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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活》第4章 孔雀東南飛
  孔雀東南飛,不知何時歸。但有歸來時,不知何時飛。

  在我們家東臨的第二戶人家,是我們陳姓本家的大伯家,大伯名叫叫陳飛龍。陳飛龍家一氏有三個兄弟一個姊妹,陳飛龍為老大;老二名為陳飛虎,這位是我們家東臨緊挨著的鄰居,我應該叫做叔叔;老三名為陳飛豹,我也叫他叔叔,他的妻子就是我的胖姨;四妹名為陳霞,她嫁到了村南頭。

  陳飛龍家與陳飛虎家是連通著的,他們兩家中間沒有隔牆。陳飛龍家裡有一座用來編籃子的地窖。這個地窖的頂部覆有一層塑料布,有透光和遮雨的作用。地窖中能保持濕氣,於是便可以在裡面用柳條兒製作籃子或簸箕。這種地窖在村子裡雖也頗為常見,但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有些人會借此處來工作以維持生計,我的父親也在這兒工作過。

  陳飛龍上有一個老母親,我叫做奶奶;下有一兒一女,分別是比我大兩歲的姐姐陳念,和與我同歲的弟弟陳子臨。中有一妻,名為劉蘭芝,在大家口中都叫做“劉籃子”。

  一開始我並沒有能見到劉籃子這個人,而是聽到的。首先覺得有趣的是為什麽會有人叫做籃子,另一個好奇的就是這個叫籃子的人是什麽樣的人。

  我家的西側的鄰居就是叫我回家的嬸嬸家,嬸嬸家的房前便是我曾歡樂的扣土饃的另一個叔叔家,這個叔叔名為陳國偉。陳國偉家是我們附近幾條街上最為富有的人家,他們家也是最早安裝電話的人家。那個時候畢竟還處在上世紀的九十年代,書信往來還是鄉村最為流行的聯系方式。

  陳飛龍收到了劉籃子寄來的信,便與陳國偉客套一番後借用電話,陳飛龍相對年長些,又是鄉裡鄉親的,陳國偉自然會爽快的答應。而陳飛龍又因生活的窘迫,並有求於人,在陳國偉家便表現的拘束了很多。

  由於我的母親與劉籃子同是四川人,多少還有些交情,所以我們便也跟著一同前往。我依稀記得陳飛龍在溝通中所表達的主題,包括孩子想娘,以及詢問對方什麽時候回來。

  他們所說的話,我並不怎麽在意,也不會去細聽,我所好奇的是那個紅色的電話座機,這東西居然是如此的神奇,甚至可以不拿起話筒,直接對著它,就能和另一個不知在何處的人說話。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因為開了免提,也是後來才知道,這種分隔兩地翹首以盼的事,不一定隻發生在隻此一個人身上,也不一定隻發生在別人身上。

  我常常會跟著我的媽媽去各處串門,比如姨姨家,或者嬸子家。吃了晚飯的夜晚去四處串門,是當時農村常有的消遣方式。我們也去陳國偉家串過門,我還順手牽羊了一塊手表。

  劉籃子回來後,我和媽媽又一塊去串門,那是我第一見到劉籃子,我並不覺得她有多美,但她的穿著打扮的確與我見過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我們村名叫東郭村,西面僅有著一街之隔的是西郭村,西郭村比我們村要大一些,西郭村的大隊附近也比我們村的大隊要熱鬧很多。西郭村的大隊邊上有個卡拉OK店,劉籃子拿著話筒頗為享受的唱著歌,屋子裡有男人在嬉笑,我的母親在旁邊便拘謹了很多,而我在母親邊又顯得更加無知了些。

  在回來的路上,我看到路邊少見的霓虹燈光,一種不真實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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