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的有緣人?”
小胖和尚揉著惺忪睡眼坐起身。
蔥頭一個激靈,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打擾靜德小師父靜修了。沒錯,是我,佛祖的有緣人。”柳無憂面不改色,微笑著回頭。
“有緣人您怎麽會來這裡?”靜德問道。
“阿彌陀佛,佛祖告訴我寺裡有點誤會,讓我趕緊來帶這位小施主回家。”柳無憂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
“靜德剛就跟大師兄說嘛,香火錢是佛祖顯靈後,贈予了一位可憐的有緣人,跟這位小施主一點關系也沒有,可是大師兄就是不信。
後來大師兄還很生氣,說靜德笨死了,讓靜德晚上也睡柴房。
可是···可是靜德沒有騙人嘛,佛祖就是顯靈了呀。”
靜德撅著嘴,小聲嘟囔道。
“嗯,靜德小師父可沒有騙人,你慢慢和大師兄解釋。我們就不打擾了,告辭。”
柳無憂抱拳作揖,拉著蔥頭就往外走。
他現在可不敢耽擱,巡守的武僧依舊在院內走動,至多半盞茶功夫肯定要過來了。
到時候難免一番惡戰。
雖說今晚刀法大成,但柳無憂覺得能不打則不打。
說實話,和尚們並沒有做錯什麽,先下手的本就是他柳無憂,他自覺理虧。
既然現在蔥頭沒事,他也沒必要找武僧們死磕,到時候染了佛門淨地一地血也不好。
就在要踏過柴房門檻的刹那,柳無憂衣服一緊。
他詫異地回頭往後一瞅,靜德死死抓著他的衣角。
“施主不能走。”
“什麽意思?”柳無憂語氣已經有些降溫。
“施主是佛祖的有緣人,只要帶著您去找大師兄,他就知道靜德沒有騙人。這樣靜德晚上就能回東廂房去睡覺了。”
柳無憂一時語塞,頓了頓說道:“···我先完成佛祖的交代,明日再來幫你解釋。”
“不行,靜德真的好困,想回廂房睡。”靜德打了個哈欠,手越抓越緊。
“得罪了。”
柳無憂不再磨嘰,腰胯一扭,右手並指成刀橫斬靜德脖子。
他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快似閃電,根本不給靜德反應的時間。
手刀直直斬在靜德脖子上。
咚!
一聲悶響。
柳無憂捂著顫抖的右手,五官擠在一起,疼得差點落下了淚。
小胖和尚的脖子超乎想象的硬。
“施主你為什麽要打靜德?”靜德疑惑道。
我特麽!我為什麽打你你不知道嗎?你這小胖和尚到底是單純還是真的蠢?
氣不打一處來,柳無憂刀一杵地,左拳朝著靜德肚子打去。
咚!
又一聲悶響。
柳無憂雙手顫抖,欲哭無淚。
一時間,他有點懷疑人生。
這小胖和尚是鐵打的嗎?
“施主,你不要想不開啊。為什麽要傷害自己,靜德不帶你去見大師兄了還不行嘛。”靜德放開衣角,急切道。
“我特麽!”
柳無憂感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雖說他不善拳腳,但也不至於被一個小和尚逼成這樣啊。
這小和尚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這麽簡單。
不對,可能腦子是真簡單,但這身體絕不簡單。
至少柳無憂第一掌砍出去的時候,隱隱看到小和尚脖子上閃過一道微弱的金光。
難道說是···內功?
不得不說,
柳無憂心動了。 內功在江湖上說不上罕見,但也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接觸的。
江湖上行走的不少遊俠,就有不少掌握著內功心法,但這些內功心法,大多是野雞貨色。
殺傷力一般,量也不大,拿不上台面。
光是柳無憂在北疆的時候,憑著一把苗刀,就砍死了不知多少號稱打通任督二脈、內力能透體傷敵的馬匪。
不是說習內功的打不過類似於柳無憂這種的外功高手。
內功對於天賦和領悟力要求極高,且習練時間長,往往沒個十幾二十年,都難成大氣。
而外功習練相對容易,入行門檻低,不管是鄉紳還是富賈或是村裡的農夫,只要吃得起飯,認真練個幾年一人單挑幾個大漢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就像北疆守軍,守軍裡是不教內功的,畢竟打仗更講究效率和成本。
外功練習時間短,成效快,就非常適合成建制的軍隊。
幾萬十幾萬的守軍,總不能等練他個二三十年才有戰鬥力吧。
真要這樣,皇帝的寢宮早被北邊的人攻破了。
當然,軍隊裡並非沒有內功高手,不過那些內功高手也是入伍前就自學了內功。
不過外功的缺陷也很明顯,青壯年時到達頂峰,之後隨著年紀增大身體衰老,戰鬥力開始逐年下降。
而且外功成就有限,若是沒有內力滋養,最頂尖的外功高手也只能和打通奇經八脈的武師分個高下。
當內功武師渾身經脈通透,內力能在體外形成罡氣時,單純的外功便對他們沒了作用。
這些形成罡氣的內功武師被稱為豪傑,都是江湖上坐鎮一方的大佬。
虎驍營的大哥們就曾告訴柳無憂,若是真不小心對上了豪傑,一定要提前看天象定風水。
這樣啊,下輩子指不定還能投個好胎。
強大的內功基本被控制在各大門派或是世家大族手裡,常人難以接觸。
市面上能得到的,也都是野雞功法,練不練的成另說,有的還有一些難以言喻的副作用。
比如三過大門而不入,要這鐵棒有何用等等。
不過習練真正強大的內功會獲得一些奇特的效果, 例如眼前的小和尚,金光一閃不但硬如鋼鐵,還能反震傷敵。
甚至柳無憂還聽過一劍劈出,霜凍十丈的江湖傳聞。
強大內功難練,但更難獲得。
如今柳無憂眼前就有一個疑似強大內功,他沒道理放過的。
柳無憂反手按在了靜德的光腦門上,心中默念“抽取”。
弱不可查的綠光在掌心一閃而過,柳無憂腦海中立時浮現一個畫面。
黑霧中的紫檀木桌邊,漂浮的托盤上多了一個寫有“靜德”二字的陶罐。
畫面一閃而逝,眼前還是那個憨憨的小胖和尚。
做完這些,柳無憂拽起蔥頭扭頭就跑。
徒留小胖和尚一人留在原地撓了撓光腦袋:“為什麽要摸靜德的頭?”
忽的,門外一聲怒斥震耳欲聾。
“小賊,哪裡走!”
“大師兄來了。”
小胖和尚臉色一喜,忙跑了出去。
“大師兄,靜德與你說呀,那個有緣人來···哎呀,你們怎麽打起來了。”
小胖和尚跑出房門,就見著大師兄手持降魔棍與有緣人打得不可開交。
降魔棍兩端鑄銅,每一棍砸在刀鞘外的鐵皮上,都傳來鏗鏘聲。
“大和尚,老子不想傷你。你現在收手,我們就此別過。”
柳無憂苗刀並未出鞘,隻守不攻,將棍花擋了個嚴嚴實實。
“說什麽胡話!快快將銀錢還來,不然棍棒無眼,難免傷及性命。”
大胡子和尚怒目而視,手中不由加了幾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