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跟在衛兵的身後一步步遠離了人群,來到了不遠處的龍昌權身後。
身材魁梧的龍昌權背對著他們,正閉眼呼吸著。
“大帥,人已經帶過來了。”衛兵俯身匯報道。
“去吧。”龍昌權作出讓衛兵離開的動作。衛兵會意的轉身離去,隻留下兩個一前一後地站著。
“叫什麽。”他突然轉身問道。他臉上那道不淺不深的疤痕近距離的展現在了常言的面前。他估摸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但他那堅毅的臉龐上所表現出來的卻是一副曾飽經風霜的模樣。他的氣場很強,站在他的面前讓常言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感襲來。
常言也曾聽聞北國龍昌權的大名,但從未真正如此近距離見到他。他不禁覺得有些不適,但還是強做鎮定。
“常言。”他努力裝作鎮定的樣子答道。
“我怎麽聽這名字挺熟悉的,我們是不是見過?”龍昌權又打量了常言從頭到腳一遍。
常言與其兩眼相對。
“哦,我想起來了!”他朝前邁了一步說道。“我們在戰場上見過,就在北安關!”
話說當時南軍趁北軍防守松懈之際一舉攻佔了北安關,正是常言率軍追擊後撤的龍昌權等人。後撤的龍昌權朝身後看去時,一眼便看到了正揮劍指揮軍隊窮追的常言。就這樣,兩人也算是有了一面之緣。
“那又怎樣?”常言可不想被他看輕,向來都只有他在別人面前傲慢。
“當初你追擊我的時候可很囂張啊?”他露出詭異的笑意。
“這......”現在的常言不知如何回應他,此時的他和北安關前的他早已不是同一個處境。北安關前的他鬥志昂揚,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敗軍之將。
常言覺得龍昌權有意要羞辱他,於是他直接了當的問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麽,要殺要剮隨你便,豈能容你羞辱我!”
“哦?是嗎?”
龍昌權背過身去突然又轉身揮起戰刀,戰刀直直的立在常言的頭頂。
常言被他這一舉動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鋒利無比的戰刀此刻就懸在他的頭頂。只要他稍稍再往下那麽一丟丟,常言的頭就被劈成了兩半。冷風透過頭頂和戰刀之間的空隙,涼颼颼的。
“別別別......別亂來。”常言嚇得話都說不完整。
“剛才不是說要殺要剮隨我意嗎,那我早點結束你的性命。”說完,龍昌權故意作出把戰刀往下壓的動作。
常言急忙把眼睛閉了上去,他見不得戰刀直立立的將他的腦殼分離開來。他正等待著死神宣布他的死亡,可是過了好一會兒頭頂上的戰刀也沒有挨到自己一丁點兒頭皮。
他緊張的一點點睜開自己的眼睛,看到龍昌權面色冷酷的舉著戰刀。
“真的想死嗎?”龍昌權笑意全無,冷酷無情。
“不想。”常言咽了口唾沫緊張的說道。
“隻給你兩條路選擇,要麽投降,要麽蹲監獄到死。”
“這......”常言一時不知作何選擇。
“隻給兩分鍾,兩分鍾之內如果你還沒作出選擇那就別怪我戰刀無情。”
常言這才知道龍昌權根本就是個不講理的無賴,自己要想活著那就必須趕緊作出選擇。一想到牢獄之災他就果斷拒絕了,但對於投降他又猶豫了。一旦投降,以後恐怕都沒機會在南國待下去了。因為投降之人遭人唾棄,任何人都不例外。
這兩分鍾過得比任何時間都要快,
常言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在兩者間進行衡量。 龍昌權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像發出最後的通緝令似的喊道:“選好沒?”說著,他又故意撥弄了一下戰刀。
常言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大喊道:“我投降,我投降!”他身體不受控制的在顫抖,雙手握拳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他也不想說出投降兩字,但奈何他也只是想活命。
龍昌權這才把戰刀收了回來,然後半蹲到常言的耳旁密語道:“你投降的事只有你我知道,其他人並不知情。而且我可以放你回南國,但是......”
說到這,他故意停了下來。他看著常言,一臉意味深長。
這無疑激起了常言巨大的好奇心再加之還能夠放自己回南國,他急忙問道:“但是什麽,只要能放我回南國我做什麽都願意。”
“你回到南國後繼續呆在九魂那老家夥身邊,一旦他有動向,你的立刻派人密信告訴我。 ”龍昌權眼睛裡發出犀利的光。
“這不就是要我做間諜嗎?常言倒也不蠢,一下就領會了他的深意。他癱坐在地上,一時不知如何回應龍昌權。
一邊是無人知曉他投降之事可以安然回歸故土,一邊是需要以提供情報為代價。他需要在個人和國家利益中作出選擇,不管怎麽選必然要犧牲另一方。
“我給你兩天時間考慮,兩天之後給我答覆。”半蹲在地上的龍昌權站了起來,伸了伸自己結實的身體。“至於怎麽選擇就看你自己的了,我希望合作愉快。”
說完,他丟下常言走了。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常言顧自得念了幾遍,然後繼續癱坐在地上。他知道一旦選擇了這條路,那就已經沒有退路可言。
人生如戲,全憑演技。當上了壞人,那就必須一直當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看到離去多時的常言一個人走了回來。他顯得很平靜像是任何事都未曾發生過那樣,然後擠進了戰俘堆裡。他保持著沉默,眼睛卻與站在遠處的龍昌權對上了。
後來,北軍拿著繩子把戰俘的手腕一個挨一個的前後套在一起。漫長的戰俘隊伍就這樣上路了,一路向北。
龍昌權看著行進的戰俘長隊,不禁感慨道:“該輪到我們反擊了,新的時代要開始了。”
常言走著,風雪打在他的臉上。他像丟了魂一般,完全跟變了一個人。一路上北軍士兵都在肆意毆打驅趕走路走得慢的南軍戰俘,許多南軍戰俘的性命就這樣長眠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