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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江山不要也罷》第23章 嗩呐1出,萬器沉浮
  秋澄街的盡頭,刺史府門口早已搭建了幾百米長的喜亭。

  雖說喜事結束後便會被拆掉,但莊家為了這幾日的風風光光仍然下了血本,百米長的喜亭竟然用了清一色的白梨木。

  雖然比不上盤串用的黃花梨,但幾百米長的造價估計也花了小萬兩銀子,不僅令人咂舌。

  莊明為了攀上京都江氏這跟高枝,也算是下足了苦功夫。

  六月二十一,按照汴梁的風俗,大紅物件要等到成親前的最後一天才能開始布置,寓意“及時”二字,刺史府的家奴一大早便開始布置掛件。

  除了新購置當作喜房的宅子以及舉辦喜宴的刺史府,還有幾百米的喜廳以及包下的長春樓需要布置,刺史府的幾十號家奴忙活了整整一天。

  掛燈籠,貼喜字,纏紅絹,插紅燭,門掛紅蝙貼喜聯,鴛鴦芙蓉被等等諸多事宜。

  還有座椅板凳,酒樓布置,記名紅紙,司儀樂隊等等,直到月掛樹梢之時,才算塵埃落定。

  莊成祿累的如一灘爛泥,斜倚在內門的門欄上,眼神有些複雜,其實他從爺爺那得知自己與京都江家定下親事不過一月有余。

  自己未過門的媳婦更是連面都沒見過一次,只聽說是江家的一個分支裡出來的女子,長相品行一概不得而知。

  莊成祿雖說不成器,但生在廟堂之家,自然比同齡人懂得更多人情世故,他很清楚自己突如其來的婚姻的不過是兩個家族聯姻的犧牲品。

  在汴梁被以汴梁三禽獸為首的公子哥們打壓了這麽些年,莊成祿早就被磨平了性子,像是一個被家中長輩一腳踩爛在地上的生澀柿子,沒有任何反抗就接受了家裡的安排。

  莊成祿見四下無人,嘴裡輕聲唏噓了一句:“哎,人生如此,當真是不痛快”,感歎的同時,莊成祿又想起那個面容俊俏的汴梁小王爺周不怠,心中一股無名之火升騰。

  “怎麽什麽好事都讓你佔了?!”話剛脫口而出,莊成祿連忙捂住嘴,左右張望,見並無人主意自己,這才緩緩松了一口。

  嘴上不敢說,但莊成祿任是在心中狠狠咒罵了周不怠幾句。

  腦子裡幻想了幾段自己毆打周不怠,強佔周不怠女眷的下作場景,緩解了些許疲倦,這才心滿意足的起身回到府中。

  而此時的“汴梁三禽獸”龍和尚,青猴,管公雞三人,賊眉鼠眼的聚在一起。

  管公雞頗為罕見的在自己家中還梳起了道士發髻,一手拎著一張寫的密密麻麻字體的草紙,另一手揪了揪自己好不容易才蓄起的山羊胡子,像極了一個狗頭軍師。

  “明天讓莊成祿這小子好好成個親”

  臉上透漏著陰險的笑容,三個人嘀嘀咕咕說著明天的計劃。

  而這計劃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在真王閣裡悠閑的喝著剛開封的龍涎香,有一句沒一句的逗弄著幫他按摩的金瞳侍女。

  “啊切”周不怠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抽了抽鼻子“誰他娘的咒我”。

  狸貓關切的嗓音傳來:“少爺,晚上風閣涼氣重,小心別著涼了”

  周不怠一臉笑嘻嘻的說到:“知不知道喜歡養貓貓狗狗的夫人小姐平日閑逛時,為何臘月裡一整天都抱著,而盛夏只有晚上抱著嗎?”

  心思玲瓏的狸貓稍加思索,便聽出了周不怠話裡有話,扭捏羞澀立刻爬上臉頰。

  周不怠自問自答:“當然是因為臘月飛雪,天氣嚴寒,終日抱著玩寵好取暖,而盛夏炎熱,

故只有晚間乘涼時抱著防止著涼”  狸貓輕輕的呢喃了一個“嗯”字,便沒了下文。

  周不怠佯怒道:“嘿,王爺我是不是該換個心思玲瓏,長相俊俏的侍女了?”

  狸貓馬上慌了神色,自小臉皮薄,容易害羞的她連忙停下按摩服飾,強忍著羞意主動湊到周不怠懷中,帶有一絲懇求之色道。

  “少爺別換走狸貓,狸貓最聽少爺的話了”

  周不怠計謀得逞,好不掩飾的笑出了聲,大手“啪”的一聲拍在了狸貓的翹臀上,換來狸貓嘴中一聲誘人的輕喘。

  對於與鸞鳳性子大不相同的狸貓,周不怠自然知根知底,相比鸞鳳的任君采擷,狸貓因為從小被周不怠要求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性子上自然而然的有些大戶人家女子應有的內斂,溫柔和傳統,似一隻養在深閨的金絲雀。

  周不怠則是徹頭徹尾的流氓胚子,用龍和尚的小媳份王落雲的話說就是

  “打小教學的先生估計是勾欄裡退下來的龜公,才教出來這麽不正經的浪蕩子”

  對於這段評語,周不怠不以為然,完全沒有因為王落雲說話直白而生氣,反倒有些欣賞的意味。

  周震塵自周不怠六歲起,便嘗試給他找各種蘭國赫赫有名的講學先生,甚至一些在其他州郡官階不低的文官都有被周震塵強行擄來汴梁的經歷。

  但愣是沒有一個能降伏周不怠這個學生,頭兩年周不怠只是口頭頂撞這些教學先生,先生講“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

  周不怠回頂:“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先生講“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周不怠回頂:“那我要富貴何用,武威何用?”等等等等諸如此類,把一眾老學究氣的是吹胡子瞪眼,但又無可奈何。

  要說發火教訓幾句,也沒人敢啊,畢竟面前這位可是蘭國年紀最小的王爺,要說仔細論論理,周不怠又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堆歪理,完全不按常規套路對辯。

  後來周不怠連理論都懶得理論,只要有教書先生來府裡任教,周不怠當夜把他強行擄到窯子裡喝花酒。

  或者晚上乾脆找幾個花魁直接送到私塾先生房裡跳一些無法描述的舞蹈,如此反覆,周震塵最後也隻得妥協,不再找教書先生。

  因此周不怠打小幾乎只看一些奇書,比如周不怠對傳統書記《大學》《中庸》等書所知不多,但卻能精準的一口氣背出十八般兵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鐧錘戈等等。

  又或者完整說出玉皇大帝法號“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秒有彌羅至真玉皇大帝”。

  當然了,也沒少看那些春宮書,如什麽《金瓶梅》《歡喜經》,再加上打小沒和狐朋狗友去窯子風花雪月,所以用“勾欄浪蕩子”五字評價周不怠是頗為貼切的。

  雖說自小散漫慣了,周不怠性子中卻沒有尋常豪閥氏族公子哥的豪橫和傲慢,雖也喜好一擲千金,但千金可擲,寸理須爭。

  周不怠會在青樓裡無所顧忌的揮灑著大把大把的銀票,但同時,他也會為了某些他自小把玩的不值錢小物件破損或者丟失而心疼,可能有些舍本求末,但周不怠卻從不糾結這些。

  喧天的鑼鼓聲“咚咚咚咚”的幾乎響徹了小半個汴梁,自天亮開始,知府府邸的下人們便開始燃放鞭炮爆竹,劈裡啪啦的熱鬧極了。

  不少剛剛蒙學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三五成群來到秋澄街末尾的知府府邸門口,一邊捂著耳朵湊熱鬧,一邊細致的搜尋著地上有沒有不曾爆炸的零散爆竹。

  一經發現,小男孩們就如發現了什麽寶貝一般興衝衝的跑過去撿起來放入口袋中,鞭炮爆竹這種東西,製作起來頗為麻煩。

  雖然材料算不得金貴,但是尋常稚童問爹娘討要的幾個零花銅板自然是買不起的。

  熱鬧開始的一天,似乎一切都是喜氣洋洋,當然不包括某些懶散漢子被鞭炮聲揪出自己的夢鄉後煩躁的罵娘聲。

  中午時分,莊家的迎親隊伍準時的從汴梁城門口接親返回,一旁的樂師敲鑼打鼓,個個身穿府中發放的大紅色袍子,胸口掛著紅紙折的紅花。

  莊成祿此時可謂義氣風發,平日裡頭戴的青翡簪子專門換成了一根精心準備的紅玉簪子。

  一身大紅色的錦緞長袍外穿了件勾了金色邊兒的亮面紅馬甲,胸口則是掛著朵紅綢束好的大紅花。

  坐於迎親隊伍領頭的高頭大馬之上,雙手抱拳向道路兩旁湊熱鬧都的汴梁百姓致謝。

  一群小跑著跟在迎親隊伍旁邊的稚童玩耍嬉鬧,大聲唱著民間成親時哼唱的小調。

  “騎白馬,鞭炮響,大公子吃的是汴州的糧,有心回家娶姑娘,其他全都顧不上”

  車隊在眾人矚目下最終到達了秋澄街知府府邸門口,新郎官莊成祿跳下大馬,轉身撩開背後迎親馬車的紅色門簾,打算牽出這位蓋著紅綢蓋頭的新娘子。

  女子坐姿端莊,一身名貴綢緞精心縫製的大紅色嫁衣亮眼至極,衣角出用金線細致的勾勒出一朵朵金邊牡丹,讓人看的心神搖曳。

  莊成祿從接到自己這位不曾謀面的妻子到一路走到府邸門口,雙方沒有任何交流。

  按照汴梁的風俗,拜堂前自然是不許揭蓋頭,但是新娘子和新郎是可以說話。

  故民間成親時,有些緊張之際的小娘子為了緩解緊張,會隔著馬車窗戶一路和車外騎馬的新郎說話。

  莊成祿的臉色有些複雜,似乎感受到新娘子情緒並不高漲,所以他一路都很自覺的保持沉默,不主動調開話頭。

  莊成祿深呼吸換了口氣,凝了凝自己的心神,告誡自己

  “莊成祿,振作一點,雖是家族聯姻,但說到底會對方是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為了莊家,也為了自己以後相處的舒心,不可怠慢了理數”

  正當莊成祿準備出聲告訴新娘子到府邸門口可以下車了,自秋澄街另一頭,忽然傳出極其尖銳刺耳的嗩呐聲,嗩呐本就是樂器中的流氓。

  老一輩禮樂師傅曾笑稱:“嗩呐一出,萬器臣服”。

  說的就是嗩呐聲的尖銳性和壓製力幾乎沒有其他樂器可以媲美。

  莊成祿先是一愣,而後還未轉頭,就已經皺起了眉頭。

  因為傳來的嗩呐聲所吹的曲子,乃是平日裡汴梁城中偶爾也曾響起的曲子,不過不是在成親時吹奏,而是在出殯時吹奏。

  曲名《哭黃天》。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這尖銳刺耳到可以用“刺穿耳膜”四字形容的吹奏聲音,至少是來自於百位樂師同時吹奏。

  幾乎瞬間壓製了莊家成親隊伍的喜樂,而且是完全性徹底性的壓製。

  如精壯漢子伸手彈死了一隻泥濘中的蚯蚓一般,響聲震耳欲聾,讓一些家中有長輩最近過世的看客頓時眼淚都要飆出幾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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