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客從鬼景退場,狼消失的那一刻,就代表著活下的幾人重新踏入了探尋鬼景的正軌。
幾人從二樓景觀劇變的走廊離開後,就去往了一樓的公廁,想要去看看雨守嵐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狀況。
這個雨守嵐很顯然就是造成了昨晚變故的元凶,貌似是給狼造成了不少的麻煩。
“死變態,衣服還給你。”
柳玲玲把身上披著的黑色外套甩到了陸緣叁身上,一副氣呼呼的表情。
“我他喵...算了。”
陸緣叁臉上有些尷尬,但沒有再接柳玲玲的話頭。
女人心,海底針。
一個妹子有了一些疑似是生氣的表象,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麽都不要說,什麽也不要問,等她氣消了再說。
陸緣叁的情商自從遇到柳玲玲之後開始瘋狂的增長。
“這麽說來,我突然想起一個奇怪的事情。”
閻舟發起了話頭道:“之前那個公寓管理員不是說天黑了不允許離開房間麽,為什麽你們三個一點事沒有?”
“不太清楚。”
陸緣叁雖然對閻舟的行為記恨在心,但只要沒出了這個鬼景,目前幾人還屬於同一陣營,還真就不好發作。
“恩...”
陸緣叁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後說道:“也許黑暗裡那些潛在的危險,被徐客處理掉了。”
如果按照徐客在夜裡的這個工作效率,那麽它第一晚和第二晚才死一個人的原因,就又多了一種可能。
因為他還要順帶處理鬼景在夜裡那些潛在的危險。
“有道理。”
閻舟回了一句。
“對了,三兒啊。”
包衛年吐了一口煙圈後問道:“之前一直忘了問了,你給老胡打電話問問外邊的情況了沒有?”
“問了啊。”
陸緣叁聽到包衛年提到這個事情,不免有些煩躁的回道:“胡楊現在狀態很差,希望他能在我們回去之前挺過去吧。”
“唉,之前看你打電話才想起來,被這些爛事一摻和,反倒是忘了這茬了。”
包衛年歎了一口氣道:“希望老胡能挺住,多少得讓我們看到他最後一面啊。”
“你別他喵的烏鴉嘴啊,說話吉利點。”
陸緣叁心情也不是很好的說道:“說不定老胡根本沒事呢?別咒他了。”
陸緣叁說完這句話後撓了撓頭,顯然自己都有些不信。
幾人邊說話邊走,直到停在一樓走廊前,站住了腳。
走廊內的燈光閃爍著,氣氛昏暗,期間行進著無數身姿僵硬,雙眼外凸的鬼傀住戶。
它們穿著和樣貌各異,看到幾人下了樓梯後,齊刷刷的轉過了頭,血紅的眼睛盯向了幾人。
一時間,幾十對恐怖又惡心的雙眼把目光聚焦在了四人身上。
“又來了。”
包衛年看著走廊的這些鬼東西,一時間氣不打一出來,正好看見一個距離眾人較近的鬼傀朝他靠近,找到了一個情緒的發泄口。
那個鬼傀是一個穿著一套西服的肥胖中年人樣子,突出的雙眼盯著包衛年,剛要靠近包衛年,用那雙指甲開裂的手抓他的脖子,就被包衛年來了一個親密的“招呼”。
“你他姥姥的再給你爺爺瞧!。”
包衛年原本夾著煙的血紅右手把煙放在嘴裡,攢足了勁,給這個鬼傀來了一個標準的“火星大力雷霆電擊超級無敵霹靂爆裂拳”。
其實就是一個給力的上鉤拳。
這鬼傀被當場就被打到了下巴上,隨後這個鬼傀整個身體就在鬼拳的攻擊下被打離了地面,在向後仰倒的瞬間,消失在了半空中。
“這麽吊?”
閻舟似乎是第一次看見包衛年出手,隨後自來熟的拍了拍包衛年的肩膀說道:“包警官這麽猛,看來之後的那些鬼傀也交給你處理咯?”
“你給我滾。”
包衛年躲開了閻舟的小肥手,表情嫌棄的說道:“我看你之前噴水噴的不挺開心嗎,你把這些玩意淹了不就行了嗎?”
“呃...”
閻舟的胖臉一愣,表情複雜的說道:“這些鬼傀又不用呼吸,而且我今天已經動用一次鬼的力量了,再用一次很容易出問題。”
“呸”
包衛年重新點了一根煙,眼神鄙夷的對著閻舟罵道:“你這孫子打自己人可勇了,真讓你辦事,他媽的立馬就萎了。”
“咳咳”
閻舟尷尬的咳了一聲,賠笑道:“那啥,都是誤會,誤會,年輕人嘛,不要搞窩裡鬥,應該耗子尾汁。”
包衛年在噴閻舟的這時候,陸緣叁看著消失的鬼傀陷入了沉思。
之前那個籃球場上剩下了一個的鬼傀沒有再消失,而現在這個鬼傀的確是被打的有了一個跳起的狀態。
而這不是鬼傀自己跳的,看來這個導致消失的動作用“跳”來形容並不準確,而是“雙腳離地”這種形容更為貼切。
“吱嘎”
就在陸緣叁思考的時候,離四人最近的房間門被打開了,裡面顫顫巍巍的走出了一個身姿僵硬的鬼傀。
他穿著西服,是一個肥胖的中年人樣子,看樣子是剛才被包衛年打到下巴消失的那個鬼傀無疑。
“什麽玩意?”
包衛年注意到了這個“死而複生”的鬼傀,有些驚道:“陰魂不散是吧?真他媽的煩人,趕緊給爺死!”
隨後,包衛年又來了一模一樣的上鉤拳,加量不加價,力道更大。
他在半空中又消失了。
“這是刷新了麽?”
陸緣叁看到這個鬼傀的狀況,心道還真是有些奇特。
“只不過...”
陸緣叁心道如果雙腳離地就會消失的話,那麽結合在鬼傀吳用脖子上隱約看到的繩圈來看,這些鬼傀倒很像是一個被咬到了魚鉤的魚。
雙腳離地的那一瞬間,掌控著繩子的源頭鬼就會像拉起釣竿一樣收緊繩套,把人吊起。
而這個鬼傀之所以會再次出現,是因為他本來就是這個公寓房間裡死亡的住戶,作為為鬼景服務的鬼傀,再次被“刷新”了。
也就是那個掌握著繩套的鬼,發現拉上來的是一個“死人”後,又放下了作為魚鉤的繩套。
“魚鉤這種說法也不是很貼切。”
陸緣叁回想著這些鬼傀的動作,是要掐人的脖子,至於掐人脖子的目的,估計就是作為牽著繩套那個鬼的殺人手段。
說是魚鉤,倒不如說鬼傀本身就是一條“食人魚”,是鬼的能力和殺人規律的延伸。
鬼傀抓住活人,而後鬼再拉起繩子,達成殺死活人的目的。
鬼傀是鬼操控的傀儡,是鬼的手足,是代替或是幫助鬼來殺人的“幫凶”。
“那麽雙腳離開地面就是死路了,而且還要再加上一條,被鬼傀看到。”
陸緣叁結合球場的情景稍作思索,得出了這個鬼景內的死路。
球場裡只剩下一個鬼傀後,他就失去了被看到的這個條件。
為什麽不推測這個條件是落單或是其他的條件呢?
很簡單,因為這些鬼傀從頭到尾那跟著活人旋轉的頭顱和充滿血絲的眼睛,都十分突出的表明了“視線”二字。
“如果這些鬼傀是被鬼用繩套拴著的魚鉤,那麽他們...”
陸緣叁想到這,突發奇想的想到了一點:
“如果是鬼傀抓住人,鬼再拉動繩子的話,那麽如果鬼傀沒有抓到人呢,鬼傀能反過來拉鬼的繩子嗎?”
想到這,陸緣叁繼續觀察起了大廳中形形色色的鬼傀。
他的關注點落到了鬼傀們的動作和脖子上。
鬼傀們雖然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是他們中的所有人的姿勢都詭異的相似,甚至相同。
他們脖子上的腦袋是一個垂直的狀態,上半身和下半身相比,也挺直的離奇,就像是一個個就積木拚起來的假人,狀態上沒有一點的駝背和前傾。
“剛才那個鬼傀在抓包衛年的時候,手臂向前也帶動身體有一個前傾的動作,但是身體反而沒有一點變化。”
陸緣叁繼續思考著。
抓向包衛年的那個微胖的鬼傀沒有包衛年高,所以沒有低頭看的趨勢,但是明顯是有一個想要向前撲過去的動作,但自身就像被什麽東西拉住了一樣,無法做出相應的指令,像一個身體僵硬的僵屍一樣,只能伸出筆直的雙手。
拉住鬼傀的那個東西就是脖子上的那個草繩。
不,應該是說,鬼繩。
被鬼繩拉著的鬼傀就像是被鏈子拴住的惡犬,無論它們怎樣努力,它們都是鬼拴起來的一條狗,無法反過來去拉主人的繩子。
“所以...如果我蹲在繩子長度的區域外呢?”
陸緣叁有了一個猜想。
一個被拴起來的狗,無法咬到超出鏈子外區域內的人。
只不過這些鬼傀的繩子是被筆直的拴在不知道去向的上面,不是一個水平的弧度,而是一個垂直的距離。
鬼傀們可以前後左右自由活動,但是他想要向下,就會被繩子勒住。
“你們讓開。”
陸緣叁結束了捏著下巴思考的狀態,推開了閻舟和包衛年,做出了一個在場讓所有人都震驚的動作。
他蹲在地上後,以一個四肢著地的姿勢朝鬼傀們爬了過去。
“喂,你在幹什麽?”
包括柳玲玲在內所有人都露出了震驚之色。
但在他們看到了鬼傀們的反應後,都明白了陸緣叁這樣做的用意。
鬼傀們看著在地上四肢著地爬著的陸緣叁,都努力的用雙手向下抓取著,但根本無法觸及到那個似乎僅在咫尺的人,只能任由陸緣叁就這樣爬了過去。
在場的三位都不是蠢人,都是鬼舞者不說,每個人都有兩場以上的靈異事件逃生經驗,沒點腦子早就死了。
這個陸緣叁發現了鬼景的生路。
鬼傀們不能彎腰,無法攻擊到過於矮小的目標,只要他們矮身,那麽這些鬼傀就無法傷害到他們。
“這小子,有點東西啊。”
閻舟看著陸緣叁默不作聲的思考了一會後就發現了鬼景的生路,有些震驚,心裡產生了一股想要合好的念頭
他其實之前說的話都是真的,真的沒有故意想要去坑害陸緣叁二人的意圖,只是因為當時的情況使然,自己只能寧錯殺一千,不放過一百。
而現在他看到了陸緣叁的這種潛力,心裡有些小小的震驚。
這個世界上鬼舞者很稀缺嗎?並不是。
隨著靈異事件的增多,鬼舞者只能是越來越多。
而真正稀少的,是那種能夠快速適應詛咒,看破詛咒,解決詛咒的人。
這種人可以不是鬼舞者,但有一個首要的條件,就是腦子一定要好使。
光是腦子好使也不夠用,還要有一定的心裡素質,有面對一些突發狀況能夠臨危不亂,繼續為活下去的目標而努力的這種品質。
如果有了這些東西後,再有一些諸如有潛力的鬼舞者,有領導才能的指揮者等標簽,就再好不過了。
而這些,陸緣叁全部都符合。
第一,他腦子夠用,一直在鬼景內發表自己的看法,並且推測出了很多東西,包括現在得出的生路。
第二,他心裡素質綜合起來也很不錯,在得知狼的消息沒有慌亂,選擇隱瞞,而是第一時間說出了想法,並積極的排查了起來。
而在發現自己推測的生路後,也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在一眾鬼傀下實驗。
不要以為這樣背對著鬼傀的姿勢很容易達成,生路只是一種推測,如果猜錯了,他反而死的是最快的,背後永遠是人類恐懼的最大來源地。
這是一種自信,更是一種膽色。
第三,他是一個有潛力的鬼舞者。
他那種弄掉自己身上的器官再長出來的能力,非常的詭異,也非常的有想法。
閻舟看到了陸緣叁弄掉了自己的嘴和鼻子,看出來他是在規避自己鬼水的溺死詛咒。
包衛年為什麽沒死不知道,陸緣叁沒死純粹就是因為他身上的那個鬼足夠給力,或許還有他本人的一些操作。
用這種類似壁虎“斷尾現象”的行動來規避鬼的殺人規律或者說是殺人條件,很有想法也很有創意,至少閻舟到現在沒有見過能把鬼玩成這樣的。
自己的代號之所以叫做溺死鬼,是因為他的鬼水是一種除了是一種小規模的鬼景外,還附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屏氣的詛咒,具體的表現就是那極度的惡臭和粘稠感。
哪怕是忍耐力再強的人,也無法在自己的鬼水中屏氣。
“也許從這個鬼景裡出去了,可以和陸緣叁交好一些,畢竟陸緣叁這種有潛力的鬼舞者, 肯定不會拘泥於一個區級的靈異刑警。”
閻舟心裡盤算道。
“這小子值得去合作和拉攏,雖然現在可能關系不太好,但自己相信,如果他回去後打聽到了自己的名頭,可能就會改變些想法。”
畢竟,自己是兩生花的幹部,溺死鬼,閻王舟。
一個兩生花幹部的代號多是建立在負面的評價上,是一種凶名。
和兩聲花那些基層成員和靈異刑警的代號不同,兩聲花幹部的是一種“名號”。
一個由無數人的屍體堆積而成的名號。
每個兩生花幹部的手裡,都有著無數的人命。
或是無辜的,或是有錯的,或是不知悔改的,或是執迷不悟的。
唯一的相同點就是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死在了由人控制的厲鬼手中。
一將功成萬骨枯,想要成為能夠壓製所有同為鬼舞者手下的幹部,就要有著別人都害怕的手段和威名。
讓惡人害怕的永遠只能是更惡的人。
在閻舟鬼水裡面淹死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鬼水裡的惡臭是因為裡面泡爛了無數具腐爛的屍體,那種惡心的粘稠感是因為那些人泡的時間太久,已經融化在了水中。
正所謂道上的人流傳的一句話:
“骨血化為水,皮肉化為稠,溺死鬼,閻王舟,閻王的船你不走,三更要你溺水中。”
意為和我不是一條船上的人,只能溺死在我的鬼水中,從這可以看出兩生花的人行事風格之霸道和無情,這也是導致他們業內風評很差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