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個儒家門生?儒家什麽時候也開始擺弄這些歪門邪道、鬼蜮之術了?”
白無常見到三道童生筆墨依次顯化而出,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即便是身形被青藤所困,眼見童生筆墨所化刀劍欺身而來,白無常臉上卻是沒有絲毫慌張,反倒是冷笑著開口。
說話之間,只見白無常身上元氣滾動,所覆黑甲之上綻起點點毫光,那是一朵朵有如小拇指大小的白色火焰。
白色火焰刹那間蔓延開來,將原本牢牢捆在身上的青色藤條瞬間燃燒殆盡,隨後白無常手掌虛握成拳,只見他手中光芒閃過,一條銀色鎖鏈顯化而出,隨後鎖鏈揮舞,在空中化作一條銀色巨蟒,張著血盆大口,蟒首一攪,就將所有的刀劍一口吞了下去。
說時慢,實時快!
溫禪一口氣寫下的三道童生筆墨,竟是在白無常手上連一個回合都沒有撐過去。
“區區童生筆墨,可奈何不了我!”
白無常桀桀一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現在該你來嘗嘗我這條陰蛇的威力了!”
心念一動間,銀色巨蟒仰頭嘶鳴一聲,落在破廟地上,蛇信吞吐間,那足有丈長的蛇身便蜿蜿蜒蜒的朝著溫禪爬了過去,廟外的孤魂野鬼在這一刹那也齊齊屏息靜神,不敢再發出任何動靜。
這條被白無常靜心豢養的銀蛇屬於陰司鬼物,擁有白無常七成的實力。
溫禪臉色陰沉如水,他有將白無常當做他來到這方世界後最危險的敵人,可現在看來還是低估了白無常的實力。親手寫下的童生筆墨被白無常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潰,眼下便只能催動那道君子筆墨了。
只是沒想到這麽快!
牧藍山的這道君子筆墨乃是一道控制型的筆墨,若是放在坊市拍賣,足以賣出千兩黃金的價格,而且還是有價無市的那種。
畢竟,不是每一位書院君子都有這份閑心耗費元氣精神來寫筆墨賺錢的。
只是,眼下阿素正在醞養重塑魂魄,卻是沒有出手相助的機會。
溫禪不敢再托大,眼見銀蛇飛速襲來,溫禪在胸前快速結了一道印決,伴隨著陣陣流光在他手間流轉,破廟中有金色光芒閃爍升騰,最終凝聚成一道金色光圈。
“縛!”
言出法隨,隨著溫禪聲音迸發而出,金色光圈在空中滴溜溜一轉,朝白無常急馳而去。
白無常驚疑之間,鐵甲臂腕一揮,勁風突起,想將金色光圈給抵擋開來,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作為強大的君子筆墨,又豈是他隨手一揮就能擋住的。
勁風在金色光圈的衝擊下直接消融,隨後飄在了白無常的頭頂上,作勢就要朝白無常鎮壓了下去。
白無常的臉色在這一刻終於是掛不住了,他先後顯化出一枚古鏡、一座七層寶塔,可也僅僅只能稍微延緩了金色光圈落下的時間。
眼見著自己的寶貝古鏡寶塔層層碎裂,白無常目眥欲裂,可金色光圈卻是無情的鎮壓了下來,在白無常身體周圍畫下了一道金圈。
畫地為牢!
出自書院君子牧藍山之手的困敵之術。
在金色光圈顯化之際,銀蛇也恰恰逼近身前,腥臭巨口大張,朝著溫禪撕咬了過來。
溫禪眸子緊縮,腳下一滑,身子便是往一旁閃躲開來,旋即手中精光閃爍,卻是從納物袋中取出了賦靈筆來。
黝黑的筆毫在元氣的加持下變得筆直尖銳。
銀蛇一口撲空,
碩大的身軀在地上一扭,掉頭朝著溫禪所躲的位置咬了過去。 溫禪神色不變,在銀蛇大口咬來時,他猛然一腳蹬在地面,擊起漫天灰塵之際,身子便是凌空飛起,恰恰是落在銀蛇七寸位置,隨後手中賦靈筆驀然朝銀蛇的七寸位置猛刺了下去。
尖銳的筆尖寒光凜冽……
可出乎溫禪預料的是,賦靈筆一刺之下,竟是僅僅刺進去些許,根本不能傷到銀蛇根本。
銀蛇吃痛之下,蛇身開始瘋狂扭動起來,同時蛇頭也不斷的往後咬去,可溫禪卻是如同雙腳生根了一般,死死的坐在銀蛇身上,手中賦靈筆一下一下的刺了出去。
“既然一次不能破防!那就多刺幾次。”
白無常所召喚的這條銀蛇雖然身形巨大,可在溫禪的一連串的刺擊下,終於是整根沒入……
在溫禪大喜的將賦靈筆拔出時,身下銀蛇陡然身形開始不斷收縮,須臾間便收縮成只有成人手臂大小。
溫禪怔了怔!
銀蛇在身形變小之後,速度卻是變快了許多。
就在溫禪出神的刹那,銀蛇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飛撲了過來,兩顆毒牙在夜色中都顯得特別分明。
眼見銀蛇就要咬上之際,一直盤膝坐在地上的阿素陡然飛掠而至,一隻焦黑的手掌恰是一把抓住銀蛇。
此時,阿素眼窩中的女子與溫禪四目相對。
只見女子忽然微微一笑,旋即竟是將手中不斷掙扎的銀蛇往眼窩中塞了進去。
刹那間,鬼火繚繞,便將銀蛇給吞了個乾乾淨淨。
豢養銀蛇被殺,被困在君子筆墨中的白無常陡然面色一紅,嘴角竟是溢出了些許血液,看來這條銀蛇的死去對白無常損傷頗大。
只見白無常臉色陰沉如水,道:“小子!你現在算是徹徹底底的跟陰司結下了梁子!以後不論你走到哪裡,都會有陰司鬼差找你索命!我勸你現在還是把這道君子筆墨解開,說不定我還能饒你一命!”
在吞噬了銀蛇之後,阿素眼中的女子越發的生動起來,此時又是重新盤膝坐在了地上,繼續開始重塑魂魄。
溫禪則是瞥了眼白無常,道:“在下本無意得罪陰司,不過閣下也不用拿話來誆騙於我,事了之後,在下自當放你離開。”
白無常大怒,連連揮動了手中的銀色鎖鏈,顯化出一條條銀色小蛇,咬在四周的光圈上。
光圈晃動,銀蛇消散,畫地為牢之術並沒有就此消散。
溫禪見到這一幕也松了一口氣,看來牧藍山的這一道君子筆墨屬實不凡。
不過想想也正常,若是一介陰司無常都能輕易破開君子筆墨的控制,那也太不把書院君子放在眼中了。
在沒有了白無常的干擾後,溫禪也重新坐回在了阿素對面,雙手結印,將一道道的元氣注入阿素眼窩中。
隨著元氣的不斷湧入,阿素眼窩中的女子陡然化作一抹紅芒,下一刻竟是在溫禪身前緩緩凝聚。
溫禪看著那不斷凝聚成型的身影,臉上終於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時間緩緩流逝……
忽然,異變突生。
只見那原本已經快要顯露身形的阿素竟是突然瘋狂湧動了起來,聲聲厲吼從中傳出,仿佛在承受著莫名的痛苦一般。
溫禪眉頭一皺,便要繼續遞去元氣,可阿素在接觸到溫禪的元氣時,竟是更加的躁動起來,最後竟是飄到了破廟的角落中。
“什麽情況?”
白無常一邊用術法破解君子筆墨,得閑瞥了一眼便冷笑道:“不過一介童生,也想學人家重塑魂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溫禪冷著眼看了下白無常,沒有理會,開始回想起溫易山曾說給他的重塑魂魄的方法。
可是隨著溫禪不斷回想腦海中溫易山說過的話,很快就確定了自己沒有出現任何紕漏。
“那麽問題要麽是出在溫易山身上,要麽就是出在話本原冊上。”
想到這,溫禪的臉色終於是垮了下來。
作為前身最後的夙願,若是阿素的問題解決不了,只怕自己想要與這具身體徹底融合是極其困難了。
時間緩緩流逝,困住白無常的君子筆墨卻是金光越發暗淡。
局面對溫禪而言越來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