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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水奔流》第2輯:下海經商:第43章:承包門市部
  1992年4月初,一天下午,我從廠裡下班回家,告訴妻子三妹說:“報告老婆一個好消息,廠門市部虧損嚴重,已經關門一個星期了,門市部工作人員,全部回到廠裡的車間上班了,看來不是十天半個月能開業!”

  妻子三妹嚴肅地對我說:“人家虧本賠錢,你還幸災樂禍,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我對妻子三妹說:“現在是市場經濟,優勝劣汰,這是千年等一回的好機會!我找廠長去,看看能不能給門市部承包下來?”

  妻子三妹對我說:“我做姑娘的時候,母親曾經開一爿小店,我進的貨,輕車熟路,如果你能承包到單位的門市部,那真是一件大喜事呢!”

  我高興地對妻子說:“好!既然老婆大人跟我觀點一致,那麽就這麽定了,我要抓住時機,搶在別人之前,三妹,你給我二十塊錢,今晚,我買一些食品到廠長家走走,探探虛實,看看糖果食品廠門市部,是否對內部職工承包?”王三妹爽快地拿出錢給我。

  昨天晚上,七點多鍾,我買了兩瓶古井貢酒和兩斤白糖,共計十塊多錢,我拽上好朋友錢新生,叫錢新生陪我一同去。

  當年,胡廠長當湖東縣糖果食品廠的廠長,由於胡廠長家在湖東縣物資局大院住,路途遙遠,有五裡的路程,錢新生在熟人那裡借來一輛自行車,他騎車帶著我向物資局駛去,在縣物資局大鐵門前有一段下坡的路,錢新生也不知道,自行車刹車失靈,在下坡的時候,自行車直接衝下去,車子猛撞物資局大鐵門,瞬間,車翻人摔,酒和糖滾落一地……

  錢新生從地上爬起來,借著馬路燈光,我看到他頭上淌著血,我也摔得渾身疼痛,我對錢新生說:“看來挺背運的,承包門市部凶多吉少,兆頭不吉利,我不去了,害得兄弟頭破血流。”錢新生忍著痛,一手用紙按著頭上的傷口,手放下,遞給我看,說:“你看紙上是鮮紅的血,趕快去,大吉大利好兆頭!店未開張已見大紅,承包門市部這件事,一定能成功,日後一定能賺大錢,到時候不要忘記我呀!”我說:“真的大吉大利嗎?”錢新生說:“流血是大紅顏色,吉祥如意好兆頭!你回去問問上年紀的人就知道了。”我相信了錢新生胡扯亂語,一個人拎著糖和酒到胡廠長家裡。

  我對胡廠長說明來意,胡廠長嚴肅認真地對我說:“小張,東西拿走,我明天就召開廠行政會議,討論門市部承包問題,如果東西不帶走,一切免談!”

  我看胡廠長態度堅定,沒辦法可施,隻好拎著酒和糖離開胡廠長家。

  錢新生還在外面等著我,用紙按著受傷的頭,這情景太讓我感動了!我也是血肉之軀,知道他很痛的,為我承包門市部受傷流血,我內心也很心疼難受,為我承包門市部盡心盡力!在回家的路上,錢新生受傷的人,還一邊騎自車,一邊愉快地唱著歌曲:

  “湖東縣蓮花湖畔,依舊風光旖旎,楊盆蘆葦蕩蒹葭蒼蒼,白鷺齊雲飛舞,湖東縣山水靈秀,孕育樅川人依舊地傑天靈……”

  昨天晚上,到胡廠長家走了一趟,胡廠長果然不食言,今天上午,胡廠長召開廠領導會議,兩位副廠長均認為:“門市部是單位的臉面,如果長期關門,影響不好!門市部長期虧損,倒不如讓職工承包,多多少少進點房租費……”

  廠領導班子商議,不管誰承包,必須每年純交三仟塊錢給糖果食品廠。”

  胡廠長在廠部大會上,

提到我要求承包廠門市部,糖果廠領導班子成員,全都舉手讚成,一致同意,全票通過!  當辦公室行政科長,來到車間通知我這一決定時,我興高采烈,樂不可支!當時,曾經在門市部上班,有三年之久的何姨也在現場,她立馬對我說:“小張,別高興太早了!到時候,你欲哭無淚,每年租金3000元人民幣,每月純交廠部250塊錢,你不知道內幕,門市部處在上碼頭這偏僻的地方,行人寥寥,大都是老年居民,算小帳過節儉日子的人,一天能買多少商品呢?”何阿姨停頓一下,接著對我說:“我看你平時為人好,我必須對你講真話,我在門市部蹲三年了,每天營業額不到二拾塊錢,每天僅買兩三包低擋香煙,和數斤鹹鹽,賺的利潤不到兩塊錢,虧得尿滴!沒辦法才關門歇業!不要承包金都沾手不得,何況你還要求交錢,生意難做啊!你頭腦是不是進水了?”車間裡的工友們,也勸我考慮一下,三思而後行,再做最後的決定。

  何姨心直口快的人,是好人!在我頭腦發熱之時,潑了一盆冷水,使我頭腦更加清醒,我承包廠門市部的決心動搖了,從內心深處謝謝何姨!

  中午,下班回家,我跟妻子三妹商量,把何姨的話告訴她,三妹堅定地對我說:“你是不是男子漢?不就是全年承包金3000塊錢嗎?不可能全部虧掉,如果門市部大大的盈利,無承包金,糖果食品廠的人多精明!人人都會削尖腦袋要求承包,廠裡一百多人,還輪到你嗎?機會不等人,速戰速決!人生浮沉,誰贏誰輸天知道!下午就把合同簽了,免得夜長夢多!”我在心中滴咕:“還是老婆三妹厲害哎!”

  下午,我跟廠部簽訂了承包門市部三年合同,我多麽興奮呐!一路走來,感謝蒼天,在我人生漫長的征途上,安排許多恩人和貴人,使我的人生帆船順風又順水!祝願好人一生平安,天天快樂!

  我承了單位的門市部,妻子三妹立即寫申請停薪留職的報告,給知青旅社葉立新經理,獲得葉經理的批準,從此,我同妻子經營湖東縣糖果食品廠門市部……

  門市部開業二十多天了,三妹對我說:“店裡每天營業額不到拾塊錢,這樣下去,要不到三個月,承包金交不上,連兩仟塊錢的老本錢也要打水漂, 怎麽辦?真急死人,真後悔當初勸你承包門市部,要埋怨就怨我,我現在特後悔!”

  其實,我也急啊!急在心中,同事何姨的話又在耳邊回響,她講的話句句是實情!我連續三夜失眠,半夜都能聽到腦袋裡“咕咕”響聲,第二天起床,兩鬢增添了白霜,難怪有急白少年頭的詩句,確實如此!

  聽完三妹的話,我心急火燎,心煩意亂,現在是騎虎難下,前進也是痛苦!後退也是痛苦!我到糖果食品廠裡走走,我發現有三四位農村的人,挑著竹籃子來廠裡批發麻餅,糖果,大糕等糕點,我出於好奇,問他們說:“你們不開店,要許多麻餅,大糕,糖果幹什麽呢?”他們對我解釋說:“孩子結婚,散發給親朋好友……”我繼續說:“除掉這幾樣食品,你還要批啥東西呢?”他們對我說:“我不知道香脂,香粉,喜手帕,喜炮在哪裡批發到?”

  突然,我眼前一亮,來了靈感:“何不專門批發結婚喜事所有的貨物呢?”我人激動萬分!當天,給喜事貨物進齊,給糖果食品廠門市部,用朱紅漆改為糖果食品廠批發部。門牌隻改動三個字,生意一下紅火起來,只要辦喜事貨的客人進店門,貨物商品齊全,不要跑第二家,方便了顧客,我賺了利潤,三妹快樂地哼著小調。

  漸漸的,我和三妹經營的門市部,生意越來越興隆,三妹誇我說:“真有兩把刷子!是經商的人才,是人精喲!”我得意地唱起歌謠:“太陽笑,千山已春曉,湖東縣城,有一對平凡的夫妻,脫貧致富把歌兒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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