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等會!別開門······”柳無憂急切道。
但一切已經太晚了。
別看靜德胖,那手可老快了,吱呀一聲就推開了門。
靜德後知後覺回過頭,愣愣地看著柳無憂。
“施主,你說啥?”
柳無憂:“······”
完了,出事了。
這是蔥頭腦子裡的第一反應。
當他透過樟樹繁茂的枝葉,看到那小胖和尚推門走出又回頭說了兩句的時候,他就知道,柳無憂暴露了。
好死不死,在這關鍵節點,三個巡守僧人已經走到了正院,目光齊齊聚焦在大雄寶殿上。
雖然蔥頭不知柳無憂是怎麽穩住小胖和尚的,但他清楚如果不能解決現在的場面,柳無憂危矣。
“靜德。”站在三人正中,個子比普通人高一個頭的大胡子武僧開口道。
“大師兄。”小胖和尚雙手合十,微微鞠躬。
殿堂裡,柳無憂緊靠著立柱,清晰的心跳聲在耳邊激蕩。
他微側頭,余光看向門口,布袋的口子已緊系在腰間。
腳趾用力內扣,他做好了隨時奪門而出的準備。
“怎麽還不歇息?”大胡子武僧不怒而威。
靜德憨笑著摸頭,說道:“哦,靜德剛跟···”
話音未落,大胡子武僧耳朵一動,反手一棍擊落了遠處飛來的不明物體。
院門外的香樟樹一聲輕響,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誰!”
大胡子武僧怒目一瞪,兩步間飛上牆頭。
另兩個武僧緊隨其後,一跨一蹬也飛了上去。
“別跑,站住!”
大胡子武僧怒斥。
牆頭的三個武僧倒提降魔棍,齊刷刷竄出。
靜德茫然地看著空無一人的牆頭,嘴裡聲音越來越輕:“靜德剛跟佛祖的有緣人聊了會天···”
就在這時,柳無憂面無表情地跨過靜德身邊。
“施主,你也要走了嗎?”靜德問道。
“後會有期。”
柳無憂順手摸了靜德包漿的光腦袋,身如狡兔竄向西院,眨眼間消失在陰影中。
“施主,後會有期。”
靜德朝著西院揮了揮手,而後轉身鎖上門,一路小跑往後院廚房而去,小肥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陰雲漸漸向南飄走,玉盤般的明月撒下白紗,照亮了南頂山的這間寺廟。
借著月光,柳無憂沿寺廟外的小道快速奔行。
即將從牆根露頭時,他飛身一個驢打滾翻進了對面的草叢,悄無聲息地匍匐在那裡,眼眸鎖死遠處的石磐寺正門。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寺廟門前,三個健壯如牛的武僧正用降魔棍死死壓住地上瘦弱的少年。
少年掙扎了幾下便沒了力氣,瘦小的他遠不是武僧的對手。
“乾!”
柳無憂牙關緊咬,額頭青筋隆起,拳頭死死攥住地上飄落的香樟葉。
大胡子武僧棍子一挑,將蔥頭翻了個面,怒目而視。
“為何三更半夜在寺廟外徘徊,還用石子襲擊貧僧?”
“我就想用石子打個鳥,哪裡招惹你們了?”蔥頭道。
“大半夜來寺廟打鳥?看你不說實話!”
一個武僧抬起棍子就要給蔥頭來一下,被大胡子擋了下來。
“事情不太對,靜意,靜恆,你們去把大家都叫起來,看看有沒有丟東西?”
“是。大師兄。
” 另兩名武僧齊齊一抱拳,翻身進了寺廟,一人回身打開了大門,另一人迅速奔向東廂房。
棍子頂在蔥頭咯吱窩,大胡子輕一抬手,將他挑了起來。
“施主,煩請先與貧僧進去道個明白。請。”
身材偉岸的大胡子高出蔥頭半個身子,居高臨下氣勢迫人。
蔥頭無法,硬著頭皮走進了寺廟。
在蔥頭進去後,降魔棍重重杵地,大胡子雙目圓瞪注視著樟樹林。
月光下的樟樹林幽暗中透著一絲白亮,絲縷薄霧緩緩遊動。
一切都靜的可怕。
大胡子轉身踏進寺廟,沉重的關門聲在南頂山上久久回蕩。
柳無憂站起身,默默看了眼石磐寺,猛然向山下跑去。
······
子時二刻。
寒冬的夜,寂靜冰涼。
一道身影喘著白氣,飛竄著進了城外破廟。
重重一踏步,柳無憂翻身站在了無頭佛像的肩膀上,往佛像斷裂的脖頸裡一握,抽出了一把苗刀。
“媽的,蔥頭要是有事,老子把你們都殺了。”
這十六七歲的少年緊握苗刀,指節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
按照大夏律法“夜入盜者,民可殺之”,寺廟的和尚可是有擊殺蔥頭的權利。
雖說僧人一貫講究慈悲為懷,可能並不會要蔥頭的命,但若是他們報了官,只要官府查實了證據,蔥頭可是要被挑去手筋的。
柳無憂不敢拿蔥頭的安危去賭。
他一直謹記一句話:兄弟就要有兄弟的樣子。
這是虎驍營的大哥們告訴他的。
那日,北疆染紅的雪原上,被自己人團團包圍的大哥們為了讓將軍活下來,他們是這樣做的。
今日,和城靜謐的寺廟裡,蔥頭為了讓他安然撤出,也是這樣做的。
蔥頭願意舍身相救,那他柳無憂就敢以身犯險。
在底層打滾,哪在意那麽多道理德行。
人本少年,自是講義氣的時候。
柳無憂提著刀跳下佛像,剛想往外跑時,腳步又頓了頓。
他盤腿坐下,苗刀架在身前,手拽過腰邊的布袋往眼前一張。
“十兩,十一兩···二十兩···四十三兩銀子。南頂山這幫和尚賺的可真不少。”
柳無憂將銀子兜在懷裡,緩緩閉上眼。
【該物品具有一定價值,是否充值?】
僵硬又熟悉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充值。”
“叮。”
“充值成功。”
四十兩銀子憑空消失,無盡的黑霧籠罩而來。
紫檀木桌,太師椅,筆墨紙硯。
不遠處的黑河激浪奔湧,轟隆的水聲久久回蕩。
寫了金字的宣紙漂浮而起,隨風抖動。
【柳無憂】
【外功:虎驍刀法(出類拔萃)】
【輕功:驢打滾(爐火純青)】
托盤與玉盒從對岸高聳的罐山上飛來,靜靜懸停在柳無憂手邊。
柳無憂輕車熟路地取出玉盒中的四枚罐幣放到了托盤上。
托盤微顫,飛回了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