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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後傳之亂世英豪》第28章 終究意難平(下)
  (再來求票,雖然也知道並沒有什麽卵用。隻想問問大家,這樣的武松你們覺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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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宇見他們逃向東南,略一思索,轉頭奔向東北方。這幫戲班中人想必在此避禍,卻不料被自己連累,天宇心中甚是歉疚,總不能再與之同行,害了他們。

  天宇隨武松練武,雖只會一套拳法,可底子打得極好,氣力極為充沛。雖已奔了近十裡山路,此刻在平地上奔跑,速度幾不輸奔馬。金兵雖穿山越嶺視等閑,腳力仍比不過他,被他漸漸甩遠,終不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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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西樓手抱一捆花槍,另一手拖著一名窄袖長褌的少女,跌跌衝衝地跟在人群中。他自幼在這德雲班學藝,文武生兼做,是班裡的台柱子。他手牽的少女名叫雲中錦,正是班主的獨生愛女,也是德雲班的紅角兒。全班人都知道,老班主欲撮合二人,將來好把這德雲班傳給他們。

  他們擔著行李,奔走不快,已被金兵追進百步遠近。女真人一路追著天宇,早已疲敝不堪,見他們人多又走不快,才勉強追了下來。

  看看追近,再無耐心,齊齊取下弓箭射去,綴在最後的幾個,紛紛中箭跌倒。班主見事無可了,大喝道:“分散走!逃得一個是一個!”雁西樓拖著雲中錦,緊跟在班主身後,余眾棄了行李一哄而散。

  頭頂、身側不時箭矢劃過,金兵射頭極準,不時有中箭者慘呼倒地。眼見得身邊人越來越少,老班主一咬牙,轉身橫刀,擋在路中。

  “你們快走!記住,把德雲班傳下去!”

  少女悲呼:“爹!”,雁西樓生拖硬拽將她拉走,“走!別讓爹白死!”

  金兵們分出大半,朝著雁西樓、雲中錦追去,剩下三個,獰笑著圍向了老班主。短促的幾記兵刃相交後,便傳來長聲慘叫,馬上又戛然而止。

  雁、雲二人眼淚奪眶而出,卻不敢停下腳步,連頭也不敢回,只是一個勁兒地朝前奔去。他們深知,落在女真人手裡,能得個立死都是幸事!

  倆人都算是江湖兒女,多少習得些武藝,體力不致馬上不支。他們又盡往樹林叢雜處奔逃,金兵追擊天宇已久,腳力不濟,竟追趕不上,耳聽得身後追趕聲越來越遠,終不可聞。兩人仍不敢歇腳,依舊深一腳淺一腳掙扎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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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穿過多少樹叢竹林,兩人精疲力竭,再也跑不動了。雲中錦腳下一軟,仆的倒地。雁西樓拉她:“別停!再走!”幾番用力,卻哪兒拉得動,不覺也坐倒在地,只是喘氣。

  雲中錦臉色煞白,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哇”的一聲,終於哭出聲來。雁西樓大驚,急掩住她口“噤聲!小心金狗還在!”少女握拳緊緊塞住嘴,劇烈而無聲地抽泣著,再也不可抑止。

  雁西樓知她心中悲苦,她自小喪母,父親將她視若珍寶。雖出身卑賤,可在班裡父親寵她,師兄愛她,一乾班眾也敬她。在這底層的社會為她撐起了一個遮風避雨的角落。

  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和師兄喜結連理,奉養老父,再為夫家添幾個可愛的小兒女。若能調教成才,取得一份半點的功名,就足以讓丈夫光耀門楣了。

可轉眼間,除了師兄,所有親近之人悉數被殺,她的天空瞬間崩塌了。這亂世,當真是人不如狗!  雁西樓摟著少女肩膀撫慰良久,終於止住她的啼哭,“師妹放心!從今往後,俺豁出命去,決不讓你再受一分苦!”

  雲中錦將頭靠在師兄肩頭,整個身軀縮進他懷裡,“師兄,這世上俺只有你了。”雁西樓緊緊抱住她,兩個亂世孤魂只有在彼此的懷抱裡才能得到些許慰籍和溫暖。

  兩人疲憊之極,見天色也漸漸昏暗,料金兵再追不上,心頭一松,不覺相抱著沉沉睡去。不知過了多久,雁西樓先醒來,懷中雲中錦兀自沉睡,胸口起伏不定,長長的睫毛急顫,想是夢中仍受到驚嚇,紅豔豔的嘴唇似啟非啟。雁西樓心中一蕩,忍不住低頭湊近。

  他二人雖情愫繾綣,但礙著班主和眾師兄弟眼光,平時至多趁無人時牽牽小手。今日迭逢大變,心情激蕩,又在這四周無人處,滿腔的情欲竟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吸吮起少女的櫻唇來。雲中錦嚶嚀一聲,伸手摟上雁西樓頸脖,任愛郎予取予求。

  兩人你儂我儂之際,耳邊傳來腳踩枯枝的“哢嚓”聲,聲音雖輕,落在二人耳裡宛如驚雷,嚇得他倆都呆了。不一會兒,四周腳步聲越加清晰,雁西樓一下跳起,扯住雲中錦,“快走!”

  此時卻已來不及了,小小的山腳空地上,圍上了十數個金兵。他們既是凶殘的軍人,也是老練的獵手,循著兩人逃跑時的蹤跡,循跡追來,將他倆團團圍定。

  雁西樓嗖的拔出解腕尖刀,全身止不住的顫抖,大喝道:“俺跟你們拚了!”腳步卻不住後退。

  金兵們慢慢圍上前來,咧嘴獰笑,眼神中透出暴虐。雲中錦攀住雁西樓臂膊,將胸脯對上他手中尖刀,臉色慘然:“師兄!”

  雁西樓瞬間明白她的意思,刀尖顫抖不止。雲中錦仰起慘白的俏臉,閉目待死。

  “呔!”場外一聲巨喝,所有人被震得耳膜嗡嗡直響。金兵們悚然回頭,山腳下一條大漢緩緩行來,手執一把巨大的戒刀,一條袖子隨風飄拂,卻是一個單臂頭陀。

  是武松!金兵們登時明白這就是他們苦苦要搜捕的正主。他們默契地對視幾眼後,散開圍了上去。

  這些金兵都是斥候出身,是金兵中最精銳的士卒,雖知曉武松武藝不凡,卻全不畏懼。以眾敵寡,對方還是個殘疾人,怎會畏戰?

  金兵們先是散開,抄截武松後路,將他遠遠圍定後,慢慢逼上前來。這廝只是一臂一刀,大夥兒一擁而上,就能將他亂刀剁為肉醬!

  武松立定中央,將金兵視若無物,甕聲道:“你們找的可是灑家?”聲如金石交鳴,令人過耳不忘。

  金兵們逼近武松三尺之內,再不言語,不約而同地揮刀斬向武松身軀!

  好個武松,腳步一旋,諾大身形矮縮如猿,金軍的兵刃全部落空。下一刻身形暴漲,手中刀光揮出!鮮血噴濺,圍近的幾個膝蓋之下都被截斷,金兵們棄刀抱足,長聲痛嚎!

  武松腳下跌跌撞撞,似乎隨時會跌倒,但身體借勢旋轉不停,越轉越快,猶如一道颶風刮過金兵群中。

  他揮出的每一刀都用上全身合撲和旋轉之力,金兵們無論是否能用兵器格擋住武松巨刃,結果只有一個:被大力砍飛!

  刀斷、甲裂、骨斷、血飛!被砍中的金兵甲碎骨斷,再無生機!

  兵刃相擊聲,刀鋒入肉聲,慘嚎怒罵聲炸起,卻都蓋不住連續不斷的刀鋒破空聲。不過三息的功夫,所有聲響都戛然而止,小小的林間空地裡,血腥氣宛若實質,場中女真精銳被屠戮殆盡。

  武松本就是天下有數的拳術高手,一對鐵拳,一雙神腿,不知打倒過多少英雄豪傑。

  他在征剿方臘時,被包道乙偷襲,斫去了一條胳膊,受了重傷。對武林高手來說,這絕非只是少了一條手臂那麽簡單。

  周身氣血的運行、身體的平衡、招式的圓滿全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若再與人交手,等於留給對手一個明顯的破綻。當時宋江等都認為:武松的武功已廢去了大半,連一個三流的江湖好手都不如了。

  武松生性極為要強,不願受人憐憫,更不想看人臉色,所以借著照顧林衝的理由留在了六合寺。

  他斷臂後,性子反而沉穩許多,武功走向了圓融通達、返璞歸真的路子。林衝與他藝出同門,但周侗教授武藝時因人而異,因材施教,二人武功路子截然不同。他們平時閑聊時,也有意無意地將心中武學心得相互印證。

  兩人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彼此坦誠相待,武學見解在相互砥礪中越發的高明。武松見林衝意志消沉,林衝看武松斷了一臂,所以二人並不曾真個交手。朝夕相處中,只有林衝才明白,武松的武藝並沒有丟下。

  武松斬殺金兵的這套“天魔舞”刀法,是他揉合了自己的醉拳和魯智深的瘋魔杖法,融匯自創的一門武功,用跌撲旋轉的身法來掩蓋少了一臂的缺陷。

  看似跌跌撞撞、東歪西倒,全身都是破綻。但在如顛似狂的閃轉騰挪間,虛守實發、指東打西,蘊藏極大的殺機。

  武松自斷臂後,從不在人前演武,就連林衝和天宇也不知道他竟然練出了這門威力巨大的刀法,殺意堪稱天下第一。

  雁西樓、雲中錦看著一地殘屍斷刃,猶如身在夢中。晚風吹過,掀起一陣濃鬱的血腥味,雲中錦再也忍不住,彎腰大嘔特嘔。

  武松皂布直裰上猩紅點點, 臉色無嗔無喜,宛如金剛護法神。雁西樓見他臉色肅穆,絕不是與人親近的模樣。但得他救了性命,所以壓下心中驚懼,上前拜謝道:“多謝師父搭救!俺們是這杭州城裡唱戲的德雲班。因怕金狗進城騷擾,故尋個山野僻靜處躲避,不料......”

  雁西樓將事情緣由一一告知武松,武松突然出聲打斷:“你是說,他們追的是個年輕和尚?”

  雁西樓連連點頭,“正是,那小師父不知因何事惡了這幫金狗,他們緊追他不放,可憐俺德雲班也遭此橫禍,只剩下俺兄妹兩人僥幸逃生。”

  武松也不理會二人,自顧自地搜遍金兵屍身,取出乾糧、水囊,大吃大嚼。雲中錦見狀,又轉過頭劇烈地嘔吐起來。雁西樓大感尷尬,卻不知說什麽好。

  武松吃飽喝足,對二人說道:“灑家就是武松。前幾日殺了幾個金狗,想必事發,被金狗們尋上六合寺去了。俺與女真本就是不死不休,這就回去尋他們報仇!”

  武松的事跡早已天下傳頌,雁西樓怎會不知,聽他這一說,不禁又喜又憂,開口道:“武大俠,現今杭州城內外都是金兵,您單槍匹馬尋去,只怕......”他仔細斟酌詞句,生怕激惱了武松。

  武松渾不在意,“六合寺只是灑家曾經落腳處,本不在灑家心上,它遭了兵禍也由它去。只是灑家有個不成器的小徒兒也在寺裡,就是你們見到的那個小和尚,灑家說不得要顧上一顧。再者,漢家河山,豈容韃虜猖獗,俺這裡”說到這,武松握拳輕敲胸膛,“終究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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