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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江山不要也罷》第30章 蠻腰山
  汴梁最出名的一隻軍隊乃是汴梁蒼狼衛,故而一些根本不懂軍事的平頭老百姓由於住的離汴梁較遠,三人成虎,都誤以為汴梁二十萬將士清一色都是蒼狼衛。

  也就有了除去汴州之外的銅鏡州,觀海州,北固州三州百姓口中的汴梁二十萬蒼狼衛得瘋言瘋語,事實上蒼狼衛只有兩萬人。

  主要是蒼狼衛的坐騎實在是難養,那可以一匹匹貨真價實的蒼狼啊。

  喂養戰馬只需要草料谷物,喂飽後便能上陣衝鋒,但是蒼狼這種動物可是要吃肉的,而且戾氣極重,需要從狼崽子剛生下來起便培養。

  只有左右軍中挑出來的出類拔萃的兵卒,才能加入蒼狼衛。

  而加入蒼狼衛的標志就是可以認領一隻蒼狼幼崽,只要喂以肉食,狼崽子長得極快,五六個月就能媲美成年蒼狼的體格。

  蒼狼衛的兵卒從小壓製自己所騎蒼狼的凶戾的性格,讓其適應鐵胺,一旦磨合到位,戰場上可謂是陷陣無雙的騎兵。

  尋常戰馬光是看見蒼狼衛就嚇得蹄子發軟,優質戰馬即使能硬著頭和蒼狼衛對衝,幾輪下來也難有幾匹可以活命。

  至於蒼狼衛的正將軍是誰,此人名叫狄涅,正是那日在震王府對敵袁儒米時,使出十二疊刀的鬼面將軍。

  三軍將領對周不怠的態度差異較大,孟玉璞一個糙漢子,性格直爽剛烈,對於周不怠的所作所為早有耳聞。

  起先是不相信震王一個武將出身,治軍嚴酷的武夫會如此縱容自己兒子,知道後來親眼見過幾次,這才相信。

  雖說震王對孟玉璞有著賞識之恩,羌蘭十一戰中,也曾救過自己性命,孟玉璞對周震塵忠心耿耿。

  但是唯獨受不了周不怠如此跋扈行事,但礙於震王的面子,又不好直接出手教訓,只能嘴上罵人解解氣。

  可又不能罵一些諸如“我乾你姥姥,你個王八蛋”之類的話,這部相當於是含沙射影了震王嗎。

  故而孟玉璞罵人前還要好好掂量掂量罵什麽合適,張嘴只能是一些“敗家子,軟蛋,就會躺在金窩裡享福”之類的言語,著實難為了這位莽夫。

  周不怠對於孟玉璞明面的張口大罵從來不惱,碰上了就臉皮厚如城牆的上去打個招呼,所以一般都是這番場景。

  孟玉璞罵:“軟蛋,又禍害哪家娘們了,你老爹的臉都給你丟完了”。

  周不怠回:“孟將軍啊,今天天氣不錯,吃飯了沒啊,你這馬喂的不錯啊”

  雙方好似雞同鴨講,讓人哭笑不得。

  周不怠從不惱火孟玉璞,一來是自己的確是個敗家子,二來孟玉璞這種直爽性子,其實周不怠非常欣賞。

  武將領銜的一州轄境內,瀚海擎天柱的人物往往都是沙場武夫,文人不是沒有,但往往只是起到輔助作用,而譬如汴州,而銅鏡州,京都這些非戰略要地的地界則是大不相同。

  武將領銜轄區,最怕的就是使軟刀子,在耍心機上,武夫大體上相差文人甚多,所謂文人動動嘴,武夫跑斷腿,正是此理。

  在汴州,一群直爽漢子中若是多了幾個喜好勾心鬥角,背地裡使陰謀詭計的腐儒,若是小官倒還好說,但若真的坐到高位之上,後果不堪設想。

  周不怠不怕孟玉璞明著罵自己,就怕別人背後捅刀子,左將軍劉晴朗雖然算不喜好勾心鬥角的小人,不然他也做不到如今的高位,但是相比孟玉璞,則要有城府許多。

  對於周不怠的處境,

更多的是處於一種觀望的狀態,表面上和和氣氣,見面有說有笑,酒桌上能把臂言歡,但是周不怠很清楚劉晴朗其實從未真正看重過自己。  他或許隱約能猜到周不怠有藏拙之嫌,但他明白“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句話,有闊綽的家底是好事,但也得有命享福。

  周不怠如今已過了十八歲,卻從未出過汴州,為什麽啊?還不是因為這句話。

  敢出汴州,必然有多方勢力想盡辦法殺掉周不怠,震王獨子一死,周震塵就算再怎麽驍勇善戰,說到底都老了。

  用不了幾年汴州就得樹倒猢猻散,孟玉璞若是想在這種情況下仍能佔據汴州一席之地,就需要提前做好準備,故而孟玉璞即使隱約能看到一些周不怠掩飾的邊邊角角,也不會真的太看重他。

  至於狄涅於周不怠的關系,實話說周不怠自己也看不太清楚,只能說關系不差,但是總感覺差了點東西,至於究竟差了什麽,周不怠也說不上來。

  自己於狄涅相見的次數並不多,蒼狼衛雖然是人數最少的一隻軍隊,但狄涅卻是最忙碌的一位將軍。

  周不怠今來幾乎不再穿著錦衣華服,倒不是周不怠轉變了性子,決定以後不再驕奢淫逸,而是穿錦衣華服實在影響練劍。

  衣服上所繡的花紋圖案,封上的邊邊角角,如掛帶,金飾會嚴重影響自己練劍,故而周不怠今日只是身著一身青色短袍,腰間簡單掛了條皮質系帶,懸著那柄黑鐵長劍。

  以往周不怠不管如何穿著,如何配飾,都會掛上一塊白玉的平安牌,玉料材質相當一般,但卻是娘親留給他為數不多的東西,同樣的還有周不怠常常別在發冠上的墨玉簪子。

  周震塵說這些是周不怠娘親家裡傳下來的,都是是祖上落魄之時所留,傳給後人以示驚醒,雖享榮華,不得忘往昔所嘗之苦。

  練劍後,周不怠就暫時收起玉佩和玉簪,畢竟刀劍無眼,難免磕磕碰碰。

  束發青袍,腰懸長劍,經過幾個月實打實的劍術築基,周不怠整個人的氣質從原先的略顯陰柔轉變為如今的棱角分明,竟有幾分江湖遊俠的小風流,當然這是不流露出那一臉標志性壞笑的前提下。

  汴梁右軍十萬眾,分布於汴州大大小小九郡,汴梁雖是汴州的中心,更是真王府邸所在之處,但汴州的軍事要地為澄州郡,竹馬郡,升月郡。

  汴梁作為指揮中心,也駐扎了五百蒼狼衛,左右軍各一千,除去左右軍,蒼狼衛的三位正將軍外,三軍中大大小小副將十余人也會定期前往汴梁匯報邊塞情況和最近戰事的細枝末節。

  蘭國與羌國的接壤處為汴州的轄境,主要部分為汴州的竹馬郡,另外約莫佔據五分之一的接壤處為銅鏡州的清紗郡。

  恰逢月底,除去駐扎汴梁的三軍外,陸陸續續有個別將領回汴州稟報,周不怠此刻束發青袍,大步流星的走在右軍在汴梁的駐扎地。

  此地是一座山腰,因為一小半的山脈地勢走向連綿不絕,好似女子柔軟的腰肢,故稱作蠻腰山,除去山脈處不算,蠻腰山山腳下大片大片的區域都被化作練兵場。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各種軍鼓,哨站,麻油布扎的軍帳,正中心一座軍帳旁豎著一杆高高的紅底大旗,寫著汴梁右軍四個大字。

  周不怠對各大軍營其實並不算陌生,相反甚至有些熟識,汴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周不大帶畢竟在汴州生活了整整十八年,該玩的該見的絕大多數都見過,故而有時候無聊了,便會來到這軍營中。

  雖然軍營中沒有嬌嫩小娘,不能大碗喝酒,但是相較於汴州其他地方的花花世界,也算是別具一格,加上自己的身份原因,來往此處自然沒有任何束縛。

  此刻前面領路的士卒是右軍軍機營的一位領隊,算是軍隊中最底層的一個小官。

  一般都由在沙場廝殺了五六年後的老兵油子擔任,目的是為了帶一帶剛入軍的青瓜蛋子,省的一群愣頭青騎著戰馬第一次衝上戰場,就立刻被肅殺之氣給嚇得不知所措。

  敢來汴梁當兵的絕大多數都有著一腔熱血,但有熱血並不代表一定不怕死,一定膽氣十足。

  誰都是爹娘生養,要說完完全全不怕死,沒人做的到,但能做到為了保家衛國慷慨赴死,才是軍中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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