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民文學》的來頭就更大了。1949年10月25日,《人民文學》創刊,成為國內第一份文學期刊,主要刊登小說、散文、詩歌和報告文學等純文學作品。第一任主編是大名鼎鼎的茅盾,在文學上的成就絲毫不遜色於巴金老先生。
《人民文學》雖然在建國之後經歷了幾次大的波折,但它還是頑強的撐了過來,於1976年正式複刊,並在很快的時間內開啟了國內傷痕文學和反思文學的先河,之後的幾年裡,它更是成為了國內先鋒文學的擎旗手。
要投就投最牛杯的,即便被退稿了也不丟人,何平心裡雞賊的想到。
還是投《人民文學》吧,這份期刊就在京城,投稿也方便,自己親自去投稿。
理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定好投稿目標,下一步就是找過去了,這個年代不像後世,想找什麽東西上網一查基本都能找到,想找《人民文學》的地址也不是個容易事。
何平為此特意給謝晉導演專門打了個電話,要不說人家都是文藝圈的呢,謝晉導演連問都沒問。
“他們現在在東四八條中國戲劇研究院那貓著呢,你問我真算是問對人了,一般人找他們那地方可不好找。”電話裡,謝晉導演的聲音還是那麽鏗鏘有力,看來電影的進展順利,他的心情也很好。
他又問道:“怎麽,小說寫好了?我聽老畢說,你這些天一直悶在新僑飯店裡寫小說呢?”
“是啊,這不剛寫好嘛,就想著投出去。”
“好,你這小說要是發表了,以後說不定我們還有機會合作呢。”
“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了。”
兩人說笑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東四八條何平是知道在哪裡的,前一陣跟朱時茂上地壇公園溜達的時候還路過過,離著新僑飯店不算遠,幾裡路的光景。
何平揣好自己的書稿,往東四八條走去。
半個小時左右,他便走到了東四八條,打聽了好半天,他才找到中國戲劇研究院的樓。
何平看著眼前老舊的辦公樓,心裡感歎又是一個清水衙門啊!
進門的時候他出示了謝晉導演特意讓畢利奎給他準備的介紹信,是托京影廠幫忙開的,畢竟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出門在外這東西是必需品。
進了樓道,何平的眼前一黑,這條件也忒差了點,跟快瞎了一樣,他小心的往前走去。
正走著的時候,樓道裡傳來了腳步聲,何平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好不容易等到影影乎乎的看著個人影,那人似乎是眼神有些不濟,走的很慢,奔著何平走了過來。
“您看著點,這有人。”
那人這才反應過來,在黑暗中向何平拱了拱手,“哎呦,對不住您,我這人眼神不太好,沒碰著您吧?”
來人的話音有些沙啞,還帶著些微的痰音,聽聲音是歲數不小了,還有些耳熟。
“沒事兒,沒碰上,我就是給您提個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人再次向何平道了個歉,摸摸索索的繼續往前走。
何平見他似乎有些難以適應這種黑暗,便走了過去,“我扶您一下吧。”
“那我謝謝您了。”
那人攙上何平的手臂,腳步這才利索了一些。
兩人結伴走出了樓道,
眼前恢復光明。那人對何平說道:“謝謝您了,這人老了,眼神真是不夠用了。”
何平適應了眼前的光線,轉過頭去,看見了一張瘦長臉,帶著一副眼鏡,鏡片後的眼睛眯成了縫,說起話來嘴角自然的彎出了個笑容。
“王猛!”何平輕叫了一聲,帶著吃驚。
“呦!您認識我。”王猛笑呵呵的說道。
“見過照片,見過照片。”何平牽強的解釋道。
他哪裡見過王猛中年時候的照片啊,怪不得剛才聽著聲音這麽耳熟呢,後世王猛上鏘鏘三人行的時候,他看了不少期,那麽有標志性的聲音,能不記得嗎。
“看來您也是寫字的?”王猛問道。
“瞎寫,瞎寫。”何平哪敢在人家面前班門弄斧啊,連忙謙虛道。
“您客氣,過來投稿的吧?”
“是,寫了篇稿子,想過來請編輯部的老師們幫忙斧正斧正。”
王猛笑道:“看你年紀也不大,難得有這樣的心氣。”
“碰碰運氣嘛,理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何平說了句俏皮嗑。
王猛被何平的話逗的一樂,對何平來了興趣:“你說話可挺有意思,稿子方便讓我看看不?”
“方便,怎麽會不方便呢。我這求之不得呢。”
何平見王猛主動要看他的稿子, 心裡巴不得呢,讓他這樣成名已久的作家幫忙看看,自己心裡更有底,即便修改也會有的放矢。要知道這位後來可是當了《人民文學》的主編的,《人民文學》更是在他的帶領下完成了八十年代的改革。
何平把稿子掏出來遞給王猛,二十多萬字的稿子厚厚的一摞信紙。
“福貴。”王猛看著第一頁上面的書名念了出來,“何平?”
他抬頭看了一樣何平,“你叫何平?”
“對!”何平點點頭。
“之前《當代》上有一篇《靈與肉》,是你寫的?”王猛又問道。
“是啊!”
王猛一拍大腿,“你瞧這事兒鬧的,我擱這兒充什麽大輩兒呢,您的作品我之前可是拜讀過的。”
何平連連擺手道:“您可別這麽說,在寫作上我就是個小學生。這類題材的作品,我也是第一次寫,有您這樣的前輩幫我看看,我心裡也有些底。”
“別介,不合適。我剛才就是看您說話挺有意思,外加您剛才幫忙,以為您就是個文學愛好者,過來投稿來的,才想著幫您先看看稿子,省的進了編輯部直接被人拒稿。”王猛向何平解釋道。
“您別跟我客氣,就當我是個要來投稿的文學愛好者。跟您說實話,這部小說自從問世之後,您還是第一位讀者,其實我心裡也說不準是個什麽成色。在寫作這件事上您是我的前輩,有您幫我把關,我心踏實。”何平真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