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夫人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居然是在關心艾達過得好不好,就像從前無數次的關心一樣,彷佛一切都沒有變過。
就是這簡單的一句話,卻像是一把利刃一樣重重地戳在艾達的心窩裡,讓她的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我過得很好,在學校裡還交到了兩個特別要好的朋友,您總是擔心我不能和別人好好相處,現在您可以放心了。”艾達說道。艾達站起身倒了一杯水,輕輕扶起瑪麗夫人的頭,一點一點地喂給她喝。
“學校裡也沒有人欺負我,教授們也都待我很好。這次就是麥格教授送我回來的,您見過她的,當初就是她來做的家訪。”艾達繼續說道,“韋斯萊先生同樣待我很好,他和他的妻子將我當成了女兒一樣看待……夫人,我過得很好,真的很好。”
瑪麗夫人想抬起手去撫摸艾達的臉頰,只是這簡單的動作她做的卻很吃力,艾達一邊俯下身子,一邊握著瑪麗夫人的手,幫助她將手放到自己的臉上。
“好……那就好,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剛來的時候你就像是一隻小貓一樣,我一直害怕養不活你,如今你也長成了大姑娘了。”瑪麗夫人輕輕撫摸著艾達的臉頰,她的臉色雖然好了一些,但是說話仍舊很吃力,每說幾個詞就要歇上一會。
“您將我養的很好,所以我才會這麽聰明,這麽漂亮。”艾達笑著說道。無論是艾達,還是愛達,都很感激瑪麗夫人的照顧,如果沒有瑪麗夫人的話,可能她早就死在1977年的冬夜了。
在倫敦的時候,雖然孤兒院的條件不好,但沒有哪個孩子忍饑挨餓過,瑪麗夫人總是盡自己所能的去照顧每個孩子,讓每個孩子都能吃飽、穿暖。
“您知道的,我的成績一項都很好,去年期末考試的時候還拿了學年第一名!”艾達說道,“對了,我還養了一條狗,它特別乖,下次我帶來給您看……”
艾達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將自己在學校的生活講給瑪麗夫人聽,說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的時候,瑪麗夫人也會跟著一起笑。
當然,艾達講述的內容都是刪減版的,所有和魔法有關的內容都被艾達省略掉,或者改掉了,那些不開心的、危險的事情艾達也一點都沒有提起過。
瑪麗夫人一直握著艾達的手,沒有打斷她說話。瑪麗夫人喜歡聽這些生活中的是,所以任由艾達說個不停,以前的艾達可不會這麽多話的,這是一個好的改變。
現在的這些孩子中,艾達是看起來最聽話懂事的那個,可實際上她卻是最讓人擔心的那個,如今她真的長大了許多,瑪麗夫人如何能不開心呢?
從這些細碎的瑣事中,瑪麗夫人能聽出來艾達是真心喜歡學校裡的生活,她在學校裡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尋到了未來的方向,這才是讓瑪麗夫人最高興的事。
艾達說這些,不是因為她真的變得愛說話了,她只是為了告訴瑪麗夫人自己確實過得很好,減少她的擔心,所以才會報喜不報憂地說個沒完沒了。
一個人認真地說,一個人認真地聽,轉眼間天色就暗了下來。
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艾達的話,瓦倫特女士推開門走了進來,凱瑟琳·納爾森小姐托著餐盤跟在她的身後,餐盤中放的都是些容易咀嚼,也容易消化的食物。
瓦倫特女士走到床邊笑著說道:“天天聽你念叨小艾達,她這一回來,你的氣色都好了不少!”
“聽艾達說了一些學校的事,
挺有趣的。”瑪麗夫人慢慢說道,“她是我一手帶大的,當初我和南希帶她回來的時候,她才兩個多月,一晃兒就長這麽大了,南希去世了,我也……我也老了。” “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這個臭脾氣要好好改一改,又臭又倔。”瑪麗夫人繼續說道,在她的記憶中小時候的艾達脾氣很好,是在第二次被棄養之後脾氣才變壞的。瑪麗夫人心底對此一直有些愧疚,她覺得如果當初她沒有推薦艾達,那麽艾達就不必經歷這一次傷害了。
“有嗎?我怎麽沒看出脾氣臭來,我倒是覺得艾達很對我的胃口。”瓦倫特女士看著站在一旁的艾達說道,“對了,艾達你在屋裡坐了這麽久也應該餓了吧?”
不提的時候沒覺得,瓦倫特女士這一提起來,艾達也覺得自己有些餓了,她的上一頓飯還是遠在蘇格蘭時吃的早餐。
“凱瑟琳,你帶著艾達去她的房間熟悉一下,然後你再帶著艾達到樓下吃飯,這裡我來就好了。”瓦倫特女士繼續說道。
“去吧,和凱瑟琳一起去房間看看,”瑪麗夫人說道,“走了那麽遠的路應該很累了,去好好歇會吧!”
艾達背起書包跟著凱瑟琳離開房間,來到了三樓,瓦倫特女士給她安排的房間就在三樓的樓梯口,可能會有些吵鬧,但是只有艾達自己一個人住。
被褥都是剛剛新換上的,還沾著洗衣粉的味道,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個衣櫃,就是屋子中全部的家具了。
將書包留在房間裡,艾達又和凱瑟琳一起去到一樓的餐廳,負責打餐的是一位胖胖的中年黑人男子,他和地下儲藏室的保管員同時還是這所孤兒院的保安。
院裡的孩子也都在餐廳裡吃飯,下午在院子裡的議論已經傳開了,所以不管這些孩子認不認識艾達,他們都在盯著艾達看, 認識艾達的孩子目光中帶著些畏懼,不認識她的孩子則是帶著好奇。
沒有理會這些目光,艾達端著自己的餐盤徑直走到角落裡,一個人默默地用餐。孤兒院的夥食自然不能和霍格沃茨同日而語,但如果只是用來填飽肚子的話也足夠了。
艾達吃的很快,餐盤不一會就見底了,她也沒有再來一份的想法,所以將餐盤洗涮乾淨後,就離開了餐廳,重新回到了瑪麗夫人的房間。
瑪麗夫人一直是強打著精神聽艾達說話的,所以精力不濟的她隻吃了一點食物,就又睡下了。艾達本來是打算留下照顧瑪麗夫人的,只是在瓦倫特女士的勸說下,她回到了安排好的房間休息,擱置了原來的打算。
剛回到房間,艾達就看到了一隻貓頭鷹正停在書桌上,它不僅給艾達帶來了兩封信,還自帶了口糧。兩封信分別來自麥格教授和雙胞胎。
艾達離開教室以後,雙胞胎就一直在擔心她又闖了什麽禍,下課之後兩個人也沒有找到艾達。直到麥格教授回到學校的時候,兄弟二人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所以弗雷德和喬治就寫了這封信來安慰她,並且保證即使艾達沒有在學校,二人也會按照她製訂的計劃複習的,讓她不用擔心。
另一封來自麥格教授的信內容很簡單,只是叮囑艾達不必擔心學校的事,讓艾達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如果有什麽問題的話隨時給她寫信。
艾達離開學校時走得很匆忙,除了衣物和洗漱用品以外什麽都沒帶,幸好她從書桌中找到了紙筆,這才能分別給麥格教授和雙胞胎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