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可有聽說過看門鬼?”
亦食樓二樓雅間,徐晉安端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便將酒壺遞給了瞎眼道人。
“自然聽過,看門鬼一般只會出現在命格極貴的大人物家裡,是大人物祖上或者身邊忠仆死後鬼魂所化,替大人物看家護院,抵擋妖邪。”
瞎眼道人摸著胡須,搖頭晃腦。
“那看門鬼強嗎?”
“家鬼罷了,倒是能擋住普通的陰風邪氣,不過據說那看門鬼能指揮府門口的兩尊狻猊,便是厲害的冤魂惡鬼也能撲殺,怎麽,徐府莫非有只看門鬼?”
竟能撲殺厲害的冤魂惡鬼?
這倒是讓他頗感意外。
如果屬實,或可作為手段底牌。
徐晉安暗自思忖,表面如常,
“家兄乃是百年一遇的讀書種子,將來必是封妻蔭子的極貴命格,因此府中有幸,有一看門鬼。”
瞎眼道人提著酒壺的手微微一滯,
“那真是可喜可賀,不知令兄生辰多少,不介意讓貧道為他算上一卦,看看將來能官居何位?”
“我便是連自己的生辰都記不住,又如何能記得住他人的。”
徐晉安笑著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那便罷了。”
瞎眼道人含著壺嘴,仰頭喝了一大口。
隨後雅間內便安靜了下來。
徐晉安不開口,瞎眼道人也沒什麽話說,喝完一壺酒後,瞎眼道人便起身告辭。
徐晉安拱了拱手,沒有挽留。
……
……
臨近午時,徐晉安方才回到府中。
不過他並沒有立即入府,而是繞著徐府大門前的兩尊狻猊石像又摸又拍,甚至還開了法眼,仔細看了半晌。
瞎眼道人說看門鬼能夠指使這兩尊狻猊,也不知這狻猊像有何神異。
六兒與守門的家丁看著自家少爺,皆是困惑不解。
“少爺,您在看什麽?”
“少爺,您在找東西嗎?”
“少爺,跟六兒說說,六兒幫您一起找吧。”
六兒亦步亦趨的跟在徐晉安身後,小嘴不停。
“你找不到。”
徐晉安搖了搖頭。
“您不說怎麽知道六兒找不到呢?”
六兒不依不饒,徐晉安卻不再理她。
兩尊高大的狻猊像裡倒是孕育著神光,只是神異不顯。
算了,叫看門鬼出來問問就是。
於是,徐晉安不再圍繞石像轉圈,而是在守門家丁的注視下,橫站在大門口,抬腳輕輕跺了三下。
“少爺,您……”
“噓。”
徐晉安扭頭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
返回別院之後,徐晉安讓六兒去膳房備些吃食,而他自己則“噔噔噔”三兩步跨上了閣樓。
“三少爺。”
一尺來高、皮膚緋紅,額角凸起的看門鬼站在屋內陰涼處,對著徐晉安拱手作揖。
徐晉安解開束腰,走上前去,
“看門鬼,我且問你,府門口那兩尊狻猊,你可能指使?”
“狻猊乃上古異獸,小鬼何敢指使,只是有溝通之法罷了。”
“溝通?”
這與那瞎眼道人說的不一樣啊。
不過算了,能溝通也行。
“那行,你去與那兩尊狻猊溝通一下,今晚隨本少爺去殺幾個鬼怪妖人。”
“少爺,那狻猊像睡著呢,須得先喚醒小鬼才能溝通,而且,小鬼鬥膽問一句,少爺您要殺的鬼怪妖人是在何處?”
“西城,柳子街和槐樹街。”
看門鬼一聽地名,頓時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少爺,您有所不知,狻猊像是鎮守府門之用,即便喚醒了,其行動范圍也極其有限,根本到不了那柳子街和槐樹街。”
“到不了柳子街和槐樹街?”
這個回答著實出乎徐晉安的預料。
本來在他的計劃中,這對狻猊若是可用,便是他最大的底牌。
如今卻得知用是可用,卻只能在徐府附近使用。
那還能叫底牌?
“沒有別的辦法?”
“恕小鬼孤陋。”
看門鬼再次拱手,深深作揖。
徐晉安摸著下吧,在房間內轉了一圈,突然說道:
“不見得。”
看門鬼:???
徐晉安不理會看門鬼的驚異與困惑,直接一伸手,甩了一下袖袍,
“你且先告訴我喚醒狻猊之法?”
“少爺,您且聽小鬼說……”
……
……
六兒領著三名送膳的婢女來到二樓。
見自家少爺正坐在圈椅上,若有所思,便沒去打擾,而是張羅著婢女們將吃食擺好。
徐晉安等到三名婢女離開之後,才起身走向露台。
六兒趕緊遞上筷子,服侍著徐晉安用餐。
“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私下裡,徐晉安是沒那多講究的。
六兒也習慣了徐晉安的隨意,依言坐下後,從食盒裡取出碗筷,吃了起來。
吃過午飯,六兒去找人收拾,徐晉安則借著消食的幌子,來到了護衛們居住的別院。
洪教師正坐在屋簷下的台階上,綁著腕帶。
徐晉安抬腳勾起地上一柄腰刀,看向洪教師。
洪教師笑著提起金絲大環刀,龍行虎步的迎向徐晉安。
戰鬥並沒有什麽懸念,不過是洪教師能堅持一盞茶還是兩盞茶的時間而已。
切磋結束後,自然該進入正題。
“洪教師,今夜找八個力氣和膽氣都過人護衛,隨我外出一趟。”
“少爺做何用?”
“去殺幾個鬼怪妖人。 www.uukanshu.net ”
“在哪兒?”
“西城。”
……
……
夜色已深。
徐府大門外,洪教師領著八個藝高人膽大的青壯護院候在門口。
“今夜是去殺鬼怪妖人,各中凶險你們也都心知肚明了吧。”
“頭兒你放心,我們都曉得嘞。”
“上次胡田村沒能跟頭兒和少爺鬥妖,兄弟們至今都覺得好生遺憾嘞。”
“就是,那些卵慫怕鬼懼妖,俺們可不怕,管你是妖是鬼,俺自一刀撂倒。”
“哈哈哈……”
洪教師看著自己找的血性漢子,心中甚是滿意。
他們皆是當初跟隨徐晉安在胡田村鬧過一次的,各個都是膽氣過人的好手。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自牆頭落下。
手提長劍的徐晉安撣了撣衣袍,走向等候在門口的洪教師等人,
“諸位久等了。”
“少爺!”
“少爺!”
“少爺!”
以洪教師為首的眾人皆是拱手作揖。
徐晉安笑著擺了擺手,一面走向門口的狻猊像,一面說道,
“諸位且放寬心,今夜只要爾等不離這石像太遠,就不會有任何凶險。”
說完,徐晉安引劍出鞘,右手食指在劍刃上輕輕一蹭,然後調動法力,以自身氣血為引子,在狻猊像額頭上寫下一個“敕”字。
“吼!”
隱約間,眾家丁護院仿佛聽見了雲紋石台上巨大狻猊的一聲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