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車盤被劇烈的摩擦,發出的急促尖銳的聲音,像是催命的音符,竄進了七司的大院,也竄進了城隍廟。
“那個小道士死了。”
“死了嗎?咱們還是繼續吧,先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
謝安石看向大門的方向,只是一眼,就轉過了頭,繼續面對著大殿中的鬼神。
殿內的審判,幾乎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李判看著監控中的畫面,整個人心都提了起來,直接站了起來。
一邊往外跑,一邊吼道:“還看什麽呢?快,救人。”
“急救醫生,打120快。”
作為第七司的司長,李判為人正直,剛正不阿。
在暴力機關工作的他,見過了太多死亡。
但是這一次,來的最突然,也最出乎意料。
一面是城隍廟,裡面是他們七司。
按理來說這裡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無論是人還是鬼,都會避開這裡。
可是死亡的降臨,卻似乎不怎麽挑地方。
所有的人都衝了出去,在七司的所有的法醫,懂急救的,全部都衝了出來。
可是依舊晚了。
被撞飛的老道士,頭砸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另一邊的謝安石,還在繼續著他的事兒,就像是這老道士的死不過是一隻被拍死的飛蚊。
士玄的震木砰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一聲怒吼,身後的火焰一團團的騰起,朝著那惡鬼湧去。
灼熱的氣浪下,惡鬼的魂魄被烤散,又因為判官殿內的法則,再一次融合再一次。
“不要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淒厲的慘嚎一聲接著一聲。
“啊,不要,啊……”
她的罪行,早已經記錄在天道之下,呈現在了生死簿之上。
所有的一切都是定數,她所經歷的,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明明白白的寫在這上面。
那麽這一次審判,拷問又是為什麽呢?
不過只是看一個態度吧,說白了就是折磨。
她的折磨不會完。
從今天開始,會在地獄中,經受著一次次刀山火海,一次次粉身碎骨。
另一邊的老道士,周圍已經圍滿了人。
“怎麽樣,你看怎麽養?”
李判看向醫生。
只看到那個醫生摸著泰玄子動脈,搖了搖頭說道:“已經死了。”
“死了?不可能。”
李判不敢相信,這可是城隍廟,這可是有修行人在的地方,而且老道士也是修行人。
怎麽可能就這麽死了?
“死了?不,不會的。”
李判和泰玄子的關系,不僅僅只是一個部門的這麽簡單,他們認識的年頭,比他入職的時間都要長。
“司長……”
一個巡捕看著李判,開口說道:“人死無法復活,節哀。”
“無法復活?”
李判看向地上的泰玄子,想到了在城隍廟裡的謝安石,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不是還有謝安石在嗎?
更何況,這可是在城隍廟。
找謝安石,他一定有辦法。
李判慌慌張張的帶著人,衝進了城隍廟。
“謝道長,謝道長。”
“泰玄子道長,快死了,您在什麽地方?”
城隍廟安安靜靜,除了幾盞應急燈之外,便再沒有光亮。
更沒有回應,這裡安靜得可怕。
“人呢?不是進來了嗎?”
他們呼喚著謝安石的名字,
微弱的聲音傳進謝安石的耳裡。 士玄看向謝安石。
謝安石搖了搖頭,看向了正在被懲戒的紅耶。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
一場判罰就此結束,謝安石站在門口,對著士玄拱了拱手。
隨後邁步走出了法界,就看到了正蹲在地上的李判。
看著眼前模糊的影子,李判抬起了頭,目中滿是驚喜。
“謝道長,泰玄子道長出車禍了,你一定要救救他。”
謝安石看著李判,笑著點了點頭,隨後跨過了門檻。
眾人看到謝安石從城隍廟中出來,心裡都燃起了希望。
“謝道長來了,沒事了。”
李判開口,滿是喜悅的說道。
謝安石一步步走到老道士的身邊,看著躺在地上,沒有半分生命跡象的泰玄子,問道。
“人被抓了嗎?”
“肇事者呢?”李判對著其余的巡捕喊到。
不過片刻,肇事者就被帶了過來。
“你們幹什麽,你們憑什麽抓我,我爸是周偉,你們抓了我知道後果嗎?
你們會……”
謝安石一把捏在這年輕人的嘴上,哢嚓一聲,他的下巴直接脫臼了。
“嗚嗚嗚……啊……啊……”
他張著嘴,但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發出這嗚嗚啊啊的聲音。
“謝道長,先救泰玄子道長吧。”
李判急切的說道。
“他已經死了。”
謝安石搖了搖頭,目光沒有半分的感情,但是臉上卻帶著淡淡的微笑。
“死了?”
李判當然知道,他生理上已經死了,但是這個世界可是有鬼魂的。
“不是,泰玄子道長,他才剛死,應該能救活吧。”
李判有些試探的問道:“你們應該是有辦法的吧?”
謝安石點了點頭,開口道:“確實有辦法。”
“那……”
“可是他已經死了。”
“不是。”
李判有些錯愕,有辦法就是能就活,謝安石說已經死了是什麽意思?
謝安石沒讓他想多久,再次開口說道:“已經死了的人,我為什麽要救。”
“可是,您不是能救回來嗎?”
謝安石看向了李判,笑著聽著他這個愚蠢的問題,開口道:“就性命是醫生的事兒,和我有什麽關系。”
李判聽到,更是一臉的莫名,他不明白,這話裡的意思。
不單單是他,其余的人,也都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是被人殺的,我不救的。
即便是被鬼殺的,我也不會救的。
這是他的命,該什麽時候死,該怎麽死,都是他的命。
這個我沒關系。”
更何況無論是人還是鬼,無論生死。
還是只要在這個世界還留有一絲痕跡,那他就是存在的,只是狀態不一樣罷了。
不過謝安石沒有心思給他們詳細解釋。
“可是,道士不是慈悲為懷嗎?”
李判憤怒了,這和他想的不一樣,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是和尚,和我有什麽關系呢?”
謝安石搖了搖頭,再次開口道:“送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