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石的浮塵,直接卷起了老道士,把他往後一帶,拉出了壇場。
其實說來好笑。
在場只有謝安石一個人看得到這一隻鬼,而這一隻鬼,也只能看到兩個人,一個是謝安石,另一個就是泰玄子。
不單單是人看不到鬼,其實有的時候鬼也看不到人。
天下一生之中,自有千億之鬼,去神更遠,去鬼而近。
天下凶凶,不可得知。
每天都有人死,每天都有怨氣滋生,要是人鬼之間沒有分割,那還了得?
可正是因為這一點,謝安石的動作,就變得滑稽起來。
眾人只能看到謝安石一個人,站在壇場之中,一手浮塵飛舞,直接劈在空中,像是掃到了什麽一般,又好像是掃過了空氣。
另一邊,法界之中,和這邊可就不一樣。
謝安石的浮塵所過之處,帶上滾滾熱浪,灼燒在那紅衣惡鬼的臉上。
“害了一人性命不夠?站在這壇場中,還想作惡?”
謝安石冷聲呵斥,聲若洪鍾,震得那惡鬼發絲飄揚。
然而周圍眾人,只看到謝安石這一個半大孩子,對著空氣怒吼。
相對於之前身著法袍,步履星鬥威儀不凡的老道士,穿著一身羽絨服牛仔褲的謝安石,就怎麽看怎麽滑稽。
“小朋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穿著白色襯衫的中年警察,朝著謝安石走了過來,開口說道。
同時他看向周圍的警察,眉毛一豎,開口道:“你們都在幹什麽?不知道這裡不能讓外人進嗎?”
隨著中年警察的話其余的警察,也瞬間會意,其中一個迅速朝著謝安石走了過來。
這一邊除了冷之外風平浪靜。
然而他們所看不見的另一邊,法界之中,那紅衣惡鬼已經朝著謝安石撲了過來。
發絲帶著陰氣,如同滔天巨浪一般,朝著謝安石撲了過來。
尖銳的咆哮聲,隨之響起,刺得謝安石耳膜生疼。
“孽障。”
謝安石冷聲呵斥,隨後浮塵飛舞,掃開陰風鬼氣,一掐指尖,一滴鮮血在中指指尖浮現,口中念咒。
“元始有敕,普告諸天。震山摧嶽,騰雲沸川。
威靈速降,招集群仙。令持在手,水鎮吾權。
謹奉真符,恭伸召請碧落玄梵太育明神帝君朱元帥、碧落玄梵孔楊曾高四大神王、天一林符使。”
謝安石一邊念咒,左手劍指在空中繪出雷符,最後一筆落下,口中一聲大呵。
“聞令召命,火急降臨。”
隨著謝安石一聲號令,金光乍現,一聲霹靂炸響。
隨後謝安石單掌一推,就要吧雷符印在這女鬼頭上,不出意外,淡淡這一下,就夠她七魄散盡,隻留下三魂。
然而……
世界互為表裡。
法界為裡,現世紅塵是表。
謝安石終究是沒能超脫出現世,還是肉身凡胎。
一隻手掌,直接抓在了謝安石的胳膊上。
雷掌推出的謝安石,身子一晃,符印直接大半落空。
“小朋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一個年輕巡捕,擋在了謝安石的身前,表情嚴肅開口說道。
“現在都凌晨了,你家在哪兒。”
謝安石見此,心裡悲呼,吾命休矣……
法界之中,那惡鬼被這一下,打得鬼體動蕩,但是終究不傷本源,反而是更加狂躁。
紅衣如瀑,
長袖帶著陰氣,如同一根長鞭,直接揮在謝安石的胸口上。 謝安石隻覺得胸腹中五髒移位,整個人像是斷線風箏,飛了出去。
而現世那小巡捕隻覺得一股涼風透體,打了個哆嗦,就感覺身子被那少年人帶起,飛了出去。
不過還好,半路送了手,他人只是撲倒在地。
但是謝安石可就慘了,整個人飛了得有八九米,直接裝在了一輛巡邏車上。
隨後臉色一青一白,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謝安石看向那些巡捕,心裡一冷,很想說一句,凡人果真誤事兒,但是他也不過是仙之末流。
大口喘息,看著朝著自己撲來的惡鬼,謝安石根本沒時間和這些人解釋。
哪怕這些巡捕已經朝著他衝了過來。
“你怎麽回事?”
“沒事吧。”
白衣中年捕頭,更是對著剛爬起來的小警察吼道:“劉鑫,你特馬這是在幹什麽?”
中年巡捕都以為是那小巡捕乾的,全部圍了過來,要來幫謝安石。
畢竟那一下,不下於被車撞飛。
看著這群礙事的人,謝安石不得不用點特殊手段了。
“謹請昏沉睡魔神,被吾祛在宮中波中日月中,疾速沉降速現。疾疾。”
謝安石咒畢,大口一張,滾滾霧氣湧入胸腹之中, 隨後從口中噴出。
一眾巡捕隻感覺一股清風拂面,隨後緩緩倒地。
然而這時候,那惡鬼距離謝安石不過只有咫尺距離。
同時不遠處的泰玄子,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發生,整個人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大。
他修行一輩子,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顯法。
泰玄子連忙朝著謝安石這邊走來,不單單是他,還有楊浦南也一同前來。
這二人雖然沒有半點內修,但是終歸是道門中人,尋常的鬼神不能對他們施法,即便是謝安石,也不能隨意施法。
謝安石眉頭緊皺,浮塵再次揚起,一團火苗,直接在手掌中生出。
浮塵在這一刻,直接化作滾滾熱炎,被謝安石直接掃在那惡鬼身上。
謝安石這回,是下了血本了。
這浮塵乃是法器,這火是謝安石以往收下的一縷業火。
業火遇上業障陰氣,自然就是猛火入油,轟然炸開。
人的魂魄,一清一濁,清者上升直入泰山酆都,而濁者則要先再陰司磨去,才能去投胎。
人越惡,魄越濁。
所謂油鍋,刀山火海,之類的刑法,就是為了磨掉魄。
但是惡鬼不同,他們因為業障纏身,魂魄難以分離,所以面臨的折磨更多。
但是最終也是為了讓魂魄分離,可是謝安石這一下,是直接給他們燒了。
謝安石非但沒有功勞,反而有罪,而且是大罪。
不過為了保全性命,他也別無選擇。
但就在此時,嘩嘩嘩的鐵鏈聲,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