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沫清很難不懷疑自己是個變態,盡管讓她盡情的發泄情緒,不要有其他顧慮的是張千一,但越沫清還是覺得自己可能覺醒了什麽奇怪的屬性。
在把整個前殿搞成一團亂之後,稍微冷靜下來的越沫清抽出一直放在口袋裡的紙巾,擦了擦自己額頭,臉龐上掛滿的汗珠。
剛剛有幾滴汗不小心流進了她的眼睛裡,但越沫清直到已經從高度亢奮狀態退出來,才感覺到自己眼睛的酸癢。
把錘子倒立在地板上,用兩隻手撐在上面,稍微減輕一點腿部的壓力,就這麽簡單的緩了一會兒。越沫清抬起頭,拿出手機,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開始環顧四周,欣賞她自己的“傑作”。
只見手電筒光柱所照亮的每一個地方,都疑似潑散有血跡,有的在牆上,有的在地上,有的是一大片,有的成噴射狀,有的已經凝固,有的還在流動。看起來非常的淒慘。
不止有血跡,在地上不散落著飛散的木屑,陶片,白色的粉末。給人的感覺瞬間從一個關門不過一周的普通道觀,變成了一個十年前因凶殺案而被迫關停的犯錯現場道觀。
在這一通大肆破壞結束後,越沫清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身體雖然比起剛剛更加的疲倦,但自己的心神卻仿佛去做了個spa。這些天積壓的疑惑,不安,驚懼,似乎隨著剛剛那一通亂打亂砸,掃之一空。越沫清微微地吐了一下舌頭,心裡暗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堵不如疏麽?確實很管用,,,嗯,一定不是因為我變態。”
短暫的休息了一下,越沫清再次直起腰來,現在這樣還不算完,還有一些工序要完成。再次拿起錘子,將已經被砸爛的案桌更近一步,徹底粉碎成了一塊塊木片。
然後把木快都堆在一處,回自己車上又提下來一桶汽油,澆在這些本塊上,倒到了一半,越沫清感覺差不多了,就放下了油桶。
“這樣就好了。”越沫清心中默念,順便回想張千一對她交待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對照,確定都完成了。如此一來,這個讓越沫清摸不著頭腦的場地,差不多就算是完工了。
“接下來,就是等它來了”越沫清不自覺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裡,摸著口袋裡張千一事先重新交給她的符咒。
“這些都容易,”交待完場地布置的張千一突然嚴肅了起來,認真的對越沫清說:“困難的是之後的工作。”越沫清正色道:“你說。”“你要盡量避免它第一時間接觸到吳秀,也就是說,你最好能簡單地把她藏一下。”
“可是,”越沫清有點好奇,“這麽作有用嗎?它又不是人,它能從那麽遠的地方鎖定吳秀的位置,我再怎麽藏也……”“它們沒你想的那麽強大。”“什麽?”“我說,它們雖然強大,但並不是無所不能,說到底,這裡不是它們的世界,它們的活動有規則約束。”
“規則?”越沫清的眼睛裡射出了探究的光芒,張千一回避了她的眼神,回答說:“你現在只要知道,它的尋人功能沒有那麽準確,它大概率無法準確的,直接出現在它想要找的人面前。”
越沫清心裡明白輕重緩急,所以也沒再細問,點了點頭,示意張千一繼續說。“但是,道觀就那麽大,就算它沒有第一時間找到目標,如果放任不管,它最終還是會找到的。”
“在此期間,如果我已經來了,那就萬事大吉,如果我還沒來,那就需要你了。”“我?”越沫清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腦中回想起了昨晚在它面前的狼狽樣子。 “我能做什麽?”越沫清提出質疑,只見張千一從自己口袋裡一模,拿出了差不多十三四張寫有字的黃紙。
“這是……之前的符咒!?”越沫清認了出來,張千一把符咒放到越沫清手中,把她的手合上,“這就是最有難度的部分了,你要用這些吸引它的注意,盡量拖延時間,直到我來。”
越沫清沉默了,張千一也不開口催問,只是默默地看著她。“會有危險麽?”她輕輕地問道。“會。”張千一肯定的回答。
“但是再怎麽危險,也比不上昨晚在地下停車場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救了你,現在也是一樣,我仍然會救你,不惜一切代價。”
“害。”站在觀內的越沫清搖了搖頭,心想:“反正這個世界已經不正常了,如果今兒我死在這兒,就變鬼找他尋仇去。”說罷,就出了道觀,坐回自己的車上,把車又開近了一點,然後停車,靜靜的觀望。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越沫清感覺自己的精神已經快要撐不住了的時候,突然的,一陣陰冷讓她從頭到腳的汗毛,都過了一遍電。
“它來了。”越沫清暗道,隨即,越沫清猛地打開車門,向道觀內衝去,每向前一步,陰冷的感覺就更重一分。感觀上越來越難受,但越沫清的心裡卻越來越興奮,因為這表示她的方向是對的。
衝進觀裡那一刻,陰冷的感覺也到達了頂端。越沫清一邊大喊道“出來!醜八怪。”一邊猛地抽出四張符咒,奮力一揚。
半空中的四張符咒傾刻間就燃燒了起來。與火光一同落地的,還有那個熟悉的青白色身影。
“嗚嗚嗚嗚嗚……”依然是熟悉的啼哭,怪物抬起它那張可怖又惡心的嬰兒臉,嘴上在哭,但漆黑的眼睛裡卻射出了憤怒的光。
然而此刻,站在它身前的越沫清,心態已經大為不同。見它這付樣子,不怒反喜。
心裡暗道:“很好,成功了,現在我只要轉身就跑,它一定會來追我。”
然而,正當越沫清已經半轉過身打算跑的時候,一個聲音讓她的心順間沉入了谷底。
“孩子!?我的孩子啊!”這略帶有一絲哭腔的聲音,是誰的不言而喻,吳秀在她最不該醒的時候醒了。
此時正顫顫巍巍地出現在了殿內,滿臉不可置信地盯著那個怪物,那個怪物的注意力,也瞬間就被轉移了,此時正定定地看著吳秀。
同樣震驚的還有越沫清,她此時十分想一頭撞死自己,自己剛剛怎麽就沒把她拷在床底呢?
此時怪物已經一步一步,走到了吳秀的面前,吳秀一邊傻笑, 一邊伸出手,好像是想要摸這個怪物另人作嘔的頭顱。
如果忽略雙方的外形差異,那這一幕妥妥的感動人心的母子相認,要有另外的觀眾此時非得淚流滿面不可。
可惜越沫清不是一個合格的觀眾,她注意到了那個怪物此時的神志,那絕對不是孩子見到母親的神態。非要比喻的話,更像是饑餓的嬰兒見到了奶瓶。
就在他們將要接觸到對方的那一刻,越沫清動了,她對著怪物揚了五張符咒,符咒瞬間化為火網罩在了怪物的身上,怪物再次發出它那標志性的痛苦的啼哭。
這淒慘的哭聲打動不了越沫清,卻打動了吳秀,她一副肝腸寸斷的樣子,一邊叫著“我的孩子!”一邊幾乎要撲上前去。
越沫清把她攔腰抱住,身體湧現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把吳秀往外拖。
但吳秀一直在掙扎,大聲喊叫,拚命地甩胳膊,越沫清一個不慎,頭部就被吳秀的胳膊肘重重的擊中,一時天施地轉,從道觀門前的台階上,滾了下去,一直滾到觀前的空地上。
意識有點模糊了,越沫清只能略略地看到,符咒力量好像已經耗盡了,怪物向著自己走了過來。
“我要死在這裡了麽?”越沫清聽到自己對自己說,語氣出奇的平靜。
就在這時,越沫清聽到了張千一的聲音,又是一句像格言一樣的話:“#%之火,可以燎&。”這是什麽意思?越沫清感覺意識正在離開自己的身體。
“砰”一聲槍響,在將要昏過去的最後一刻,越沫清好像看到了衝天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