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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中的女人》第6章
  接下來這一周我一次也沒有加過班,每天踩點上班,準時下班。但是這一周我過得並不舒心,我仔細觀察李益,他果然和才源走的近了。一開始他還隱瞞的很好,幾次三番想跟我套近乎,我都沒給他好臉色看,我發現他表面上跟我裝模作樣,實際上對才源言聽計從,才源交代他的任務他全部一絲不苟的完成,我跟他恰恰相反——對才源這種趨炎附勢的人,怎麽能讓他得意呢,除了常規時間內的工作,多余的事情我一概不接。更關鍵的是,李益竟然幫著才源說話,要知道他都不曾幫著我說過話。

  那天我提前完成了工作,仰頭靠在椅子裡等著下班,才源一臉假笑湊過來,在我桌面上放下幾頁文件說,“今天任務重,大家都忙不過來了,幫幫忙,今天加個班。”

  我瞟了一眼,大約三四頁紙,數量確實不多,但是‘勿以惡小而為之’,我擺擺手告訴他:“不行啊,我一會兒有約,今天不能加班。”

  他又說:“離下班還有一陣子,以你的水平很快就能搞定,算我欠你個人情。”

  你的人情?我心想,你這種人的人情還不如不要。

  “真的不行,跟人約好了,不方便遲到。”我回答。

  不出所料,才源收起假惺惺的面孔,一副上司的口吻告訴我,“現在是工作時間,這是你應做的工作,你說不乾就不乾?大家都忙得腳打後腦杓,你在這靠著椅子喝著茶水,不知道還以為你是老板呢,我看你是不想幹了。”

  我一時激憤,站起來吼道:“你要開除我不成?你一個小組長哪來的權利開除我,還不是狗仗人勢!”

  同事們的目光被我吸引來,都停下手裡的活計,直勾勾盯著我,看得我一陣心虛。

  才源也被我的氣勢嚇了一跳,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麽說話呢你?怎麽罵人呢?”李益一路小跑過來,拉著才源說:“別跟他計較,他就這樣,心直口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看著李益堆起笑臉獻媚,我真是後悔沒有早些看破他的嘴臉。我說:“對,我就這樣,你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你快別說話了。”李益緊鎖眉頭,不耐煩的衝我揮了下手,接著對才源說:“我今天閑著,我多乾一會兒,把文件給我吧。”

  我沒想到李益竟對才源如此殷勤,我忍耐不住:“才源給了你多大好處,你像這樣巴結他?”

  李益松開拉著才源的手,埋怨地看著我說:“你缺心眼吧?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才源並沒有動怒,他用含帶同情的目光瞧了李益一眼,喘了一口粗氣,對我說,“下了班去醫院看看吧,我懷疑你精神有問題。”然後拿走了桌上的文件。

  我隱約聽到才源對李益說:“趕緊工作吧,做完你就下班,晚上不是還有約會麽,剩下的工作我親自來做。”

  又是這招,又是這種籠絡人心的伎倆。我環顧四周,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我默默歎一口氣,心想,看來這間辦公室只有我一個人沒有中計了。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搭理過李益,他也再沒主動找過我。

  這時候我有些想念王詞,從我和搬磚的打起來那天開始,他就沒回過出租屋,我給他打過電話,是空號。我也去酒吧找過他,招待告訴我他已經辭職了,連這個月的工資都沒要,這會兒可能正在法國逍遙自在,跟那雙彷若二十歲少女的腿的主人一起。

  那雙腿交給那種女人真是浪費,它應該長在徐婏身上才對,我想象著圓滾滾的屁股,纖細白嫩的手臂,加上順滑柔軟的雙腿以及我從盤子的倒映中看見的一頭飄逸的長發,這無疑就是徐婏。

  沒有李益和王詞,我的朋友就不剩下誰了,但仇人倒是也沒了。前幾天我常常聽見隔壁爭吵,我並不感興趣,他們活該吵架,可是黛西卻主動找上門,她一邊衝著搬磚的大喊大叫,一邊敲響我的門,我打開門,嘴裡叼著煙,黛西一把將煙扔到地上,從手中的小圓盒子裡抹出許多乳白色膏體,蹭在我的額頭上,搬磚的隔著走廊大聲吼叫:“你不是說不是他嗎?你現在幹嘛呢?”他的嗓門很大,樓道裡的燈也許會一直亮到頂樓。

  黛西沒有理他,用一種曖昧含糊的語氣問我:“怎麽樣啊?還疼不疼啦?”

  我向後挪蹭了兩步,她馬上瞪起眼睛看我,眼睛大似乎連射出的威懾都要多一些,我也就乖乖站著不動了。

  伴隨著巨大的關門聲,我還聽到一句‘行,你行,你可以。’這是我聽到搬磚的說的最後一句話,第二天他就從出租屋搬走了,我下班的時候正與他擦肩而過,他提著兩個行李箱,像沒看見我一樣,一言不發的走掉了。

  至此套間裡就剩下我和黛西兩個人,也許是因為她給我抹過藥的關系,我覺得她對我有點殷勤,從前我們見面連招呼都不會打一個,現在她會主動跟我搭話了,除了她,我也沒有別人可以交流,所以也不拒絕陪她聊上一會兒。

  有一個問題壓抑了我很久,借著聊天的機會我問過她:“你為什麽跟王詞上床呢?”

  聽到這個問題她愣了一下,然後笑的前仰後合。她告訴我,“因為我們吵架了啊。”

  “那天你好像因為我洗衣服生氣了?”她答非所問,所以我換一個問法。

  “抱歉。”她說,“當時正在氣頭上,所以拿你撒氣了。”

  “哦。”原來不是因為我才和王詞上床,得到這個解釋我如釋重負,現在我沒有一點點對不起他們的地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受害者了。

  “誰讓他罵我是婊子來著,既然是婊子,跟哪個男人上床都無所謂了。”她在床上盤腿坐著,用拳頭捶打床墊,接著說,“其實他根本就不是這麽看我的嘛,這不是被我氣走了麽?”

  她咬牙切齒地說著,語氣越來越輕,眼仁顫抖的厲害,我覺得她馬上要哭出來,伸長脖子等著看。看見我的模樣,她又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半晌,她抹著眼淚對我說,“你是個好男人,直男都是好男人。”

  我不知道她的淚水是笑出來的還是哭出來的,隻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呆坐在原地不知所措。她向前挪動幾寸,抻著胳膊按住我的腦袋說,“想不想嘗嘗姐姐的滋味啊。”我驚訝地望著她,腦子裡回響起王詞的那句‘不要白不要。’我正躊躇不定,黛西露出一副飽含傷感的微笑,“看吧,是個好男人。”

  我感覺受到了嘲弄,帶著一股子不滿溜走了。

  到了周末,我只能一個人出去遛彎兒,我一直睡到中午,就著麵包吃了一袋泡麵,然後往市中心跑。

  太陽晴好,好像一直曬到我心裡,讓我不知不覺跟著燦爛起來。

  我喜歡逛街,頻繁出入於各大商場超市,鑽進一家又一家店鋪試穿衣服,有試吃的機會也不會放過,但是從來不買。當我板著臉,裝出一副真心想買,但是卻搖搖頭,緩緩地吐出一句‘我再看看’時,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我試穿的衣服越貴,成就感就越強烈。

  我從一樓逛到四樓,走的很慢,幾乎每間店鋪都要駐留一會兒,消磨了不少時間,尤其是在三樓。我看見一對情侶站在店鋪門口抓娃娃,抓一隻色彩凌亂的機器貓,我覺得那娃娃很醜,想知道女生為什麽要抓這麽醜的娃娃,就站下看了一陣。偶然間,男生朝我這裡望了一眼,他比那機器貓還要醜,五官像是黏在了一起似的,讓人看了有一種反胃的感覺。我猜那女生可能就是這種重口味的審美,所以就不再好奇,轉身走開了。

  我又到洗手間抽了一支煙,就光明正大的站在中間抽,沒抽完,一個穿著灰昵布背心的老太太走進來,我以為是自己走錯了,緊忙朝門外趕了兩步,又一看旁邊的小便池,女廁不可能有這種東西,立刻鎮定下來,看著老太太一步一步往裡走,她的眼睛也看著我。她拉開一扇門,從裡面拎出水桶和拖把,然後扭頭往外走,走的時候還是眼盯盯地看我。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的煙也抽完了,我想把煙頭丟進便池裡,向那邊走了幾步,這時老太太喊我,“小夥子,抽完了?你把煙給我,別亂扔,我們這兒不讓抽煙,讓領導發現煙頭要罰我們工錢。”

  我一邊向她走一邊問她:“那怎麽辦?”

  “你給我就行,我來處理。記著下回別在這兒抽煙,要是想抽就上別的樓層抽去,別的樓層不歸我管。”說完她嘿嘿地笑起來,把煙頭在水籠頭下面澆滅,走到門外,門口停著一輛手推車,裝著掃把、抹布和乳膠手套。她把煙頭扔進車上的黑色塑料袋裡,推著車離開了。

  從洗手間出來我直接上到四樓,看著人群簇擁在一起,也朝裡面擠一擠,沒有人願意讓路,不是我踩在別人腳上,就是別人踩在我腳上,擠到一半,人群把我團在中間,我就像是包子餡兒一樣被面皮帶著四處移動。我不想進去了,又費好大力從人群裡出來。我回頭望了一眼,不知道裡面在幹什麽,但是這包子算是露了餡了。

  我從另一邊扶梯下樓,瞧見一個孩子在電梯上狂跳不止,他的母親拉著他的一隻手,微笑著看著她的孩子。我忽然想到電梯吃人的事故,腦袋裡不禁開始想象齒輪和履帶把孩子碾碎的場景,看他母親還能不能笑得出來。一轉念,要是電梯塌了我也無處可逃,於是我三步兩步衝到他們前面,從踏板上邁過,然後靜靜看著孩子安然無恙地走過,感覺有點兒無聊。

  商場門口有一個算命的瞎眼漢,面前鋪著八卦圖,左手持著一塊布幡,我在上面看到了兩個字——姻緣。

  我來了興致,走上去問老漢:“能算姻緣?”

  “能啊。”他掏出一張宣紙,用毛筆沾了沾墨水,問道:“生辰八字。”

  我不知道徐婏的生辰,反問道:“除了生辰八字還有其他算法嗎?”

  “把手伸出來給我摸摸。”他又說。

  可是摸我自己恐怕沒什麽用,看來他是真瞎。我又問他:“女方不在,你還有別的方法嗎?”

  他抬手捋一捋小胡子,問道:“關於女方你知道什麽?”

  我細細一想,好像也不知道什麽,我告訴他,我知道她的名字,還知道網名。

  老漢一怔,歎了一口氣說:“告訴我吧。”

  “女方叫徐婏,網名叫一隻小兔,我網名叫一個獵人…”因為這個字有點特殊,所以我停頓了一下,“哦,婏是女字旁加上兔子的兔…”

  “哦,哦,哦。”瞎眼漢叫著,“我知道,我知道,是這個字,是個好名字,好寓意。”

  他把宣紙翻過來,在上面撒上幾滴油,手指一通亂搗,看著不像算命的,像是驅魂兒的,不過結果我很滿意,他告訴我,我們萬分般配,緣是天定的,婏意為小兔,網名也是小兔,這小兔指的就是她本人,而我是獵人,小兔遲早是獵人的囊中之物。他還算出我們沒有交往,他說捕獵也需要過程,告訴我不要操之過急,要慢慢的等待時機。

  我興高采烈的走了,心想我這個網名就是特意為她改的,改的還挺成功。我聽見周圍有幾個人小聲嘀咕我是個傻子,說哪有用網名算命的。我毫不介意,每當有人沾了喜事,總會有人詆毀幾句,告訴你這個東西或者這件事哪裡哪裡不好,哪裡哪裡有問題,說白了,他們就是嫉妒。

  回到家裡我實在無聊,徐婏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不可能總是纏著她。她這一周給我的鼓勵已經足夠多,她常常對我說,“沒關系,還有我呢。”我覺得這和告白沒什麽分別。

  我就依靠這句話帶給我的歡愉一直挺到黛西下班,她一周上白班,隔周上夜班。那搬磚的搬走後黛西也變成孤身一人,她會主動來找我聊天。她來找我時連門都不敲,直接推開門進來,然後從桌子底下把凳子抽出來,一屁股坐在上面,大搖大擺好像自己家裡。她第一次闖進我屋裡的時候,我隻穿著一條內褲,她倒是毫不在意,大大方方的盯著我瞧,她壞笑著說:“看上去瘦弱,實際還挺壯實。”

  我聽出她的弦外之音,忍不住紅了臉,又惹得她放聲大笑,我頓時羞憤難當,從衣架上抽出一條褲子胡亂套上,大聲問她到底在笑什麽,她拍著大腿邊笑邊說,“笑你直,這麽大人了居然還會臉紅。”

  “這有什麽好笑的嗎?”我站在原地,板著臉問她。

  她收起笑臉,把手肘架在桌子上,托著下巴說:“沒有,直男並沒有可笑的地方。”

  她垂下腦袋,一副憂傷的神情,我心裡油然生出一股罪惡感。我伸手掏出一根煙來,她向我要了一根,我遞給她的同時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她穿著粉嫩的睡衣,看來不管是什麽樣的女人,只要是女人就對粉色有天生的傾慕之心;她露出手臂、大腿和不盈一握的腰肢,我當時想的是,‘原來她還是有點姿色的。’可是眼睛似乎透出了不該有的神色,待我反應過來,她一口濃煙吐在我臉上,右手依然架在桌子上,左手夾著煙對我指指點點,說道:“你在看什麽呢?我收回前言,你不是好男人,你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色狼。”

  我走回床上坐著,也吐出一口煙說:“有賊心沒賊膽有什麽不好,非要在外面偷吃才叫好麽?只是想一想還不行麽。”

  黛西連抽了好幾口煙,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煙霧忽得從嘴裡冒出來,在她的頭髮上打轉。

  “你這是承認咯!”

  我臉上滾燙,死撐著問她:“承認什麽?”

  她帶著一種嘲諷的微笑走到我身旁,緊挨著我坐下來,貼著我的耳朵說:“我前幾天給過你機會,你拒絕了,這會兒又偷偷看我怎麽算?”

  她說話時湧出的氣流吹在我脖子上,弄的我心裡直癢癢。

  “你別胡說!”我思索了一下,告訴她:“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可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她一直在嘲諷我,我憋屈了好一陣,後半句話算是我對她的回禮。

  她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地問我,“你有女朋友?真看不出來你有女朋友!什麽時候的事?是什麽人?單位的同事嗎?”

  我提起一面嘴角,得意洋洋地告訴她:“當然有,還是個老師呢。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黛西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拿著熄滅的煙頭走到窗戶邊,把紗窗拉開,將煙頭順著窗子扔出去,然後露出一副慈祥臉說:“有照片嗎?給我看看。”

  我知道她是好意,但是她那副表情就像催婚的媽媽得知兒子已經交了女友時露出的親切又吉祥的面容,讓我實在高興不起來。

  “沒有。”我這即是托詞,又是實話。

  黛西揚起下巴,向前邁了一步,說道:“怎麽可能沒有,你是不想給姐姐看吧?”

  我才覺得她像老媽子,她又自稱姐姐,實在讓人討厭。我連推帶搡把她擠出門外,我邊推邊說:“沒有,真的沒有,我要睡覺了,你趕緊回去吧。”

  我把門從屋內反鎖,聽見黛西在門外大喊,“真的沒有嗎?你是不好意思給我看吧。我重說一遍,你還算個好男人!”然後響起她遠去的腳步聲。

  我靠在牆上,把手臂墊在腦袋後面,雙腿伸直,盡量躺的舒服一些,心裡面想,沒有王詞或者李益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我的日子依舊過得很好,雖然我和黛西合不太來,但她至少可以陪我消磨掉無聊的時光,最重要的是,我有徐婏,這是我比全世界還要珍貴的寶藏。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不幸已經離我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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