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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後的夢》第3章 夢開始的地方
  外歷1996年,寧桂東出生了。

  出生地是泱國內一普通的小山村。

  96,是一個很尷尬的數字。

  寧桂東經常覺得他很可惜,要是再晚出生四年他就能擺脫九零後的標簽了。

  人人都希望自己年輕一點,寧桂東也如此。

  九零後,已經老了,基本上都成二十好幾的人了。他們即將奔向三大關,甚至有一部分人已經完成奔三這個過程。

  古人說“三十而立”,這又有多少人做到了呢。

  出生年份末尾兩位數字為90、91、92、93、94、95、96、97、98、99的都可以算作九零後。

  96年出生的寧桂東,並不怎麽認同自己九零後的身份。

  九零後經常被人拿來和八零後、七零後比較。

  比來比去,九零後就被貼上了“嬌生慣養”、“沒有信仰”等各種負面標簽。

  當然也有些不同的看法,有人說九零後是“富有朝氣的一代”,九零後是“勇於擔當的一代”。

  寧桂東對此不屑一顧。

  之所以對九零後的評價變好了,不過是因為一部分九零後長大了而已。

  在90年出生的九零後很早就參加工作了。

  而在99年出生的九零後,還很年輕。

  96年的寧桂東也認為自己很年輕。

  一部分九零後經常感歎時光易逝而追憶逝去的青春,而另一部分九零後則依然自恃年輕而不停地揮霍著所剩不多的光陰。

  寧桂東覺得零零後也會經歷這一切。

  早知道一部分零零後也已經成年了。

  社會在發展,生活水平在進步。

  按照慣例,每個十年都會出個“某某後”的標簽。

  寧桂東希望以後不要再有這種標簽出現了。

  因為它並沒有什麽實際意義。

  寧桂東和大部分九零後一樣,除了“九零後”的標簽,還有“獨生子女”的標簽。

  對他來說,“獨生子女”並不準確,他是“獨生子”,而不是“獨生子女”。

  “獨生子”是精確到他個人的概念,而“獨生子女”是則是模糊的概念。

  他在這種事情上很較真。他難以接受諸如“九零後”和“獨生子女”這類模糊的稱呼。

  上世紀九十年代,由於人口膨脹等因素,就出現了“優生優育”等聲音。

  雖然寧桂東不喜歡“九零後”的標簽,但是他身上卻刻下了深深的時代烙印。“優生優育”算是其中一個,他是優生優育的結果,他也依然繼續信奉優生優育,以至於產生了不結婚的念頭。

  他認為,如果他自己都過得不好,為什麽要讓後代來這世上受苦呢。

  他認為他父母生他就生早了。

  生早了的結果是他父母受了很多苦,他也受了很多苦。

  不過,如果他父母猶豫個幾年,出生的人就不是他了。

  生物學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有什麽辦法呢,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就只能通過努力來改變自己的命運了。

  在他成長的過程中,他受到了太多誘惑,然而他的家庭不支持他接受誘惑。

  不管是求學時,還是工作時以及在日常生活中,他都是喜歡做夢的一個人。

  那麽,夢是什麽呢?

  夢的本意,就是的人一種生理現象。從這個角度來看,夢帶有一定貶義。

  “白日做夢”、“黃粱一夢”、“大夢初醒”等,

都不是什麽好詞兒。  既然是夢,總有醒來的一天。

  一個正常人,假設他身體健康,最多連續做十幾個小時的夢,之後不是被吵醒就被餓醒了,當然也有因為內急憋醒的。

  總之,生理上的夢是做不長久的。另外,這種夢做多了還影響睡眠質量。

  若做的夢是噩夢還好。

  做噩夢的人醒了之後吃點好的,出去走兩圈,舒展舒展筋骨,很快就能調整好心情了。

  如果是美夢,反而不妙。

  做美夢的人不想醒來,因為醒來了也會陷入對美夢的追憶之中,然後接著睡,看看能不能把夢續上。

  然而大部分的美夢醒了就記不清內容了,只能記得做夢時舒服的感覺。因此美夢基本上是續不上的。

  所以做美夢並不一定比做噩夢好。

  寧桂東就是經常做上面所說的美夢的一個人。

  夢還有“夢想”的引申義。

  寧桂東從不考慮什麽夢想。

  夢想過於遙遠,也不容易被看清。

  夢想,過於朦朧,過於虛妄。

  還是每天做的美夢能讓他開心一下。即便只能在睡著的時候才能開心,寧桂東也願意。

  寧桂東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開始做夢的,似乎很小的時候他就開始做夢了。

  上小學之前的事情寧桂東都記不清了。

  只有一些瑣碎的記憶,和父母告知的他小時候的囧事。

  寧桂東兩三歲的時候,跟他的父母在外地生活。

  他的父母都是七零後,都是從農村走出去的本分人。

  他的父母文化水平都不高。

  他的母親潘美麗,小學沒畢業就輟學了。

  他的父親寧文山,初中沒畢業就輟學了。

  他們沒什麽文化就算了,還沒什麽拿得出手得手藝,自然生活過得很艱苦。

  寧桂東長大後才知道,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父母通過賣水果、賣菜、。打零工才能勉強維持生活。

  寧桂東的父親,寧文山,做過電工,做過廚師,還去煤礦和建築工地待過。寧文山在寧桂東兩三歲的時候,迷戀成功學,和親戚一起到很遠的地方打工,過了半年多才偷偷跑回來。走的時候,他兜兒裡裝了一大筆錢,回來的時候,兜兒裡什麽都沒了。

  寧桂東的母親,潘美麗,因為照顧寧桂東的緣故,也沒怎麽走南闖北過。寧桂東長大後聽寧文山說潘美麗小時候因為產後抑鬱經常打他,寧桂東也記不得,也不敢去質問潘美麗。

  寧桂東聽他父母說過幾件他記事前的事情。

  他小時候經常拔他同在外地生活的堂妹的眼睫毛,大人不讓他搗蛋他就哇哇大哭。而且那個時候他喜歡養小鴨子。

  有一次鴨子跑到床底下找不見了,他就嚎啕大哭,然後父母和他二姑一起把床抬起來找鴨子。最後鴨子找到了,可是由於移動床時擠到鴨子,鴨子掛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他滅了他的小鴨子。他不鬧或許鴨子還能活蹦亂跳個幾天。

  他父母說他六七個月大的時候就學會走路了,還說他經常端著一盆水跑來跑去。

  可能是學走路快佔用了過多的大腦資源,加上飲食上的問題,他到六歲時都不會說“來回話”。飲食上沒什麽辦法,他隻吃了不到一年的母乳,就只能喝小米熬成的米湯了。他小的時候還不流行什麽嬰幼兒奶粉,所以就那樣了,雞蛋他又喝不下去,母乳由於他母親身體原因被迫斷了了。

  哎,生活所迫,生活所迫啊。

  由於語言功能不佳,加上不能和人正常交流,他性格十分懦弱。

  聽他父母說,他小時候被比他還小的小孩打了,他都不敢還手,即便是他父母給他撐腰,讓他打回去他都不敢。

  最後兩件事就比較驚悚了。

  寧桂東只有幾歲的時候,他父母帶著他在街上擺攤買水果。寧桂東生性好動,趁父母一不注意就溜了。他父母發現他不見了,水果攤都不管了,趕緊發動周圍的熟人一起去找他,結果找了兩條街都沒找到他。最後,他父母都快放棄的時候,在一個工廠大門旁邊邊才找到他了。

  被父母發現的時候,寧桂東在大門旁邊的工地吃地上的土......

  接著發生了第二件驚悚的事。

  差點走丟了的寧桂東,自然就被鎖到了出租屋裡。一天夜裡,寧文山和潘美麗回到家,結果發現寧桂東在玩夾煤球的鉗子。

  仔細一看,他的右眼已經變成了灰色,整個眼珠子渾濁不堪,就和寧桂東他姥姥壞掉的右眼一樣。

  寧文山和潘美麗明白了寧文山肯定是把自己的眼戳了。農村出來的兩口子哪裡見過這種大場面,這可把他們嚇壞了。

  他們趕緊聯系見過世面的寧桂東的大姑,問她怎麽辦。

  寧桂東他大姑又不會仙術,這還能怎麽辦呢。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最後是寧桂東的大姑父出了點錢,請了一輛出租車連夜把寧桂東送到醫院。

  寧桂東比較幸運,攏共沒花多少錢,他的眼睛就治好了。

  這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寧桂東聽說此事之後都不怎麽信。按理說他的眼睛應該是保不住了。但結果是好的,他不信也得信。

  畢竟這種事情又不能做什麽重複性實驗來驗證。

  他眼睛只有一雙,怪掉一隻就少一隻,怪掉一雙他就成了視力障礙患者了。

  長大後他聽父母說這件事的時候,他很慶幸他小時候還很有分寸,沒有自費武功。

  他推測他那個時候應該是比較調皮在家裡玩鉗子,手控制力差鉗子甩偏了,然後感覺有點疼就趕緊停了,畢竟他父母說他生性懦弱。

  單細胞生物都會趨利避害,有簡單的應激反應,他那時作為一個幼年的靈長類生物,應該不至於太蠢。

  寧桂東記事以後看電視上報道兒童的各種慘劇的時候都覺得可笑,都懂事了怎麽還能那麽不愛惜自己的呢。

  哎,結果他長大後發現,他是五十步笑百步了。個中緣由暫且不表。

  總而言之,兒童確實是需要監護人教導的,沒有監護人也需要來自社會的關愛。

  回到寧桂東的夢這裡。

  如果一定要說他如夢的人生有始有終的話,那麽寧桂東記事之後,他的夢,才開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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