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幾句話便產生如此殺意，夜衛士的秉性，都如你這般不堪嗎?”

　　張旭全身貫注地盯著女人，防止她隨時出手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李二狗的事，幾乎讓夜衛士成為了張旭的憤怒引爆點。

　　本以為夜衛士類似於某種守護者，比如……復仇者聯盟、正義聯盟、超獸戰士以及……豬豬俠的小隊。

　　也許，是這個時代讓“守護”兩個字變了質。

　　“我特麽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東西?”

　　張旭回過神兒來，仿佛剛才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他拉到了哲學的高度。

　　“夜衛士如何，不需要你來評判。至於我，只能說人無完人，我秉性或許有缺陷，但僅是我一個人根本代表不了夜衛士！”

　　女人稍稍冷靜下來，盡量壓製自己的怒火。

　　“你確實不配代表整個夜衛士，但在未曾看到夜衛士全貌的情況下，你代表的，就是整個夜衛士！”

　　論杠精，偉大的張九日還沒服過誰！

　　“能言善辯，除了一張嘴，你還有什麽?”

　　女人冷哼一聲，被張旭逼得無話可說。

　　有什麽……有馬桶、皮搋子、擀麵杖……你要不要看一看呐?

　　“二位大人，莫要再生氣了，是非評判可尋來夜衛士執法堂，如此爭論也是難以有個結果啊！”

　　縣令在一旁和起了稀泥，時不時擦擦額頭的汗。

　　眼前這二位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縣令所能惹得起的，尤其是已經得罪了其中一個，那就更得謹慎了。

　　若是這二位在這裡打起來，死了一個，那他這個縣令也就做到頭了。

　　“你們大可以找專業的人來判斷他到底是怎麽死的。當然，如果這人向著你說話，那我無話可說！”

　　“你在質疑夜衛士的品性?”

　　“如果你說的夜衛士指的都是跟你一樣的人，那麽我只能點頭稱是。”

　　說完，張旭點了點頭，並說了一個“是”字。

　　“你……”

　　女人咬著牙，久久說不出話來。

　　“你也別愣著了，去把能夠管事兒的人叫來！”

　　張旭對縣令說道，

　　“就你剛才說的那個什麽執法堂，把他們找來，讓他們評判！”

　　“是是是……”縣令心中大喜，正好可以借機離開。

　　這劍拔弩張的氣勢，著實不是他一個縣令所能扛住的！

　　“不必了！”女人一聲攔住了縣令。

　　縣令身子一僵，剛要揚起的笑容刹那間凝固。

　　“我是專業的，讓我看看他的死因。若真與你無關，我自會還你清白！”

　　“還不是靠你一張嘴！”張旭不屑道:“查完還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執法堂的人可不像我這麽好說話，一旦他們來了，等待你的將是無盡的酷刑！”

　　“呵呵，區區酷刑，你當我會畏懼?”

　　張旭冷笑一聲，然後讓開了身子。

　　怎麽說呢……剛開局，發育得猥瑣……這可不是我慫，只是戰術性猥瑣發育，趨利避害，避強碰弱……張旭心裡給自己的從心找了個理由。

　　說到底，他也不容易。

　　苟了一千年，啥也沒學會，好不容易出來了，老王住隔壁，系統不幫忙，幾乎全靠他自己發育。

　　所以，從心，一定要從心！

　　“哼！”

　　見張旭讓開了身子，女人冷笑一聲，提著工具箱走進牢房裡，查看起李二狗屍體的情況。

　　縣令則上前兩步，時不時向張旭投來歉意的眼神。

　　“你有毛病?老看我幹什麽?”張旭戰術性後退，遠離縣令。

　　“安靜！”女人吼道，然後又一絲不苟地查看李二狗的情況。

　　鑷子、錘子、針等各種工具在李二狗瘦弱的屍體上輪番操作。

　　良久，女人收手，眉頭緊皺，看了一眼張旭，滿心不甘地說道:“確實是……壽命走到了盡頭，自然死亡。”

　　“這下你還有什麽可說的嗎?”

　　張旭背起了手，壓製著臉上的笑意。

　　“沒什麽可說的，不過你的麻煩還在！這個怪物事關重大，執法堂的人依然會將你帶走審問，酷刑……你同樣免不了！”

　　女人冷笑地看著張旭，仿佛想要從張旭臉上看到一絲恐懼與被戲耍後的憤怒。

　　不過，令她失望的是，張旭沒有任何神色上的變化，面色平靜如水，古井無波。

　　“哦。”

　　一個字，讓女人的得意碎了一地。

　　“你不害怕?你不憤怒?”

　　“有何害怕，有何憤怒?”

　　張旭覺得好笑，不禁搖了搖頭，笑這女人太傻太天真，

　　“他的事情乾系重大，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死了，跟他一起住牢房的肯定免不了一番審查。”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讓我進來查看?”

　　“為何不讓你查看?先打了你的臉，豈不是美事一樁?”

　　“你在戲耍我?”

　　女子臉上浮現慍怒。

　　“呐呐呐，我讓你進來查看情況，幫你履行你的職責，你卻覺得我在戲耍你?難道在你心裡，夜衛士給你發布的任務，都是在戲耍你?”

　　這裡，偉大的張九日毫不在意臉面地偷換了概念。

　　女子原本的職責是來取樣，並非驗屍。

　　張旭的話，將女人的任務進行了“扭曲”。

　　不過，就衝這娘們的脾氣，肯定發現不了這其中的問題。

　　“你！！！”

　　女子被逼的再一次說不出話來，漲紅了臉，

　　“你等著，我這就讓執法堂的人來！”

　　“你最好快點，晚了我可就跑了！”

　　“你去叫人，我在這裡看著他！”女人將叫人的活兒交給了縣令。

　　“是，大人！”

　　縣令領命，深吸一口氣，右腿後伸，身子微微向前彎，然後撒腿飛奔了出去，寬大的袍子隨他的動作而搖擺。

　　“哈哈哈，這次可算是沒人能攔住我了！”縣令心中激動道。

　　看著那遠去的背影，女子眉頭皺了皺，“我有那麽可怕嗎?”

　　回過頭來，發現一個沙包大的拳頭距離自己的臉僅剩了五公分……三公分……一公分……

　　砰！！！

　　女人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身子向後倒在地上。

　　“可惡……竟然偷襲！你別想逃！”

　　女人怒罵，直呼這年輕人不講武德。

　　“我沒逃啊，就是單純地想要打你一拳而已。”

　　張旭摸了摸自己的拳頭，倚著牆壁看向女人，面露驚訝，

　　“你鼻子怎麽塌了?”

　　“什麽?”

　　女人面露驚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發現真的塌了下去，連忙從工具箱裡拿出一面鏡子，

　　“糟了！”

　　“合著你這鼻子是整過的?”

　　合著……都這個年代了，還有這種手藝?

　　女人雙臉通紅，轉過身去，不再與張旭對視。

　　丟死人了！

　　“不好意思啊，本來只是單純地想要揍你一拳，可是沒想到竟然會這樣，不過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一切都是原裝的好，你還是調回來吧。”

　　“住口！”

　　“好的。”

　　張旭沒想逃。

　　因為逃跑也沒用，夜衛士遲早會找到他。

　　就算不是因為這事兒找到的，回頭劉瑤瑤找了人來或者是有人去調查那五個傻蛋黑衣人的情況，自己的身份遲早會暴露。

　　所以，真的沒必要逃。

　　趁著這一次將這些後顧之憂解決，哪怕吃些苦頭，那也值得！

　　“他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找來執法堂的人?”

　　“很快，他們就在外面等著。”

　　“嗷嗷，那就好，不然等的太久，我會心煩的！”

　　女子回過頭來，眼神中滿是驚愕，塌陷的鼻子卻令張旭無法聚焦在她的驚愕上。

　　“你可知道進了執法堂，再出來的時候，要麽是死的，要麽是殘的，難道你就不怕?”

　　“呵呵……”張旭不屑冷笑，負手而立，姿態中夾雜幾分滄桑。

　　女人竟然被他的這種神態所吸引。

　　到底是何種心性令他如此無懼?

　　“……怕。”張旭說出了下一個字。

　　女人:“………”

　　抱歉，剛才有些失態，現在沒事兒了。

　　“哦。”女人應了一聲，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

　　“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證明我的清白，同時也能讓我不經歷執法堂的酷刑?”

　　“沒有。”女人絕情般回答道。

　　“可是你都查出他是正常死亡了，跟我沒什麽關系……”

　　“執法堂的人只相信他們自己收集到的證據，至於我提供的措辭，他們只會當我是在放屁！”

　　“臥槽，他們這麽傲嬌?”

　　張旭忽然對執法堂有了新的認識，

　　“他們是不是分了兩個廠子，而且都是閹人?”

　　女人:“???”

　　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在說什麽胡話?堂堂夜衛士的執法堂，豈能閹人做主?”

　　對哦，這又不是朝廷的機構，怎麽可能是閹人……

　　“哦，我進去之後會是個什麽流程?直接上酷刑還是要先待一段時間?”

　　“當然是直接上酷刑，執法堂的事務繁重，沒時間浪費，除非你是什麽大人物。”

　　我人下一點特大算不算大人物……

　　張旭的面色愈發難看。

　　說白了，執法堂的人就是一群沒有感情的機器，按照特定的程序辦事，管你老少婦幼，進去了，都一樣。

　　“他們會屈打成招嗎?”

　　張旭覺得自己這一問有些多余了。

　　“當然會，不是所有人都能扛住酷刑，有些人被迫承認罪行後，卻仍然遭到酷刑，就因為執法堂的人不相信……”

　　張旭:“???”

　　這特麽是什麽邏輯?

　　用了酷刑逼人家承認罪行，結果還不相信?

　　“很驚訝對不對?其實很好理解，執法堂雖然善用酷刑，但他們也是講求證據的，證據不足即便你認了罪行，他們也不會承認，反而會繼續對你使用酷刑，直到他們有了完整的證據鏈證明是你犯下了罪行或者證明不是你，才會對你停止用刑。”

　　張旭:“………”

　　這就是夜衛士的執法堂?

　　我擦……

　　一群神經病吧?

　　都費力收集證據了，還打人幹什麽?

　　“媽的，執法堂都是些畜生吧?”

　　張旭一臉厭惡。

　　“算你說對了，他們確實都是畜生，因為他們……都遭受過畜生般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