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齋養妖怪 ()”

爬山的時候，在石梯上，易鵬倒是遇見了不少文人雅士，這些人都是學子打扮，相互談論的也是關於縣試的事情，似乎他們和易鵬一樣，都是即將參加科舉的考生。

“這些學子這個時候來爬山，莫非這山上真的有什麽玄機?”

易鵬對劉子固還是很信任的，一路上他都跟隨著對方的腳步，從不多問。

上山的路上，花木蔥鬱、古柏蒼翠，風景優美幽靜，透著一股莊重典雅的禪意。

也不知道爬了幾百節石梯，終於，前方出現了一座質樸的古刹。

古刹的門口進進出出有不少人，但是大多都不是香客，而是學子打扮的書生，此時，他們向著古刹旁的一處偏殿湧去，似乎那裡有什麽吸引他們的地方。

劉子固帶著他也同樣是向著這處偏殿走去。

看來，這玄機，就隱藏在這處偏殿內。

來到偏殿門外，易鵬便聽見裡面沸沸揚揚的傳來喧鬧聲。

“大師，您幫我聞一聞，我這篇文章如何，能不能通過今次的縣試?”

“大師，您先幫我聞吧，我都在這裡等了半個時辰了。”

“大師，我給您添火。”

……

聞文章?

這文章的好壞難道是能用鼻子聞出來的?

易鵬一臉好奇的走入了偏殿內，此時，他看見眾多的學子正圍著一個老和尚，這老和尚一雙眼珠全部變成了乳白色，沒有黑色的瞳仁，想來是個瞎子。

瞎子和尚隨便挑選了一張身旁學子們遞過來的文章，對著那學子說道:“把你的文章燒了，給我聞一聞。”

那學子知道規矩，他頓時滿臉歡喜的拿起自己的文章，用四周的燭火點燃之後，放入了瞎眼和尚身旁的一個鐵缽盂裡，隨著文章的燃燒，屢屢煙氣從缽盂內飄蕩而出。

瞎眼和尚拿起鐵缽盂，對著那煙氣深深一吸，隨後便嘔吐不止道:“真臭，真是臭啊，你若以今日這等水平參加縣試，必定名落孫山，高中無望！”

那學子聽後，臉上頓時一片慘淡，雙眼絕望的看著屋頂，似乎已經確信自己今次的縣試，必定落敗無疑了。

四周的書生沒人理會這學子的失落，全都把他擠了出來，隨後呈上自己的文章，一臉討好的看著瞎眼和尚，畢恭畢敬的說道:“大師，幫小生也聞一聞吧。”

頓時，和之前那一幕一模一樣的情景再次出現，書生用燭火點燃了自己的文章，瞎眼和尚用鼻子一聞之下，不由點頭道:“雖然味道寡淡無趣，但也算是一篇中規中矩的八股文章，以你的水平，今次縣試，必定通過，但是卻無緣案首。”

那書生見自己能通過縣試，不由大舒了一口氣，至於案首，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可是從來都沒有奢求過的。

看著不停聞著煙氣的盲僧，易鵬問一旁的劉舉人道:“劉公子，這便是您說的好去處?莫非公子是想要讓我也上去，當著那盲僧的面，燒了文章讓他聞?”

劉子固點頭道:“正是如此。”

見易鵬滿臉露出疑惑，他不由解釋道:“這位老僧可不簡單，擁有能夠通過聞文章的氣味，來判定出這人是否能高中的異能。”

“當年，我縣試之時，便是讓他聞了我的文章，他大喜的對我說，我這一次必定高中案首，果不其然，當年的縣試，我的確高中了案首，不用經歷府試和院試，便能夠直接成為秀才。”

“成為秀才之後，我同年再次參加了鄉試，出發去武昌府前，特意來到古佛寺，找到了這位大師，在他的面前燒了自己剛作出沒多久的文章，

大師聞了之後，再次眉開眼笑的對我說，我這一次，必定能夠高中舉人，而且排名並不低，在十名之內，恩公，您猜猜，最後的結果如何?”易鵬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麽結果，他隨口說道:“莫非劉公子果然高中了，而且還在十名之內?”

劉子固大笑道:“不錯，當時我正好是湖廣省鄉試第九名！”

鄉試是按照省份進行的，而大明王朝分為兩京十三布政使司，一共有十三個省，而湖廣省就是其中之一。

湖廣省，大約包括了如今的湖北和湖南兩省之地，省會在武昌府內。

這樣看來，這盲僧果然有些本事。

隨後劉舉人又對著易鵬講述道，這些年來，所有讓他聞過文章的學子，參加考試後所得出的結果，和盲僧所說的全都一模一樣，漸漸的，盲僧便成了整個夷陵地區學子們家喻戶曉的聖僧， 每逢考試，學子們都要前來寺廟拜訪他，讓其聞一聞，這樣心裡才能安心。

甚至有一些外省的學子，不遠千裡，慕名而來，想要讓盲僧聞一聞他的文章。

只不過，大明王朝交通不便，而且近年來賊寇四起，道路不暢通，因而外省學子真正前來的不多。

易鵬覺得有趣，便也湊到那盲僧的身前，單手一搓，便搓燃了他之前剛寫完的文章，隨後他把文章放在了鐵缽盂內。

盲僧拿起缽盂，對著裡面的煙氣深深一吸，突然大喜道:“好香，實在是太香了。”

他又對著缽盂深深吸了一口，滿臉陶醉的說道:“美味啊，真是美味，這是一篇好文章啊！”

盲僧的表情有些浮誇，這一張普普通通的文章，在他聲色並茂的演繹下，仿佛是曠世奇寶一般。

盲僧拉著易鵬的衣袖，恭喜道:“公子的文章，玄妙無比，今次縣試，公子必定高中案首！”

“不過。”易鵬剛有些欣喜，盲僧卻突然話鋒一轉，歎了口氣說道:“可惜的是，公子時運不齊，命途多舛，這案首，中了之後，馬上又會被取消，甚至還會招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

這也太誇張了一點吧。

不過考個縣試而已，至於鬧出人命嗎?

易鵬對於這盲僧的話，淡淡一笑，並不放在心上。

反而是一旁的劉子固，他聽說事情這麽嚴重，不由上前焦急的問道:“聖僧，那這可有化解之法?”

盲僧雙手合十，搖了搖頭，有些故弄玄虛的說道:“天機不可泄露，不可說，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