一手握著韁繩熟練駕馭六馬,一邊半耷拉著眼皮,眯縫著雙眼,彷如下一刻就將要睡著的白發老魁咯咯自樂,笑得那張蠟如黃泥般的老臉五官都緊巴到了一起,怎瞧之下還真好似那入秋後的籬下小菊。

  “嘿嘿,不過這話呢又說回來,只要人呐身存這紅塵濁世一刻,禍兮福兮,就是相依相伴的,風雲隨時都有可能在頃刻間發生轉變,到頭來一場空。原本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落魄成了搖尾乞憐的階下囚。而本該苟延殘喘的卑賤小人物卻有可能一路扶搖直上,登頂掌握世俗之權柄!世事無常就是這般不可預料,片刻迎來的可能就是滄海桑田。”

  白發老魁耷拉著眼皮,嘴角微動低聲呢喃碎碎念叨:“所以這人啊,要想在這濁濁塵世活得自在點,只有看清自己,得勢握權時不弄權作威作福,落魄失落時不仇世,清淨無為知足常樂才為王道啊!不過可惜啊,這大道理說來雖簡單如斯,誰都能說上幾句。但真為之,又有幾人能真正抵擋得住這花花世界的無限誘惑,做到放下名利權位,看破嫣然紅塵呢?”

  他說這話看似在哀歎嘲諷活在這無情虛幻的世界的無數人世人看不破。但隱藏在話裡未說之意,又何嘗不是在說他自己的人生呢!

  十歲拜得當世第一劍神呂驚仙門下苦練劍術,

二十歲青衫仗劍憑借劍神獨門絕學浪裡青龍,兩袖乾坤以及自悟絕技長空九劍掀動江湖風雲,挫敗當世無數成名已久的高手,獨佔鼇頭出盡了風頭,被天下人讚譽為一腳半入武榜的絕世之武者。。。。。  這昔日他青年得意之時,又何曾想過以後會落魄而得勢饒人呢?清淨無為!這四個大字雖囊括了人間至理,堪當引人脫離無盡苦海的聖人之言,但終歸還是太過虛無縹緲。

  這天下芸芸眾生皆凡夫俗子可沒有聖人那麽崇高,講究得還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更何況這花花世界本來就如此風光無限,光怪陸離。誰不想站於風雲潮頭,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說句老實話啊,有得時候他自己在心裡都咒罵不已,這老天爺真是狗娘養的,在糖衣裡面卻藏著至極的鴆毒,將世人當傻子一般戲耍得苦不堪言!

  唉!

  “雖得聖人言: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話中之意是真理至深,人若自勝自己各種欲望,就能做到天下無有能與己爭。但真親身行之又何其之難啊,昔日二十歲俊年的我沒有看破。如今已然步入花甲也是勉強為之。己所不欲豈能勿施於人,怪不得世人愚昧啊!”

  白發老魁這回憶起往昔不由得有些戚戚然,突覺背靠著的姿勢有點不太舒服,索性直接躺在了馬車寬敞的車架板上,翹起了二郎腿,將手中握著得六馬韁繩套在翹上天的腳尖上。

  伸手便摸起了靜靜躺於身邊的一支盛滿酒水的破舊酒葫蘆,張嘴咬開了壺嘴瓶塞後,就是昂首灌了一大口火辣辣的黃漿入了喉。燒得心顫顫那是一陣直哆嗦,不過頃刻之後迎來的卻是久旱逢甘霖,渾身一陣舒爽暢快,就好似那炎夏暢遊在千裡碧波湖裡一般。

  哈哈哈。。。

  一口了卻煩心事!

  “還是醉了好!醉了好!嘖嘖,一杯不少,千杯亦無多,這北秦赤陽燒真是越喝越痛快了!”

  白發老魁滿臉陶醉,吧唧著嘴,晃悠著駕起的二郎腿,忍不住心中得被激起得強烈悸動,那是當即浮了一大白。對他剛喝下得這名滿大隋,被譽為天下十大名酒之一,北秦特產的赤陽燒酒那是大加讚賞。

  同時不由想起他昔日剛入北秦時,在路邊小酒鋪歇腳時,第一次喝下店小二端上桌那壺北秦赤陽燒時的情景。

  當時簡直酒剛入口,都沒有全部沾滿舌頭,就直接一口噴了出來。將店小二噴得滿臉都是金黃酒液不說,他自己還直接砸爛了還有半碗酒的瓷碗。跳起腳來,破口大罵這北秦赤陽燒簡直連馬尿都不如,只有腦子被蠢驢踢了的人才會喝下這種垃圾,惹得鋪內其他正在喝得津津有味的食客們紛紛怒視不已。。。。。。

  當初那壺酒和他剛喝下的酒可是一般無二,都是那種北秦赤陽燒裡最下等,用邊角料釀造,市井隻賣三文錢一碗的酒水。

  想想真是人生猶如戲劇啊!

  只是轉眼而逝數載歲月而已,在喝時的感覺就和那時已經大相徑庭,簡直不可同日而語。現在他可謂是徹底愛上了這曾經評價不如馬尿的北秦赤陽燒了,每日都需要喝上二壺心裡才會舒暢。

  “知足啦!每天隻管養養馬牽牽韁就有酒喝,飯也管飽,這還有什麽不愜意得呢?”

  慵懶躺在車架上,搖晃著二郎腿,瞧著面前養了數年,已經培養出深厚感情,撒腿跑得賊歡不停打著響鼻得六匹馬中寶駿。白發老魁輕哼著小曲,咪著已然喝習慣的赤陽燒,笑得像個未脫稚氣的孩子。

  他這輩子啊風雨飄搖,曾經登頂得意風光過,也曾遭人挫敗失魂落魄過,可以說已經把人生能閱覽到的風景都瞧了一遍。現在花甲之年還能有這樣無憂無慮,不愁吃喝的平淡日子,還有什麽能讓他不滿足的呢?

  呵呵。。。

  “我說老楊,你這可不仗義哦,躺在這裡喝酒,也不叫上本公子,這樣吃獨食的行為,生兒子可是會沒的哦!”

  馬車那黃錦編織的奢華簾布被掀了開來,翩翩佳公子燕東璃一臉戲謔壞笑間輕步走出了車廂,一屁股就坐到了馬車寬敞的鞍板上,根本沒有一絲作為北秦世子應該保持的尊貴風度。

  嘿嘿。。。

  白發老魁也沒有任何一絲王府奴仆見到主人家的那種該有的拘謹,滿神坦然咧著因缺了兩顆大門牙而特意鑲了兩粒黃金粒代替的嘴憨笑間,把這一會兒功夫就已經喝空了的破舊酒葫蘆底朝天在燕東璃眼前晃了一晃:“公子,這回你可真是出來晚了點。一個不留神,這酒啊都被我老楊給喝光了。”

  “你啊!真是太雞賊了!”

  望著底朝天不落一滴酒水下來的空葫蘆,燕東璃頓時那是哭笑不得,他都忘了這老楊可是老早就練就了一種鯨吐大海的吐息秘法。這一個不留神自己就失算了,方才就不應該出聲提醒的。

  “薑還是老的辣,算啦!”

  燕東璃聳了聳肩,沒喝著就沒喝著吧。反正這一路來,美酒如水飲,倒也不缺這一回。略加思量就消除了心中飄過的小小鬱悶。伸手從簾布後面摸出了兩壺上等得紹興群女兒紅,將其中一壺遞到了老楊面前, 輕笑道:“晚了就晚了,本公子也不做計較啦。話說回來,這些時日你也勞心了。這回本公子就稍微大方點,發發善心賞你一壺這紹興群的上等女兒紅,以表彰你這一路的苦勞!”

  哈!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望著燕東璃手中握著盛滿酒水的青花玉壺,白發缺門牙老楊頓時雙眼放光。

  “嘿嘿!公子啊,這可是紹興群窖藏了幾十年的珍品啊,一壺就可值千金。給我一個養馬的老頭喝這酒,是否有些太暴殄天物了!”

  白發金牙老楊那是瞬間那就是一個鯉魚打滾就翻坐起了身子,咧嘴直憨笑間搓捏著雙手。說實話,他可是早就對燕東璃從北秦王府帶出來的那些紹興郡女兒紅惦記萬分,只是苦於平日裡找不到好由頭討要。現在終於可一飽口福,可以解解腹中饞蟲了。

  “行啦,拿去吧,得了便宜就別賣乖啦!”

  瞧著白發金牙老楊一臉得意怪笑,嘴上倒是說得大義凜然,但那蠢蠢欲動的神態卻是昭然若揭啊!

  燕東璃直翻了白眼,好氣又好笑將白玉酒壺輕遞到了白發金牙老楊手裡,笑罵不已:“真當本公子是睜眼瞎瞧不見啊!自打出城那天起,我就早發覺了,你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駕著車,但那兩小眼珠子啊,賊溜溜得不管怎麽轉,根本就從來沒離開過本公子車廂裡的那些美酒。估摸著今日本公子要是不賞你,等哪天我不注意了,也會叫你給偷摸了幾壺去。所以啊與其這樣不明不白酒就消失無蹤跡了,還不如本公子現在大方點,說不定最後還會少被順走幾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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