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從道觀出來之後,我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而且幾乎可以確認,這裡發生的事屬於我的職權范圍。
雖然我的準備並不是很充足,但是就我所知,方圓百裡內最近只有我一個協會可以調用的人,所以我隻好趕鴨子上轎……你想問啥直接問吧,別那樣盯著我。
躍躍欲試,眼睛裡閃爍著好奇與探究之光的越沫清尷尬的笑了一下。雙手合十,作求饒狀,表示下不為例,嘴上卻已經迫不及待的問出了聲:“像你們這樣的人很少嗎?你們都是道士嗎?”
“像我這樣的人?你是指可以使用法術的人是嗎?不一定,有的人沒有被記錄在案。如果你是指會被調派處理事件的人,這裡確實不多。”
“在我的記憶裡,雲中省這種‘專員’最多的時候,也才不過五個,現在的話,估計只有我自己。”
越沫清扭動了一下身體,看樣子還打算問些什麽,但她硬生生地忍住了,因為她有預感,如果要把這些展開來問,可能會是一個龐大的陰影世界。她還是打算先聽完張千一講述這幾天的經過,“別在問了,越沫清。”她在心底默默地對自己說。
見越沫清沒有再提問,張千一繼續開展著自己的講述:
我當天晚上就立刻打算聯系協會,希望他們給我行動授權。不知道是當地警方已經向上級求過援,讓這起案件引起了協會注意,還是他們派我來本身就有類似的顧慮,或者二者皆有。總之還沒等我主動向協會說明情況,就收到了協會指派我在龍城開展調查和處理工作的命令。
說到這裡,張千一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全神貫注的越沫清。咳嗽了一聲,繼續說:
並且告訴我會有一個協助者來,也就是你,這個調動很不尋常。現在想來,程隊長應該是協會的,,,,怎麽說,協助者?好像不太像,更像是暗樁。
他們主要分布在警察群體中,被暗示遇到自己難以理解的狀況,就通過某種方式通知協會,然後形式上還要向自己的上級單位,一般是省廳,申請援助。兩者結合,協會才會判斷事件是否屬於異常,然後選判向我這樣的人來。
為掩人耳目,會把他編入一個小組,或至少給他配個搭檔。如果是這樣,對你的奇怪指派就合理了起來。
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來到了警局,見到了你。這些我們共同經歷的,我就不再說一遍了。我們跳到你不知道的部分,你在警局檢查劉觀主屍體的時候,我在外面得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我知道。”越沫清插話道,“你發現劉觀主生前大量地買過丹砂,而且從程隊長那裡知道了劉觀主在聊天中提到過成仙之類的事情。”
張千一愣了一下神,然後恍然大悟道:“哦對,這部分我告訴過你了。”他輕輕地揉了一下太陽穴,抬起頭對越沫清說:“哪一部分是你不清楚的,直接告訴我,我記不太清了。”
“你是老頭子嗎?這才過去幾天唉。”越沫清吐了吐舌頭,吐嘈道。“你是問還是不問。”張千一臉挎了下來,擺出一對死魚眼盯著越沫清。
“問,問,讓我想想。”越沫清連忙說。她低頭思考了一下,抬頭問道:“就在我和你約好去張帥家的那天,你不是沒來嗎?然後我去你住的地方找你的時候,發現你昏迷在了床上,那天發生了什麽?”
“那天得從更早的時候說起。”張千一揚起頭,做努力回憶狀。
那天的前一天,
我以去警局做一下爐內殘渣的檢驗為理由離開了道觀。實際上當時我對那是什麽,已經很確實了,去警警局只不過是一個借。 我真正的目地,是利用這些個爐渣,和我帶著的一個特殊物品,“尋找”劉觀主。哦,特殊物品就是我包裡那個被繃帶裹了一身的棍狀物體,你之前見過了。
至於這個東西的由來,它特殊的原因,一時半會兒很難說的清楚,你暫時只要知道,這個東西主要的功能就是“找人。”
我成功的找到了,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我受到了當時的劉觀主的重創,並且,,那個特殊物品也有嚴重的負作用,一時不慎,著了道。當時強忍了下來,然而晚上頭一挨著枕頭,就直接昏迷了過去。
越沫清此時突然想起了,那天她告訴張千一,張帥來過,並且越沫清答應第二天去他家的時候,張千一那有些異常的嚴肅態度。越沫清開口問道:“所以你在當時,就確定那對夫妻與案件的聯系了麽?”張千一點點頭,回答說:“十有八九。”
“嗯……”越沫清一毛托腮,胳膊肘撐在自己盤著的大腿上,短暫地沉思了一下,對張千一說:“好了,我知道了,最後一部分,我被困在地下停車場的時候,你到底在什麽地方?”
“我不在,”張千一面無表情,“但是通俗來說,我的靈魂在。”越沫清聽到這突破常人認識的回答,眼睛猛地睜大,似乎有點難以接受,但馬上就平複了下來。 低頭小聲說道:“果然啊。”
然後向後一仰,整個人平躺在了病床上,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怎麽了?”張千一好奇地看了過來:“因為被看到了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所以在自暴自棄?”
“啥呀!”越沫清伸手在床上抓了一下,試圖抓個什麽東西向張千一丟過去,可惜床上什麽都沒有。只能抓了一把空氣,作勢向張千一拋過去。
“不能理解一下從小到大的世界觀,被衝擊的粉碎的我嗎?”“你的世界觀?”張千一笑道:“你的世界觀不應該已經更新了一整年了嗎?”越沫清從床上坐起來,手縷著亂糟糟的頭髮,反駁道:“那自己瞎猜和親耳從你這種權威這裡得知能一樣嗎?”
“所以說,那個怪物,其實也是劉道長的鬼魂嘍”張千一隨意地聳了聳肩,回答道:“顯而易見。”
越沫清還是很困惑,她扯了扯自己的頭髮,再次向張千一發問:“所有鬼魂,都會長成,那幅樣子嗎?”張千一知道她指的是什麽。
“不是,區別還挺大的。”張千一淡然回答道,然後抬手阻止了越沫清繼續發問。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的疑問。”張千一說“但是我沒辦法這樣回答你,這樣太過於零散,我接下來要和你說的事情,應該可以系統地回答你大部分的問題。”
“咕嚕”這是越沫清吞口水的聲音。
張千一認真地注視著越沫清,但越沫清覺得他並沒有真的在看自己,他的眼神變得空洞且渺遠。“我要告訴你,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