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倒在血泊裡的魔法部職員漸漸不再掙扎,隨著血液流出他的體外、浸紅他的衣袍,他的生命也消散在這個寒冷的夜晚。
戴納和馬修愣在原地,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他們根本來不及阻止。
兩人的目光從同伴移到艾達身上,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墨綠色的衣袍沒有沾染半點血跡,看起來就跟人不是她殺的一樣。
什麽叫“為什麽要提那個討厭的名字”?
就因為提到了烏姆裡奇的名字,自己的同事就要付出生命作為代價,這也未免太兒戲了吧!
馬修握住魔杖的手微微顫抖,他被艾達的暴起殺人嚇到了。馬修感覺自己的嗓子眼裡乾的難受,他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卻絲毫沒能緩解他那顆猛烈跳動的心臟。
戴納同樣被驚到了,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可是艾達的突然發難卻讓戴納的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惑,烏姆裡奇究竟在霍格沃茨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才會讓一個學生在聽到她的名字後選擇殺人泄憤?
艾達的目光從屍體上移開,她看向戴納和馬修,面上綻開笑容。
她說:“你看,這人就是太不小心了,走走路卻把自己的脖子摔斷了。摔斷脖子也就算了,還把血弄得到處都是,也太沒有公德心了。”
馬修握著魔杖的手抖得更厲害了,他的心裡升起了深深的恐懼。面前這個女孩殺了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好像剛剛只是隨手捏死了一隻螞蟻一樣。
自己的魔法部同事是螞蟻,那自己呢?穿著好衣服的螞蟻嗎?馬修的眼睛不敢直視艾達,那可是能搏殺火龍的人,馬修不自覺地垂下頭,喪失了抵抗的勇氣。
戴納沒有像馬修那般不堪,他眯著眼睛,死死盯著艾達,防止這個女孩再度暴起發難。越是看著艾達就越是心驚,戴納覺得此刻的艾達就像是抓住了老鼠,卻不急著弄死老鼠的貓。
戴納又想起了部裡關於艾達的傳聞。
傳聞裡說她十二三歲時便能擊殺三名成年巫師,說她是黑巫師格洛弗·塞西爾的親傳,說她是鄧布利多的打手,甚至還有人說她和卷土重來的神秘人交過手。
放在以前,戴納是不信的,他覺得這就是那些閑人的閑話,怎麽可能有人和神秘人交過手,還能平安無事的活下來?
現在,戴納已經信了八、九分了,他不知道神秘人有多恐怖,但他已經知曉了艾達的恐怖。
“你們每天都要忘記成百上千件事,為什麽不把今晚發生的事也忘掉呢?”艾達說道,這是她對二人最後的仁慈。
她跨過屍體,緩緩向戴納和馬修逼近。
連抬頭都不敢的馬修很想點頭同意,他恨不得今晚從沒來過聖芒戈,可是他卻聽到了戴納念咒的聲音。
“昏昏倒地!”
一道紅光激射而出,直奔艾達而來。
艾達一抬手,一層薄薄的光幕亮起將昏迷咒擋下。接著,艾達又一揮魔杖,戴納手中的魔杖瞬間脫手,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我給了你兩次活命的機會,你都沒有珍惜。”艾達語調平穩,沒有一絲感情,“阿瓦達索命!”
慘綠色的光芒亮起,戴納軟軟的倒在地上,空洞無神的眼睛望著馬修,似乎想在最後一刻讓馬修快逃。可是馬修仍然呆立在原地,既沒有逃跑,也沒有對艾達施咒。
艾達走向馬修,她繼續說道:“現在到你了,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麽?”
衣著華麗的馬修很年輕,是這三人中最年輕的,也是經歷事情最少的。馬修很害怕,他覺得轉瞬間殺死兩人的艾達就是魔鬼,是故事裡揮動鐮刀的死神!
夜空一片漆黑,月亮隱在烏雲之後,就連星星也看不見了。
馬修握緊手中的魔杖,他將魔杖再度舉起,魔杖尖迸射出幾點火星。
“你是哪個學院的?”艾達沒有第一時間出手,而是好奇馬修在學校時的出身。
“斯-斯萊特林。”馬修的聲音帶著不可抑製地顫抖,“阿瓦達索命!”綠光從馬修的杖尖射出,這綠光並不刺眼,大概是他第一次使用殺戮咒。
艾達側身,躲開了這道索命的綠光,她惋惜地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斯萊特林。”
話音落地,綠光三度亮起,在生命最後一刻鼓起勇氣的馬修也死了,死得毫無價值。
他們本可以不用死在今晚,本可以成為抵抗伏地魔的排頭兵,即便是倒在了對抗黑暗的路上,也算死得其所。
可他們卻因為某些人的一己私欲死在了今晚,死在了艾達手中。
看著馬修的屍體,艾達突然說道:“不對,你不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斯萊特林,而是第二勇敢的。”
街道依舊冷清,沒有行人,也沒有人從聖芒戈走出來。掃了一眼街上的三具屍體,艾達心中煩悶沒有絲毫減弱,反而多了些悵然若失。
一彎殘月穿過烏雲,漆黑的天邊終於有了一絲光亮。
……
聖芒戈內依舊混亂,一個個前來就診的病患還在喧鬧,沒人知道距離他們不遠的大街上剛剛發生了命案。
處理好屍體的艾達重新走進候診區,這次她沒有做任何遮掩。
問訊處的牆上貼滿了通知和招貼,如乾淨坩堝防止魔藥變毒藥,解藥不可亂用,要由合格治療師認可等等。還有一副垂著長長銀發卷的女巫的大肖像,上面注明:
戴麗絲·德文特
聖芒戈治療師(1722—1741)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校長(1741—1768)
戴麗絲驚訝地看了一眼在她畫像前走過的艾達,似乎是在詫異艾達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感到了有人在看自己,艾達也停了下來,看向戴麗絲·德文特。人和畫像目光對視,這場景在麻瓜世界很詭異,卻是魔法界稀松平常的事。
只是看了一眼,艾達便輕車熟路地走向緊急處置室,戴麗絲·德文特也從側面走出像框,看樣子是回霍格沃茨通報情況去了。
緊急處置室門口,韋斯萊夫人和比爾正在焦急等待著,亞瑟·韋斯萊還沒有從裡面出來,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艾達走了過來,剛巧迎上了比爾的目光。
比爾立刻迎上去,一邊警惕四周,一邊問道:“你怎麽來了?弗雷德和喬治是不是也過來了?趁著沒被人發現,快離開這!”
魔法部的人雖然離開了,但他們可能根本沒有走遠,就算走了也可能突然跑回來。
一旦看到了艾達,或者韋斯萊家其他孩子,韋斯萊先生半夜出現在魔法部的事就更說不清了。
“只有我自己,而且我很早就來了。”艾達說道, “放心吧,魔法部的人都不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再來了。”
比爾一把抓住艾達的肩膀,非常嚴肅地問道:“艾絲梅拉達·崔斯特,你是不是做了什麽?”
“什麽都沒做。”艾達掙開比爾的雙手,“一直在暗處偷看來著。”她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向傷心難過的韋斯萊夫人。
比爾又一次攔下艾達,他看著艾達的眼睛,問道:“真的什麽都沒做?不要撒謊,艾達,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沒有,什麽都沒做。”艾達說道,“真的。”她只是給某些人送了一份禮物,希望他不會被嚇到尿褲子。
比爾還是不大相信,但他放開了艾達,兩人一起走向韋斯萊夫人。
韋斯萊夫人剛要詢問艾達怎麽過來了,就見緊急處置室的門又一次打開。治療師走了出來,站到韋斯萊夫人和比爾面前。
他說:“亞瑟·韋斯萊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我們會繼續觀察他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