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後,寧桂東癱在沙發上睡著了。
接下來幾天他就躲在家裡玩,避避風頭。
很快就到了過年了的時候。
除夕夜一家三口吃了頓餃子,除此之外沒買別的東西。
這年過得很簡單,也很無聊。
既也沒電視看,也沒電腦可玩。
一家人吃完飯後,也沒別的特殊的娛樂活動,就像平時一樣,該睡就睡了。
雖然窗外傳來一陣陣的鞭炮聲,但是一家三口依然睡得很安詳。
大人累了,小人也累了。
困到極點的時候只要有個枕頭就能睡著。
大年初一他小姨來走親戚,寧桂東又收到了十元壓歲錢。
然而他小姨走後他的錢就被他媽沒收了。
“東東,姨姨給了你多少錢?”
“10塊。”
“給我吧,我替你保管著。反正小賣鋪已經關門了。你也花不出去。”
之後並沒有沒還給他。
寧桂東第一次了解到原來父母還有這種吞他壓歲錢的套路。
而且明白了有時候父母會“善意”地欺騙他。
大過年的,外面都在放鞭炮。
也有很多小孩子玩擦炮。
這個時候寧桂東才狀著膽子出去放炮。
畢竟還有九盒半的擦炮沒放呢。
他從到父母那聽說擦炮放久了火藥就會潮濕,而火藥潮濕擦炮就點不著了。
勤儉持家,不能浪費,清理存貨!
寧桂東再次回到了荒地旁。
荒地旁邊有個垃圾站,站裡面有很多燒剩下的蜂窩煤。
蜂窩煤就是圓柱體形狀的,俗稱煤球,沿著圓柱體軸心的方向開了很多洞。
燒過的煤球已經便成了灰白色比較脆,容易炸開。
寧桂東就把擦炮點著後,扔到煤球的洞裡面。
爆炸之後塵土飛揚。
有些髒,不過寧桂東覺得很好玩。
燒盡的煤球很容易就炸開了。而沒燒盡的煤球要用那“老虎炮”炸很多次才能炸開。
扔了一盒半的擦炮之後他才把垃圾站裡裡面的煤球都炸開了。
看著被炸得稀碎的煤球,他成就感爆棚。
這可能就是爆破的魅力所在吧。
男孩子就喜歡冒險,當他手握破壞性工具時就會在合理范圍內搞破壞。
之後寧桂東又扔了好多擦炮炸垃圾站裡面的其他雜物。
炸得差不多之後他就去荒地了。
這次不炸鳥。
他把十幾個擦炮緊挨著埋到土坑裡,只露出炮頭供點燃。
他想看看擦炮一起炸響聲音有多大。
埋好之後,他就用打火機引燃擦炮。
然而他操作失誤了,有幾個沒點著,他就多點了一會。
但是已經點著的擦炮不會等他。
只見一陣火光閃過,寧桂東面前的擦炮爆炸了。
他被震的條件反射的向後坐去。
屁股與大地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
他的手感覺就像被220伏家用電電擊後一樣,隻疼了一陣子就恢復正常了。
不過拇指被熏有些發黑,靠近了還能聞到硝煙的味道。
“這老虎炮威力也太猛了。奇怪,怎麽擦炮炸這麽快,不應該啊。”
林貴東有點後怕。
說完後,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甩了甩被炸到的右手,然後觀察起地上的摔炮。
爆炸的擦炮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而沒爆炸的擦炮也被震出土坑。 “果然一次放多個炮不現實啊,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襠。”
他把剩下的擦炮挨個點燃引爆了,離開了荒地,跑到了街道上一塊空地。
他掏出七八個擦炮,挨個把擦炮的尾部掐開後倒出火藥。
擦炮中先露出的是很多偏藍色的火藥,然後才是少量黑色的火藥。
每個擦炮都倒出一小堆火藥,進行對比以後寧桂東發現問題出在哪裡了。
他恍然大悟。
“每個炮裡面的黑東西的不是一樣多的啊,擦炮廠真黑心,竟然偷工減料。”
小孩子很容易好了傷疤忘了疼,過年了,放炮就是圖個喜慶,放炮被炸太正常不過了。
他繼續清理手中的存貨,到各種沒人的放炮。
偶爾遇上一兩條不長眼的狗子,還能用擦炮教訓一下。
手中有貨,腰杆就硬。
痛快。
接下來寧桂東不停地往返於家裡和室外。
之前放過炮,這次更加輕車熟路,結果他半天之內就把擦炮放完了。
放完炮後,寧桂東內心感到一陣陣的空虛。
擦炮清理的太快了啊,隻爽了一陣子,這種快樂並不持久。
而且炮放多了震得他耳朵疼,不放炮時還感覺有點耳鳴。
他口袋裡已經沒錢了,只能灰溜溜地回家。
也沒什麽事做,他就打開寒假作業寫作業。
他用右手寫字很慢,而且在學校學的東西他忘了一大半,再不提前寫作業就做不完了。
他在接下來幾天就每天寫作業加打遊戲。
簡單,乏味。
有一天寧文山找到寧桂東,表情神秘兮兮的。
“東東,想不想和我下街玩啊。”
寧桂東寫了幾天作業心裡悶得慌。
聽到他爸的邀請,自然欣然前往。
父子倆就一起下街了。
寧文山騎著帶橫杠的老式自行車載著寧桂東在業城的商業街裡逛來逛去,也不停下。
“爸,我向吃那個糖葫蘆。”
寧文山無奈:“東東,我也想吃啊,可是沒錢啊。”
寧桂東無語:“......”
接下來每天用寧文山都騎著車帶著寧桂東在業成裡逛,依舊什麽東西都不買。
終於有一天寧桂東心生不滿,他坐在車上的時候腿生氣地晃了一下。
然後悲劇了。
“啊啊啊,爸,快停車!”
寧文山怕寧桂東從車上掉下來,本就騎得很慢,一聽到寧桂東尖叫立刻停下來了。
扭頭一看,寧桂東的小腳丫竟然伸進了自行車的輻條之間。
有一根輻條已經彎掉了,那根輻條狠狠地貼到了寧桂東的腳踝上。
寧文山才還不到三十歲,也沒處理過這種事,呆在了原地。
旁邊的一輛小轎車的裡也鑽出一個禿頂的男人,他看到這種情況激動地訓寧文山。
“趕緊倒車然後把孩子送醫院啊,怎麽當父親的。正好那裡就是個醫院,我給你看住自行車。”
寧文山聽到後才回過神來,趕緊把自行車往後倒,然後配合著禿頂男人把寧桂東抱起來, 然後就兩步並作三步向附近的醫院跑去。
簡單的包扎和消毒後,也沒拍片子,寧文山就抱著寧桂東出醫院了。
招呼了一輛出租車,也沒管自行車,兩人先回家了。
寧文山和潘美麗依然很擔心他的傷勢,不允許寧桂東胡亂走動。
就這樣,寧桂東過上了吃喝拉撒都被人照顧的生活,就和他穿開襠褲的時候一樣。
躺在床上什麽都不用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能玩遊戲機,感覺舒服極了。
到了開學的前一天晚上,他才突然響起他寒假作業沒寫完。
完蛋,班主任那麽凶肯定要收拾他。
這該如何是好?
人在危急的情況下會爆發出卓越的創造力。
寧桂東靈機一動。
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早就發現自己能走路了,只是因為懶,喜歡被人照顧才一直待在床上。
不過他的傷口還沒愈合,可以裝病。
“爸,我的腿還疼,你給我班主任打電話幫我請假吧。”
寧桂東進城後一直很乖,寧文山也沒懷疑。
“好。”
寧文山的傳呼機早被寧桂東玩壞了,早就買上了小靈通手機。
他正打算給寧桂東的班主任打電話的時候,對方卻給他打電話了。
“喂,我是寧桂東的班主任,請問你是寧桂東的家長嗎?”
“嗯,我是他爸爸。”
“好,我通知你一下。南方的肺炎疫情傳過來了,為了學生的安全,學校決定先停課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