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李鴻卓的抓捕很順利,便衣民警在李鴻卓家的別墅附近將起抓獲。
李鴻卓的父親李志明是本地一位有實力的企業家,在社會上有一定的影響力。母親馮舒雅是市醫院的一名醫生。
抓捕李鴻卓的時候,兩人都沒有在家,李志明是最知道兒子被抓走的消息。
聽到警方突然將程俊傑帶走,李志明並沒有表現出過激的反應。詢問了電話通知的於笑笑,得知是經濟犯罪之後,托熟人給周國慶,汪副局長分別打了電話,說程家全力配合公安機關查案。
審訊室內的李鴻卓神情很淡然,絲毫沒有因為坐在審訊室,表現出恐懼或者難受的情形,好像對於這一切心知肚明。
汪副局長,王億萬,褚建國,周揚都在監控室內盯著對李鴻卓的審訊情況,今天負責審訊的是賈貴和於笑笑。
“李鴻卓,知道為什麽會在這裡嗎?”賈貴開口問道。
“不知道。”李鴻卓的表情和聲音沒有絲毫的變化。
“那我來提醒一下你,你先看看這些帳號你熟悉嗎?”賈貴將打印有帳號的紙張遞了過去。
“不記得,正常人哪裡會記得這麽多東西。”李鴻卓翻著看了幾眼回道。
“那我幫你回憶回憶。”賈貴又遞了一張紙過去,繼續說道:“這是你名下企業最近的流水,都跟這些帳號有關,你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嗎?”
“不知道,公司的這麽多業務往來,我哪能每一個都記得。”李鴻卓回答道。
“我們查過你名下企業的相關交易記錄,如此大金額的金錢往來,你不想說點什麽嗎?
你們公司跟這些帳號的相關業務往來,你能提供一份嗎?”
“不知道……”
在接下來的的詢問中,無論警方拿出什麽樣的證據,李鴻卓的答案永遠只有一個,不知道。
案件審理進入了尷尬的僵持階段。
李鴻卓的律師在詢問過案情後,第一時間會見了當事人。
律師叫歐陽東,是跟李志明私交不錯,從鄭州坐高鐵緊急趕了過來。
對李鴻卓的抓捕是在傍晚,歐陽東是一早到達了警局。
跟警方了解完案情之後,很快被允許安排跟李鴻卓會面。
歐陽東見面的第一句話,直接問道:“鴻卓,跟警察說了什麽?”
“歐陽叔叔,我什麽都沒有說,他們對我的指控,我完全不知情。”李鴻卓一五一十的講述了被審問的過程。
“鴻卓,你先堅持一下,等我了解完案情之後,在商量對策。”
經過申請,歐陽東查閱了對李鴻卓指控的卷宗,很快查閱完卷宗,歐陽東找到負責接待的周國慶說道:
“周隊,我看了一下相關的證據,我的當事人李鴻卓先生,確實對於指控有不知道的理由。
周隊,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先取保候審,等你們相關證據確鑿了,在對李鴻卓抓捕審訊。”
“歐陽律師,我們警方辦案是講究證據的,不會無緣無故的請人來協助調查。
現在我們警隊嚴格按照上級要求,對於金融犯罪重點打擊。
李鴻卓的涉案金額如此之大,哪有這麽容易說放就放,這點你要明白。”周國慶一臉嚴肅的說道。
“周隊,你看能不能幫幫忙,剛才的卷宗你也看了,就憑幾條銀行轉帳信息,就將一個公司的法人逮捕,是不是缺乏嚴謹性?”
“歐陽老弟,你就別難為我了,
你應該知道我們的規矩,不能乾預案情。 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象的這麽簡單。”
“周隊,還請你能幫幫忙……”
歐陽東在周國慶這裡絲毫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碰了一鼻子灰回去。
李志明的妻子馮舒雅已經知道了兒子被抓的事情,跟醫院急匆匆的請了假。
在李家的別墅內,歐陽東向李志明夫婦詳細講解完了案情。
李志明沉思了片刻問道:“歐陽兄,你老實告訴我,這個案件的有多嚴重?”
“這種經濟案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主要看涉案金額。
不過我擔心的是,我了解到這次審訊的不是經偵支隊,而是刑偵支隊。
最理想的看法,為了配合公安部‘打擊冬季網絡金融犯罪’,經偵和刑偵一起聯合執法,共同偵破經濟案件。”歐陽東停頓了一下,看著李志明夫妻。
“最壞的情況呢?”馮舒雅急忙問道。
“最壞的情況,也就是說鴻卓的事情,牽扯到了刑事案件,由刑偵主力偵查。
如果只是做假帳,偷稅漏稅之類的案件,最後處理起來,如果是初犯,一般繳足了罰款,其它的都會輕判。
可是現在刑偵支隊接手了這件事,就稍微有些麻煩。
現在案件在初始調查階段,警方透露出來的消息不多,我最擔心的地方,是不知道鴻卓在裡面扮演什麽角色。”
“老李,要不你找找人,找找於副市長,讓他幫忙打打招呼。馮舒雅在一旁提議道。
“嫂子,可千萬不可,現在的大形勢不比以前。
現在案件只是初始調查階段,我們什麽都沒有了解仔細的情況下,貿貿然找了於副市長,等於這件事幾乎都沒有回旋的余地。
你想想看,問題小了,完全不用於副市長打招呼,萬一事情大了,於副市長也不會趟這趟渾水。
現在找於副市長是下下策,咱們等等再說。”歐陽東連忙勸解道。
“老婆,你先別著急,這件事一定要聽歐陽兄的安排。
現在還沒有到四處找人的階段,萬一鴻卓是被冤枉的,我們貿貿然的找人,豈不是坐實了鴻卓的犯罪?”李志明在一旁安慰道。
“歐陽律師,那你有什麽計劃沒有?”馮舒雅急忙問道。
“只要鴻卓沒有問題,在裡面什麽都不說,他們找不到什麽實質性的證據,本著疑罪從無的原則,很快就會被放出來的。
我現在就去申請取保候審,按照規定,警方拘傳持續的時間不得超過12小時;
案情特別重大、複雜,需要采取拘留、逮捕措施的,經縣級以上公安機關負責人批準,拘傳持續的時間不得超過24小時。
現在12個小時已經過去了,到下午5點就超過24小時,如果能順利的取保候審,說明鴻卓的事情不大。”歐陽東解釋道。
“要是萬一,鴻卓真的做了那些事,我是說萬一,又該如何處理?”李志明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
“李總,虧得你還做了這麽多年生意,公司的運營模式是什麽?
想要一個公司正常運轉,首要任務是公司各個部門能夠各司其職,卓宏的公司裡面,不可能就他一個人吧?
你想想看,這麽多的采購,收款,付款,都不可能是他一個人做的吧?一定有部門員工來幫助鴻卓處理這些事情吧?
如果,真的是公司出了問題,作為實際控制人和法人鴻卓的罪名,也就是俗稱的組織經營罪,這個要看具體的金額和涉案情況來定罪。
要是是手底下的員工,背著鴻卓乾的這些事,那鴻卓就是被冤枉的,可以依法申請行政複議,甚至可以依法向員工索賠。”歐陽東耐心的跟兩人做了解釋。
“歐陽兄的意思是?”李志明很快想清楚了其中的細節。
“我沒什麽意思,全看鴻卓是不是做了這些事。”
“那就麻煩歐陽律師了……”
李鴻卓已經拘押將近24小時,歐陽東申請的取保候審被暫時駁回,因為警方又申請了24個小時的羈押傳喚。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要是再拿出不有利的證據鏈條,24小時之後李鴻卓必須依法進行釋放。
從李鴻卓公司帶回的資料,還有依法查扣的電腦,陸俊傑和於笑笑忙了一整天,還是沒有找到有效的證據,證明就是李鴻卓從事這些非法轉帳的。
案件又好像陷入了僵局,明明感覺到敵人就在這裡,可是絲毫沒有辦法。
經濟案件的事情雖然主意是王億萬出的,可是真正查起案件來完全幫不上忙。
王億萬想了想,決定跟彩票六人組在聊聊,關於對江夏的調查,王億萬始終認為有些事情沒有弄清楚。
彩票6人組來宛城已經一個多月,絲毫沒有放棄對彩票的尋找。
在江夏跳樓之後,其它五人短暫的暫停之後,又重新開啟了尋找彩票的工作。
王億萬晚上約了他們剩余的五人吃飯,找了一間生意非常火爆的燒烤店,按照菜本王億萬直接點了一本。
兩隻啤酒下肚,眾人的話匣子也就完全打開了。
王億萬在詢問江夏情況的時候,那名叫夏杉杉的女子提供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有一次我們吃飯的時候,我看到江夏在吃藥,我當時問他怎麽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說沒有,就是普通感冒。
不過我知道他當時在撒謊,那是一種抗抑鬱的藥物,我以前的時候曾經服用過,所以我認得這個東西。
抑鬱症這種病,如果病的太狠,一般很難痊愈,我看江夏的服藥量有點大,感覺他應該病的很重。
上次的跳樓,弄不好就是江夏抑鬱症病發了,做出了這種傻事。”夏杉杉神秘兮兮的說道。
“江夏有抑鬱症嗎?”王億萬迅速的跟江夏的父母打了電話,江言興夫婦回憶了許久,搖搖頭表示沒有聽說過。
面對王億萬發現的新情況,周揚仔細思考了一會,答應了王億萬的要求,在宛城市各大醫院,對江夏的診治記錄進行調查,沒有發現江夏的問診記錄。
“我記得李鴻卓的母親是個醫生,是什麽科室的醫生?”王億萬突然開口問道。
“這個我們沒有了解,你等下,我查下。於笑笑飛快的在電腦上點擊著,很快屏幕上的資料顯示了出來。”
李鴻卓的母親馮舒雅,現年52歲,宛城市人民醫院精神科主任醫生。
“李鴻卓的母親是精神科醫生,抑鬱症也是她的治療范圍,會不會是江夏有抑鬱症,剛好在馮舒雅的科室看過病,
剛好這個信息被李鴻卓發現了,然後挑選出了作為志願者人選?”王億萬大腦轉的飛快,迅速的想到了這種可能。
“王億萬,你的腦袋是怎麽長的,這麽腦洞大開的事情都想的出了?可是我們麽沒有查到江夏去醫院的問診記錄?”於笑笑忍不住在一旁驚呼道。
“也許他用了別人的名字,故意隱姓埋名不想讓別人知道,這樣也就解釋的通,為什麽他的父母不知道江夏有抑鬱症的原因。”
“笑笑,跟我走一趟,說不定有這個可能。”周揚也瞬間感覺到王億萬這個想法並不是沒有道理,也許從這個點入手能盡快找到突破點。
“周大美女,我也要去帶著我……”
查了醫院的值班表,今天馮舒雅今天剛好結束休假值班出診,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影響, 三人等到馮舒雅休息的時候,於笑笑表明了身份,悄悄的將馮舒雅叫到醫院內一個小型的休息區。
“馮醫生,冒昧打擾一下,我叫周揚,想跟你了解一下一些案情。”周揚開口問道。
“周警官,是關於我兒子的嗎?
我一直在醫院上班,對兒子的事情了解不多,恐怕沒有辦法幫你。”馮舒雅昨天得到歐陽東的提醒,無論什麽人來詢問李鴻卓的案情,什麽都不能說。
“不,我們不負責這個案件,我們問的是別的案件,這個人你有印象嗎?”
於笑笑從背包裡抽出一張畫像遞了過去,馮舒雅看了好幾遍,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麽印象,一天的病人好幾十個,完全記不了這多人。
不過,我們醫院到處都有監控,要是他來過我們醫院,很有可能就會被監控拍到。
你問這個有什麽事嗎?”馮舒雅不解的問了一句。
“這個是前幾天在宛城跳樓的死者,生前據說買過一份巨額保險,現在家屬跟保險公司有些糾紛。
家屬提起了死者生前有抑鬱症,我們需要查證一下。”
“原來是這樣,你們可以查一下監控錄像,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們盡管說。”
“謝謝你馮醫生,打擾你了。”
“周警官……”馮舒雅連忙小聲叫了一聲,“我兒子他沒什麽事吧?”
“具體情況我不太了解,我們不負責他的案件。
馮醫生,你兒子怎麽了?”周揚一臉驚訝的問道。
“沒事,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