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高德,這個名字充斥著整個酒館,從不同的人口中傳出。
除此之外,酒館四周的牆壁上,都貼滿了密密麻麻的通緝令,並且一層又一層的覆蓋著。
覆蓋在最上面的那層最新的紙張,赫然全部都是屬於索爾的通緝令!
一張張黑白照片,以及照片下關於索爾的相關信息,像是某位大明星的海報一般,讓整個酒館中的所有人,都在談論著索爾的名字和事跡。
開門的鈴鐺聲中,各色面孔全部朝門口看了過來,下一刻又面無表情的轉了回去,繼續談論之前的話題。
誰也不會想到,他們口中的主人公,就站在他們的面前。
索爾驚慌中呆愣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想多了。
並不是他暴露了,而是他太出名了。
“先生,您要來一杯嗎?”
在聽到櫃台後的酒保朝自己熱情招呼後,索爾才徹底放下心來,走到櫃台前。
“半升汽酒。”
他先點了一杯酒,然後對酒保問道:“為什麽大家都在談論索爾·高德這個名字?”
“先生,您怎麽會不知道索爾·高德?”
酒保一臉訝然,他隨意的努了努嘴,道:“喏,你瞧,高級通緝犯!懸賞高得嚇人!”
說話時,他將玻璃杯放在櫃台下的水桶裡洗了一遍,利索地倒了半升棕色汽酒,動作流暢地推到索爾面前。
索爾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事實上隨便哪個方向都能看到布滿四周的通緝令。
其實在路上他已經看過很多自己的通緝令,但他還是仔細的再看了一遍。
懸賞的確很高,只要提供線索並被核實,就能成為內教徒,要是殺了索爾,便可直接晉升主教,以及大量財富。
“謔!教會這麽看重?”
索爾裝出震驚的樣子,對酒保問:“那有人抓到這家夥了嗎?或者發現了他的線索?”
“愚蠢的問題!但凡能發現一絲線索,我們還會在這裡喝酒?早就拿著懸賞離開這惡臭的地方了!”
旁邊的人插過話來,代替酒保大聲笑道。
這句話引起一陣哄堂大笑,索爾進來時造成的不自在感隨之不複存在。
被說愚蠢的索爾,露出毫不惱怒的笑意。
就好像一座金山擺在眼前,卻沒人發現一般。
“通緝令上說索爾·高德用巨大的陰謀偷襲殺死一位主教,卻也受了極重的傷勢,要我說,這根本不可信!”
“按照教會的尿性,他們只會鼓吹自己人的強大,貶低敵人的弱小,那位索爾·高德多半不是偷襲,也根本就沒有受傷,甚至還保留著可怕的實力!”
“沒錯,就是這樣!我聽過一位在場的目擊證人說過,索爾·高德只是抬了抬手,就殺死了一位強大的主教,甚至連首席主教都對他無可奈何!”
“是啊,所以勸你不要去打懸賞的主意,否則就算有錢拿,也沒命花!”
大家奉勸索爾幾句,再度圍繞索爾·高德這個名字,繼續談論了起來。
至於索爾本人,則是端起面前的那杯汽酒,神情古怪的喝了一口。
他剛剛觀察到酒館裡喝的只有兩個種類:汽酒和杜松子酒,但他不喜歡杜松子酒的味道,倒是汽酒卻令他情有獨鍾,因為這和啤酒十分類似。
“先生,您是外地人吧?”
酒保擦著桌子,對索爾笑道。
“算吧,在外地做海產生意不順利,
只能回老家做點小生意。” 索爾斟酌道。
“您可真了不起,能從這種地方走出去做生意的,都是有本事的人,哪怕回來了,依舊是上等人。”
酒保感歎道,他看著索爾的廉價紳士服,一臉羨慕。
“這種地方,哪有什麽上等下等,只是餓不死罷了,除此之外再無區別,就算有錢也買不到想要的。”
索爾順著話道:“這不,我吃慣了海產,一天不吃渾身難受,卻怎麽也打聽不到哪能買到海魚。”
酒館和妓院是三教九流最混雜的地方,這種地方的消息往往堪比情報機構。
索爾來這裡,也正是想通過酒保打聽消息。
“先生,您算是來對地方了,整個貧民區,只有我這有門路!”
酒保來了精神道:“只要您有錢,別說是海魚,就算是海怪也能給您找來!”
索爾也來了精神,屈指一彈,一枚銀幣轉成球拋向酒保。
“這是給你的辛苦費,以後每周三下午,我都會來你這裡取海魚,只要夠新鮮,價錢不是問題。”
索爾說出自己的要求,看著因為銀幣進帳而激動的酒保,神情平淡地喝了一口汽酒。
不得不說,大手大腳花錢,不去在意價格的感覺,確實爽得很!
“先生,貨一定能讓您滿意,但恐怕只能等到下個周三了。”
酒保有些為難道:“您也知道,從海邊將魚運到這裡,還得連著海水一起保證新鮮,少說也要個三四天的時間,可今天都已經周二了。”
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索爾還是眉頭緊皺了起來。
之前黑貓把他從白色迷霧中救出來,他本想著好好犒勞一頓這家夥,給它準備它點名要的海魚。
難道最後,只能用普通的魚去糊弄黑貓?
“不過先生,倒是有一個辦法。”
酒保湊過來,用眼神看向酒館角落,道:“您看到那位先生了嗎,他就是三天前來我這訂了一批海魚,也是說周三來取,卻是提前一天過來了。”
“有這麽巧的事?”
索爾扭頭看去,掛著標靶的角落,一個皮膚乾裂的金發男人正坐在那裡,將一整瓶杜松子酒咕咚咕咚的喝下去,而他面前桌上已經堆了五個空瓶。
“可不是嘛,我也覺得這太過巧合了,還以為您和那位先生認識呢!”
酒保道:“您或許可以用一些代價,和那位先生商量商量。”
索爾從櫃台上拿了兩瓶杜松子酒,轉身朝角落走去。
“我可以請您喝一杯嗎?”
來到標靶下面,他將其中一瓶杜松子酒擺在金發男人面前,在對面坐下。
金發男人剛好喝完手中的酒,毫不客氣的將索爾拿來的酒擰開,喉結上下快速抖動,一瓶酒就消失了。
索爾將另一瓶也遞給他,並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希望對方將明天才到的海魚讓給他。
並補充了一句:“我可以給您一些補償。”
金發男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並未作出任何回應,接過酒瓶繼續仰頭灌下。
索爾也是愣了愣,他居然從對方那冰冷的雙眼中,感受到了一股極度的悲傷。
“想活命的話,就離我遠點!”
喝完第二瓶,金發男人突然開口,起身朝櫃台走去。
哪怕索爾脾氣再好,此刻都有些火冒三丈。
白喝我的酒,還言語威脅我?
難道我看起來就這麽好欺負?
我都成為蛻變者了,還花錢搞了一身上流人士的著裝,怎麽還得受這種氣?
最後他說服了自己,在面對普通人時,自己的確就是個弱雞。
況且這金發男人一看就很能打的樣子,最好還是不要招惹。
歎息一聲,索爾正準備起身離開,卻被從櫃台回來的金發男人按住了肩膀。
金發男人面色凝重的坐下,將兩瓶酒放在索爾面前,壓低著聲音道:
“我可以將海魚讓給你,並且不需要你的任何補償,但是你得為我做一件事。”
索爾越發詫異,這人怎麽回事?
瞬間變臉?
他眉頭微挑,道:“說來聽聽。”
“替我將這封信,送到859小巷第三家門口的信箱中。”
金發男人聲音隱約有些顫抖,他從懷裡抽出一封壓了蠟的信封按在桌子上,道:“只要送完這封信,明天你就可以取走我的海魚。”
不等索爾去思考這件事中的蹊蹺, 酒館的彈簧門突然被人推開。
伴隨著鈴鐺清脆聲,兩名身著灰色牧袍的身影走了進來,令原本喧嘩的酒館瞬間寂靜了下來。
索爾下意識的收回看向門口的目光,內心瞬間緊繃起來。
教會的人!
而且顯然是蛻變者!
因為他看到其中一名牧袍下的陰森老者,身前飄著一朵幽綠色的火焰。
“兩位大人,我有什麽能為您效勞嗎?”
酒保已經繞出櫃台,卑躬屈膝的迎了上去,一臉驚慌之色。
“我懷疑你們這裡,窩藏著一名邪教徒!”
陰森老者身旁的另一名年輕人發出一聲冷哼,他用一張白色手帕捂著鼻子以下,只露出一雙充滿厭惡的眼睛,掃視著各個桌子上的每個人。
酒館內眾人一片慌亂,生怕自己被安上與邪教徒產生聯系的罪名被教會抓捕,想要逃離出去卻又不敢。
酒保連忙躲到櫃台後面,似乎預感到自己這間小酒館將要遭遇一場厄難,但哪怕被拆了也無可奈何。
沒有人願意提供信息,每個人都不安的坐在原位低著頭,任由兩名教會的人在自己身邊穿過。
“就在這裡,沒錯!”
陰森老者的聲音也是陰測測的,他盯著身前的那朵幽綠火焰,似乎從中確認了什麽信息,對身旁的年輕人道:“找出來!”
余光瞄到那名捂著口鼻的年輕人朝自己這邊步步逼近,索爾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不過他卻是發現,坐在對面的金發男子,似乎比自己還要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