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摯緊趕幾步,一把推開房門。發現屋內後窗開著,林暮青與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正在交手。
王摯打量了幾眼,便靠在門口沒有上前。一來這房間並不大,兩人在屋裡閃轉騰挪已是不算寬敞,自己加入只會更加束手束腳。二來他只看了幾眼便知道這人是打不過林暮青的,自己貿然上前萬一引得女俠不滿就不好了。
對於怎麽判斷打不打得過對手的問題,王摯和林暮青專門問過金古良三人。金古良對此有著簡單易懂的見解。
別人打你時,你若看得清對手的招式,又確信自己力量上敵得過,那對手就打不過你;你打別人時,只要招式快過對方或者力量強過對方便可以一戰,否則就跑。
王摯當時覺得這簡直是廢話中的真理,真理裡的廢話。你什麽都強過對方當然能打得過對方。
只是此時王摯卻根據這些廢話,一眼便判斷出對方打不過林暮青,覺得著實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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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一雙鐵拳不知道是什麽拳法,橫來直去,大開大闔,陣陣拳風激蕩。看得出很是有些真功夫。
林暮青眼中精光閃閃,以一雙秀掌將這些拳勁一一接下。腳下錯落後退,發絲被拳風吹起,輕輕飄揚著。
王摯看著她,心中想道:“還真有些女俠的樣子了。”
那少年見林暮青好似閑庭信步一般,接下自己的鐵拳,臉色有些漲紅,雙拳越發急促,一陣疾風驟雨般的狂攻。
眼見林暮青馬上被逼入牆角,已是退無可退,少年大喝一聲,一招勢大力沉的直拳直向林暮青面門擊去,顯然對自己久攻不下眼前這個女子心中不忿。這一招若是擊實那便是當場喪命的結果了。
這時林暮青一矮身避過少年的拳頭,同時揚手,掌緣接上少年出拳的手腕,引著他的胳膊在空中劃了一個圈。然後在那少年身旁往他身後鑽去,順帶著將少年的胳膊也引到了他自己身後。
接著便是手掌化抓,一手扣住那少年的脈門,另一隻手抓住他的後頸猛向下壓去。只聽的“嘭”的一聲,那人便一頭撞到了牆上。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毫無拖遝,看的王摯差點就要鼓掌叫好,好在發現此時似乎不合適才沒有叫出聲。
那人似乎被撞的有些暈,一時忘了再掙扎反抗。
王摯趕忙過去,一把抓起他的頭髮,將他的頭微微抬起。這招雖顯得不像大家風范,但很管用。
“你是什麽人?”王摯問道。
那個少年微微晃了晃腦袋,似乎清醒了一些。隨即發現此時自己面向著牆角彎腰撅臀,腦後的頭髮還被人揪起的屈辱的姿勢,臉色更是漲紅一片。聽到王摯的話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
“你是王摯?”那少年開口道,隨即微微掙扎了一下,恨聲道:“你放開我,我們再打一次,找個女人擋駕算什麽本事?”
王摯隻覺得莫名其妙,愣了一下才道:“你認識我?”
聽這人的口氣似乎不是什麽歹人,倒好像專門來找自己決鬥一般。隨即松開了他的頭髮,並示意讓林暮青放開他。
那少年一獲得自由便轉過身又拉開架勢,朝王摯叫道;“來,我們打一次,剛才是我大意了。”說著朝林暮青看了一眼,發現林暮青正注視著他,趕忙回過頭來,臉似乎又紅了幾分。
王摯被搞得哭笑不得,這才細細打量著來人。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身量,
一身青色貼身勁裝,勾勒出內裡賁發的肌肉,寬肩厚背,極是壯實。但與身材不符的就是此人的長相了,面皮白淨細嫩,別說王摯這種天天在田間勞作的糙漢子,便是比起林暮青也不遑多讓。面相更是挺鼻鳳眼,俊逸非凡。總之絕對當得起‘美男子’三個字。 看著他額頭剛被磕到的青紫傷痕,王摯無奈道:“你打不過我,還是說說你是誰,來這裡幹嘛吧。”
說完見他明顯一副不服的樣子,又指了指林暮青道:“她都打不過我。”
林暮青對他挑了挑眉,卻沒有說話。
那少年偷瞄了一眼林暮青,思索一陣,似乎是怕再丟一次人,便收起架勢,不再堅持再打。
隨即看著王摯悶聲說道:“你真是王摯?我爹讓你去我家一趟。”
王摯納悶道:“你爹?是誰啊。”
接著便想到了什麽,又道:“你姓李?”
那少年疑惑道:“你怎麽知道?”
“你爹是城南的李老爺?”王摯沒管他的問題,徑自問道。
“是,別人都這麽叫他。”他看了王摯一眼接著道:“看來你都知道了,那就走吧。”
說著那少年便再無二話朝屋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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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青疑惑的看向王摯,王摯示意她先跟上。在到大堂的路上將自己的猜想和她說了一遍。
方才在大堂跟老李查帳的是李老爺的管家,肯定是他聽到自己和老李的關於三位叔叔的對話注意到了他,回去和那李老爺說了。
不過既然他們知道王摯的名字,那金古良三人肯定是認識李老爺的,而且多半不會是敵人。這樣看來當日在錦棉樓打架的幾人肯定是有三位叔叔在內了。
王摯並不知道那些成名的俠客們平時運氣如何,但自己好像運氣好的不得了。剛進城吃飯便聽到有人談論李老爺的事情,到了客棧就發現這客棧便是李老爺開的。隨便和老李談論幾句,便引來李府管家的注意。現在,那位老爺更是要請自己過去說話。
事情以超越王摯思維的速度匪夷所思的向著真相奔去。仿佛前一刻還在迷茫著怎麽辦,下一刻便有人將真相送上了。
莫非真應了那句,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王摯懵懵的想著。
但一切的巧合都有著必然的聯系。錦棉樓打架事件發生後,接著便是接連兩天的大雨。大雨不但阻擋了縣衙的查訪,更是阻隔了民間傳言的流傳。錦棉樓所處正是城內最繁華的地方,無論什麽時候總是有人的,有人就會流傳出各種流言。
只要有心查訪必會有著蛛絲馬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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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堂,老李嚇了一跳。剛才明明沒見有人過去,怎麽少東家會從後面走過來。趕忙上去招呼。
那少東家忙側頭拿額前的劉海遮擋了一下額頭的傷痕,含糊到:“我就是來轉轉,現在回去了,不用送我。”
說罷便匆忙走出去,留下老李自己在這納悶。
王摯兩人見到這一幕不由失笑,還真是個好面子的少年啊。
兩人見他走出門去,趕忙緊走幾步,同時對老李招呼一聲說出去轉轉,便也出了門。
出門見那個李少爺正在前頭街上等著他們,兩人便趕了上去。
“這位李兄,不知你叫什麽名字啊?”王摯走到他身旁搭話道。
這少年,看了王摯一眼,又偷偷瞄了一眼後面跟著的林暮青,悶聲道:“我叫李澤樹。”說罷便匆匆向前領路去了。
王摯落後用胳膊碰了碰林暮青戲謔道:“哎,那漂亮小夥好像看上你了。”
林暮青停步,轉頭,同時對王摯挑了挑她那小飛刀般的眉毛。
“剛才我聽你說,我打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