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馬散盡。
睢然徑直翻身下馬,笑眯眯的走到渾身是血的李冉身旁,伸手把李冉攙扶起來,滿臉堆笑帶著濃濃的歉意說到:“唉,兄弟。
對不住,對不住。
都是老哥我一時糊塗,聽了那賊人的言語,讓咱們兄弟鬩牆,等一會兒,我的手下抓了那個混帳東西,我立馬把他綁到你的身邊,給你好好賠罪。”
這時的睢然神色真摯,似乎剛才率軍圍殺李冉之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李冉靜靜的看著睢然那一張快要笑成菊花的面容,平靜的說到:“大人,您這句話說的可就嚴重了。
只是要了小的我這半條命而已,沒什麽!”
聽到李冉這句話,睢然楞在當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但是他畢竟是一個久經官場的老油子,他很清楚現如今是因他的過錯,才導致了南望城失守,如果他解決不了這件事,他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但是他更知道如果不靠李冉,他根本就奪不回南望城!
想到這,想比於這種輕則丟掉性命,重則株連九族大罪,面子裡子什麽的在這個時候,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所以睢然依舊厚著臉皮一臉堆笑的對李冉說到:“要是兄弟心裡這口氣出不來,你說哥哥要怎麽做你才會消氣?
你盡管說,盡管提!
哥哥我絕對都答應你!”
李冉直視睢然的眼睛,蒼白的臉上帶起一絲笑容:“大人,所說當真!”
“絕對當真!”睢然信誓旦旦,情深意切!
“呵!”李冉的臉上帶著冰冷的笑容,不帶感情的說到:“我要你的命!
你能給?”
睢然聽到這句話後,握住李冉手臂的雙手微微一緊,半晌過後,睢然臉色笑容依舊,只是輕聲的冷笑到:“李兄弟,你想要的,我給的起,可是你覺得你拿的住嗎?”
李冉把手放在睢然的手背上,微微用力,把那隻攙扶他的手推開,然後笑著說到:“大人,我是什麽貨色,您剛剛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此戰之後,我與大人再無瓜葛!
還望,大人好自為之!
李冉告退!”
說罷。
王翦便趕緊攙扶著李冉離開。
寇淮翻身上馬,緊隨其後,期間他手中的刀一直緊緊握住,他的眼睛也死死的盯住睢然。
就像一條看準了獵物的毒蛇!
等到李冉幾人消失在街角處,睢然臉色陰沉的盯著街角,最後口中恨恨地吐出兩個字:“混帳!”
然後他轉頭看著魏霄,神色陰冷的對他說到:“你,過來!”
魏霄艱難起身,步履蹣跚的走到睢然的面前,只是睢然的下一句話卻讓魏霄差點魂飛魄散!
“你也是西夏的諜子吧?”睢然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要不然,你給本官解釋解釋,你是怎麽知道納蘭那混帳玩意的身份?”
“這!”
魏霄跪伏在地上,一語不發。
只是下一刻讓魏霄想不到的是,睢然居然彎腰想要將他攙扶起來,並且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到:“你的身份我不在乎,但是,本官一向欣賞你這種懂得棄暗投明的年輕人。
明大義,知明理!
我也不問你,是什麽東西讓你可以拚上性命也要過來傳信的原因!
人嘛,總有些東西,會高於一切,並且願意為之付出所有。
我也有過這樣的年紀!
所以我相信你!
所以,
現在本官問你什麽,你就跟我說什麽! 記住,切勿學他們,辜負了本官的信任,不要再讓本官失望了!”
魏霄依舊跪在地上,沒有抬頭。
他只是想到了先前在南望城看到的畫面,想到了那個醫女臨死前看自己的眼神!
所以他咬牙切齒的說到:“他們不是人!所以我要殺了他們!”
睢然依舊扶住他的手臂,目光炯炯閃過一絲精芒:“好!
有志氣。
來,現在告訴本官,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麽!”
魏霄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說出:“他們接下來要準備攻打南櫟城,借此開道與南唐合盟。
圍困燕國!”
“哈哈哈。”睢然笑了起來,拍手說到:“好,好,好。本官果然沒有看錯人。”
只是下一刻,睢然卻突然出手一把握住魏霄的脖頸,神色陰冷:“西夏諜子,人人得而誅之!
既然你已經說了我想知道的,那你就去吧!”
說著,睢然抽出長刀狠狠地捅進魏霄的腹部。
魏霄本就身負重傷,這一刻,他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也根本就沒有能力反抗。
隨著長刀拔出,魏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住睢然,滿臉不敢相信的看著睢然!
他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卻被睢然捂住嘴巴!
直到他倒下!
只見睢然淡然的抽出隨身的錦帕擦拭長刀,看都不看魏霄,只是冷冷的丟下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西夏蠻子,人人該殺!
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
魏霄的臉上帶著莫名的表情,似後悔,似解脫,但是他更多的還是帶著不甘。
他原以為,自己自幼在燕地長大,自己應該是燕人。
但……
隨著鮮血的流逝,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重,他嘴唇蠕動,似乎在說著什麽。
但卻沒有人聽見。
也沒有在乎。
或許,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他本身不管怎麽掙扎,都無法逃離,他是個諜子的事實。
這時候,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不去南望城報信,一切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或許吧!
……
“老子真想不到那姓睢的會如此不要臉皮!”寇淮憤憤的對李冉說到。
李冉搖了搖頭,回頭看了一眼那不遠處仍舊能看到些許血紅的長街拐角。
然後小聲說道:“你們別小瞧他,這種事除了惡心之外,還很可怕!
最起碼,單單隻論心機手段,咱們都玩不贏他!”
李冉歎了口氣說到:“要不是南望城陷落的消息,他反應道他手底下沒有可用的統兵之人,用來幫他奪回南望城!
恐怕我們現在根本就出不來那條長街!
說到底,要不是咱們還有點用,以他的性格,呵!
他根本就不會厚顏無恥的繼續跟我“掏心窩子”估計, 早就恨不得一刀捅了我了!”
王翦深以為意的說到:“就憑他剛剛的打算來看,這種人,只要你對他有用他就會對你予允予求,但只要你對他有了威脅,他絕對可以毫不猶豫的把你舍棄掉!”
“本性涼薄,做事果決。說的就是這種人!
可往往這種人一般都能活的長久些!”李冉眯著眼睛,臉上帶著一絲陰狠:“現如今,咱們跟他的梁子算是正兒八經的結下了。
這玩意兒,不解決,就是個禍害!”
寇淮在一旁說到:“要不我今兒個,找個機會把他給做了?”
李冉瞪了寇淮一眼,罵到:“還他媽的打?
要弄死他,也得把弟兄們安頓好了再弄死他!
你這麽有閑工夫,還不趕緊趁著他們抓諜子的時候帶人把南櫟城的府庫給我搬了?”
“啊!”
寇淮撓了撓頭,心有不甘的說到:“可咱們什麽時候吃過這麽大的虧?”
“嗯?”李冉想要伸手,跟往常一樣打一下寇淮的腦袋,卻不小心牽扯住傷口。
頓時李冉的臉色又蒼白了一分!
寇淮看到這幕焦急的說到:“大哥,你別動手,也別生氣。
我去。
我馬上去!
你傷勢還沒好呢!”
李冉點了點頭,然後對寇淮笑著說到:“告訴蘇牧,等兄弟們安頓好了,咱們幾個去給兄弟們報仇!”
寇淮聽到這句話,翻身上馬,眼睛裡帶著陰狠的光芒,笑著說到:“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