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從他兒子查起。”楊樂捂著眼睛:“那個小屁孩能知道什麽?”
“不知道,直覺...”楊佳佳一本正經的說著,在場的警察一本正經的笑著:“小文員別鬧,好好坐下記錄,警察又不是靠直覺來破案的,哈哈哈!”
咚咚咚,“安靜。”劉局敲著桌子:“你們這麽能說,怎不站起來說。”眾人立刻安靜了下來,但還有人孩子強忍著,劉長春沒有理會他們,看著楊佳佳:“你接著說。”
楊佳佳點點頭:“上次我和周澤川對張俊天錄過口供,他曾經說過‘秦萌是他爸的情人,’”
“這我們都知道啊,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劉局不滿道:“楊隊長你別打岔,讓佳佳說,來繼續。”
“是,這我們都知道。但你們有想過張俊天的身份嗎?”楊佳佳環視一周,見沒人說話:張俊天他不但是張一天的兒子,而且和小稻村死者張屠生兒子張俊生關系十分好,而張俊生和秦萌又是情人關系,所以從這個張俊天入手,一定會有收獲的。”
楊佳佳一邊說著,手裡的記號筆一邊在黑板上,隨手清晰的畫出了人物關系圖。
在關系圖的中心楊佳佳畫了一個圈,圈裡用俊秀的字體寫著一個名字——張俊天。
現場雅雀無聲,
靜,
出奇的靜。
啪...啪....啪!
周澤川兩個手掌相互擊打著,發出清脆的聲音,回蕩在辦公室裡。
驚醒了楊樂呆滯的表情,
接著辦公室裡的掌聲容像鞭炮聲一樣湧來。
這是下午的五點,斜陽爬進窗來,照在楊佳佳的警徽上,也照在她的臉上,她溫柔地笑著,牙齒反射出明亮的日光,睫毛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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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謝謝你呀!”楊佳佳在警察局外攔住周澤川,
“你不用謝我,你本來就講的很好,思路也很好。”周澤川毫不吝嗇的誇讚,然後攤開雙手,想抱抱,楊佳佳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周澤川聳聳肩,做出一個無奈的樣子:“剛才還說謝謝我呢?”
楊佳佳嘴裡笑著說:“其實...就是嘴上說說而已,嘿嘿!”但她的心裡是真的感謝周澤川。
這本來是周澤川的想法,只是因為他不想表現得太突出,引起別人的不適。
早在劉毅落網的時候,周澤川就料到:劉毅絕對會矢口否認殺人,
非法組織賣淫最多判個無期,
而殺人,
呵呵,
他不會那麽傻。
所以在那時他就想好了對策,
下一步的突破口,
就是張俊天。
只是,這次不能是他來說,上次因為他的突出表現,已經有一些人對他進行了人為‘隔離’了。
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有時,
成年人的社會就是這樣的,
承認一個人比自己優秀真的很難。
無論是什麽樣的工作環境,都一樣,只不過程度不同罷了,特別是當他知道,有人要升副局的時候,這件事更不能由他說出口。
不要奇怪,
只能說明你還不懂!
江心,不行,她隻對屍體感興趣。
李俊,不行,人太正直,到時候他一定要說是我說的。
想來想去,周澤川發現了一個鬼靈精,而那個鬼靈精也剛好需要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
於是他在旁邊暗中指導,“哎呀,這個張俊天不簡單呐....”
可那個鬼靈精又怎麽會不知道周澤川用心呢?
但周澤川發誓,
他就在開會前和楊佳佳說過一次,其它都是楊佳佳自己領悟的, 而且還那麽神奇,領悟的和自己居然不謀而合、居然絲毫準確。讓他對楊佳佳總有一種心有靈犀的錯覺:這女人不是偷聽我講夢話了?
路上,
兩人默默的走著,
走著,
都很有默契的沒有說話。
楊佳佳心卻跳得厲害,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他們之間突然有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楊佳佳會想到,那次他將她撲倒,他寬闊的肩膀,她發達的胸肌,還有他那笑起來時,潔白的牙齒...額...這個有點惡心。
而周澤川也會想到:這個女人不是那麽簡單,
不但胸大...而且腿也短...
“你說劉局為什麽又讓我和你去幫張俊天錄口供啊?”楊佳佳打破了沉默,進行著尬聊,都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覺得,我們比較合適吧。”
天呐,他居然說我們比較合適,嘻嘻嘻,楊佳佳心底熟睡的小鹿開始醒來,夢遊般的撞了起來,嘴上卻又高傲的說:我們不可能的,本姑娘已經名花有主了。
周澤川低頭俯視著楊佳佳,
楊佳佳抬頭仰望著周澤川,
四目相對,
眼神交匯時。
這是楊佳佳第一次這麽認真的觀察周澤川:
他是一個非常清秀的人,彎彎的秀眉看起來極為溫柔,烏黑的頭髮不羈的飄在額前。
最漂亮的是他的眼睛,充滿了深沉的智慧,仿佛已經洞悉了世間的一切,又閃爍著光,
像星辰、
像夜光。
那到底是一雙怎麽樣的眼睛啊,楊佳佳看得呆了:原來男人的眼睛也可以這麽美。
一股電流的感覺從頭頂貫穿她的全身,楊佳佳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下頷微微上揚,腳根輕輕踮起。
周澤川皺著眉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敲了一下,把她從幻想中敲回了現實,“我是說,劉局覺得我們合適錄口供。”
楊佳佳有些失望的紅著臉:“哦!”
到了歸雲市大學,
楊佳佳又活潑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她只要一到學校,就會變得異常活躍,異常開心。
開心得甚至把之前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啊!”楊佳佳站在一顆老槐樹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依依不舍的吐了出來,感慨道:“果然,犯罪分子被抓捕了以後,學校裡的空氣都變得不一樣了呢?”
周澤川附和著說:“是呀,是不一樣了呢,是不是更香了呢?”
楊佳佳又閉上眼睛好好感受力一下,坐著吐納:嗯呐~
“對,
就這樣,
深吸..再吸,
不要呼,
保持住。”周澤川在一旁為楊佳佳加油打氣,然後:“大啊,”鼻血流了一地。
“唉,你別拔槍啊,有話好好說,我說的那同學的棉花糖,哎,佳佳,你為什麽扯著我的耳朵,哎喲~”
“死變態。”楊佳佳抓著周澤川的耳朵,在心中將周澤川判定為渣男一級, 這可是她心中的最高等級。
而此時,
事先接到通知的保衛科隊長已經將張俊天帶到以往辦公室,並自覺的關好了門,聽說新來的保衛科隊長是退伍老兵。
門關上以後,沒等二人開口,張俊天就笑了起來。
“張俊天,你笑什麽?”楊佳佳問道。
“哈哈哈...我笑你們警察真的傻,還在我這兒浪費時間......哈哈哈!”張俊天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哎喲...真的是太傻了。”
周澤川一言不發的看著張俊天,一直等到他笑不動的時候才發問:“不笑了?”
“哎喲,不笑了...不笑了。”張俊天喘著大氣,搖動著手掌,和上次文質彬彬的陽光男孩簡直判若兩人。
“但是,我還是想笑...怎麽辦?”張俊天言語中帶著戲謔的意思:“我怕待會兒,看到你的樣子,會笑死過去。”
張俊天手指著周澤川,眼神突然變得詭異起來,更像是在挑戰。
“哦,是嗎?”周澤川依然面不改色,“說來我聽聽。”
“聽好了,”張俊天幾乎是一字一頓:
“短夜月,小松崗,
千裡孤墳,杜鵑放。
無頭屍,夜淒涼。”
楊佳佳疑問的看著張俊生:怎麽突然還作起詩了呢?但她沒注意到,張俊天沒念一個字時,周澤川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而此時,周澤川的臉色鐵青,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布滿了血絲,臉上暴起一道道青筋,像一頭暴怒的野獸,顯得極為恐怖:“你怎麽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