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住大胡子和尚凶猛進攻的同時,柳無憂還有余力回身,一把將蔥頭推到了牆根。
“你先走。”
“嗯。”
蔥頭也不磨嘰,踩著打熬力氣的石鎖,輕而易舉地翻身上牆。
他看到柳無憂手中修長的苗刀,心中就已經有底了。
自己不會武功,木桶馬杓也不在手,留下來就是個拖油瓶,還不如抓緊時間逃跑。
“休走!”
大胡子和尚棍上猛然加力震開柳無憂,布衫一抖飛身牆頭,轉身攻向蔥頭。
可惜還未飛出去五尺,一柄未出鞘的長刀似長棍般橫掃而來。
柳無憂的刀可不是吃素的,即便是沒出鞘,那也是勁力生猛。
長刀擋在大胡子和尚必經之路上,此時正是他舊力剛盡新力未生的時候。
無奈之下大胡子和尚橫棍身前,硬擋了這一下。
咚!
棍上傳來的巨力讓大胡子和尚落地後連退三步。
此時蔥頭翻身出了石磐寺,已然看不見蹤影。
“好俊的功夫!看來不認真一點不行了。”
大胡子和尚盯著柳無憂手裡的苗刀,不由讚歎一聲。降魔棍甩了個棍花背在身後,他雙眼中亮起一道精光。
降魔棍白氣氤氳,竟似覆上了一層薄霧。
“大和尚你是通了任督二脈還是奇經八脈?”
柳無憂大拇指輕輕一推銅鑄護手,苗刀亮出絲縷寒芒。
“任督已通,八脈缺一。”大胡子和尚棍子一甩,力劈而來。
棍子甩動的力道比之前漲了五分還不止。
“那還不夠看。”
柳無憂大拇指一松,苗刀寒芒斂了回去。
順勢側身驢打滾,輕而易舉躲過了追身的降魔棍。
哄!
銅鑄棍頭砸在青石地磚上一聲巨響,震起一地灰塵。
被棍頭砸到的地磚上立時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
“別瞧不起人,看爾小賊在貧僧手中走得了幾招。哇呀呀呀!”
大胡子和尚大喊著,白氣氤氳的長棍在灰塵中畫過一道長痕,直奔柳無憂後背而去。
柳無憂波瀾不驚,又連著兩個驢打滾去了遠處。
他的驢打滾如今玩得賊溜,想怎麽滾就怎麽滾,一口氣滾五丈,不費勁兒。
“不跟你玩了,大和尚有緣再見。”
大胡子和尚還沒反應過來,柳無憂起身一蹬石鎖,躍向了牆頭。
柳無憂俊朗的臉頰上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突然,不知從哪伸出一隻白嫩的小胖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硬生生將他從空中拽了回來。
柳無憂:“······”
“施主,您和大師兄解釋一下,誤會就解開了。”靜德真誠道。
“撒手!我特麽···小和尚你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
柳無憂扯了扯衣角,竟是沒扯開,靜德的手就像卡鉗一般牢牢抓住衣角不松。
余光裡,大胡子和尚站立一旁,抱著棍子似笑非笑。
“問題···靜德是有一個問題!剛剛大師兄罵你小賊,你為什麽不與他好好解釋。大師兄脾氣燥是燥了點,但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解釋清楚了就沒事了呢。
這樣呀,靜德也能回廂房去睡覺了,柴房的地真的好硬啊。”靜德一本正經道。
“我說的是這種問題嗎?!算了,你不撒手這衣服你拿去好了。”柳無憂一扯扣子,整個人似泥鰍般從棉衣裡滑了出來,
“老子才不陪你們這些光頭玩。” 柳無憂回身就是一蹬腿,躍向院牆。
然後,騰空三尺又落了下來。
“······”
靜德一手抓著棉衣,一手扯著柳無憂的褲子。
“別跑,你這人怎麽說不聽呢。大師兄在這,你快跟他說道說道。靜德真沒騙人,靜德想回廂房睡。”靜德皺著眉頭道。
“說道尼瑪呢!小和尚你快撒手!”
柳無憂一看院外跑來十幾個聽到動靜的武僧,一下子就急了。
“不說清楚,不撒!”
靜德莫名地有些軸,死拽著柳無憂褲子不松手。
柳無憂氣得差點褲子都不想要了。
但一想到靜德與他憨憨外表不符的強大實力,瞬間又掐死了脫褲子的念頭。
與此同時,算上大胡子和尚,足足十七個武僧面色不善,手持降魔棍圍了過來。
“小和尚你再不撒手我就砍死你。”
柳無憂動了真火,他可不是什麽善人。
自小就在江湖上討食吃,長大了點又加入了北疆守軍,天天過著與殺戮為伍,和鮮血為伴的日子。
這樣長大的孩子,他在摸包時候能想到不去偷同樣辛苦的窮人,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還能指望他有多善良。
這真到了生死關頭,柳無憂本就薄弱的道德感就全然拋之腦後。
只要自己活下去,比什麽都強。
柳無憂大拇指一推銅鑄護手,氣息冷到極點,熊熊殺意在那雙似餓狼的眼眸中聚集。
嘭!!
一聲巨響回蕩在石磐寺上空。
整個西側院抖了一抖。
柳無憂眼前一模糊,等他回過神時,自己已經嵌在了圍牆裡,粉塵唰唰落在臉上。
他楞楞低頭, 哇一聲吐出大口鮮血。
一隻白嫩白嫩肉嘟嘟的拳頭從他肚子上緩緩挪開。
靜德小胖臉繃著,眉頭緊皺:“師父說過,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但要是有人想殺靜德,靜德就可以打他。”
“沒事了沒事了,小師弟出手了,大家散了吧。靜德啊,打完回廂房睡覺”
“阿彌陀佛。希望這小賊沒事。”
“哎喲,七師兄,你看到小師弟剛才那一拳了嗎?真猛啊。”
“那可不。嘖嘖嘖,別看小師弟平時傻傻的,真要生氣起來,咱寺裡除了師父,還真沒人是他對手。老八你還記得上次挨揍的六師兄嗎?”
“哦?您給說說。”
“一年前六師兄逗小師弟玩,搶了他的包子。”
“謔,像話嘛。”
“被憤怒的小師弟招呼了一拳,硬是在床上躺了半個月還下不了地。”
“嗨,這不活該嘛。”
“那可不,現在尿尿還分叉呢。”
“哈,還分叉···七···七師兄,六師兄就在你後面。”
······
大胡子和尚一招呼,圍攏過來的武僧一哄而散,勾肩搭背就往廂房走了。
沒有人在意嵌在牆裡的柳無憂。
要是小師弟都治不住這個小賊,那他們只能去叫師父了。
再說柳無憂,他挨了一拳腦仁都是嗡嗡的。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晚上的行動會栽在一個看起來憨憨的、很好騙的小胖和尚手裡。
如果上天再給柳無憂一次機會,他肯定好好跟大師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