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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小衙差》二百零六 姐妹同心,其力斷筋
隨著粗礦的聲音落下,一群身著差服,手持利刃的壯漢氣勢洶洶衝進馬驛,將張玉郎一行人圍了起來――包括掌櫃。

領頭的絡腮胡壯漢瞪著一雙比銅鈴還大的眼珠子,揮舞著明晃晃的寬刃刀,聲如炸雷說道:“店家,可認得本差?”

掌櫃的險些當場失禁,神色惶恐,結巴著回道:“小人認識,認識差爺。”

“既識得本差,那你曉得本差的手段嗎?”

“曉得,曉得。”掌櫃戰戰兢兢回答。

“嗯,曉得就好!”絡腮胡壯漢重重哼了聲,瞥了眼神色平靜的張玉郎,大手一揮:“全部帶走!”

雲飛煙肩膀微動,正要動手......叫這幫不講理的蠻漢血濺當場,忽然手背上一熱,被張玉郎緊緊握住,兩人視線交匯,張玉郎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靜觀其變,不要輕動。

雲飛煙緊繃的身軀隨即放松下來,不再抵抗。

眾人被押出馬驛,往城中一處豪華府邸行去。

閆家三位千金緊挨張玉郎左右,三雙小手緊緊扯住他的長袖,俏臉上驚惶未定。

她們並不知道,雲飛煙身懷絕技。張玉郎也非庸手。

她們只知道,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隴西城守府,後院。

張玉郎翹著二郎腿,大剌剌躺在太師椅上,眼神不屑撇了撇低頭束手,老老實實立在一旁的阮進。

不遠處一片狼藉,四下血跡斑斑,無數護衛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哀嚎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其狀之慘,猶如人間地獄。

之前那個囂張跋扈的絡腮胡壯漢,這會正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口中冒鮮血,衣衫破亂,人事不省。

半盞茶之前,剛被押進後院,張玉郎便示意雲飛煙動手。

區區隴西護衛隊,哪是雲飛煙的對手,半柱香時間都沒到,兩百多個壯漢就被擺平,盡皆躺於地上,輕則吐血,重則昏迷。

這還是張玉郎特意交代雲飛煙下手輕點的結果,否則,城守府裡怕是沒有一人能活下來。

阮進身體微微打著哆嗦,驚恐萬狀的看著眼前慘烈一幕,良久,回過神,低著頭戰戰兢兢道:“這幫屬下有眼無珠,衝撞了大人,還望恕罪,恕罪。”

“道歉要是有用的話,要拳頭做什麽?”

張玉郎不鹹不淡回嗆了他一句,抬眼問道:“你叫阮進?阮猛是你兄長?他現如今身在何處?”

“是...是,阮猛是下官大兄,現在安西府。”阮進忙不迭回話,不敢有絲毫隱瞞。

得知此事並不是阮進本意,只是他的下屬邀功自專,張玉郎沒再嚇唬他,拿著架子說道:“本官是朝廷密使,此次特意前來私訪隴西......”

剛說到這裡,就見阮進嘴角一撇,頗不以為然,張玉郎停住話頭,反問道:“怎麽?你不信?”

當然不信!你這張臉,明明就是前往蜀中迎親的南靈伯,擱這忽悠誰呢...阮進點點頭:“下官相信。”

“不,我不相信你相信!”張玉郎面色嚴肅站起身,拳頭關節捏的“嘎巴嘎巴”響。

“大人,您要相信下官相信了。”眼看張玉郎捏著砂鍋大的拳頭要動粗,阮進慌了,連忙辯解。

他養尊處優多年,哪裡經得起捶打?

張玉郎搖搖頭,臉色不善湊過去,一字一頓說道:“我還是不相信你相信本官是欽差!”

“.....大人,您要怎樣,劃下道來吧,是打是罰下官都認了。”

說這話時,阮進一臉憋屈,從來都是他蠻不講理欺負別人,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成為被欺負的一方。

這感覺...極其不美,猶如六月飛雪,冤深似海。

見戲弄的差不多了,張玉郎微微一笑:“你認識我?”

阮進點著頭,語氣肯定:“下官兄長前次送了下官一副成皇帝畫像,與大人相貌雷同,如果下官沒有猜錯,大人就是前往川中迎親的南靈伯吧。”

市井傳言,張玉郎與大成皇帝相貌極其相似。君王不輕動,大成皇帝不太可能跑到隴西小城來,那眼前之人的身份...再明顯不過了。

張玉郎很想說一句“不,你猜錯了,其實我就是大成皇帝”,想了想,忍住沒有開口,默認了對方的猜測。

半日後。

目送載著張玉郎的馬車隊伍駛出隴西城北門,阮進這才長長松了口氣。

雖然搭進去不少好東西,錢財,以及一支百人護衛隊全程護送,好在總算把這個瘟神給送走了。

轉過頭,阮進怒不可遏的質問道:“是誰?是誰招惹了這尊瘟神!”

害的他丟了面子不說,還不得不破財消災,損失了一大筆錢財,他怎麽能不生氣!

聞言,兩百多個受傷不輕的護衛們俱是心下一凜,低著頭啜啜不語。

剛蘇醒過來的絡腮胡壯漢聞言,心裡一慌,兩眼一閉,索性繼續裝暈。

隴西城外,官道。

一架豪華馬車晃悠悠的走著,從車軲轆在沙土路上壓出的痕跡來看,車廂裡定是坐了許多人。

起碼有四五人。

張玉郎悠揚頓挫的聲音從車廂傳出,傳入馬車兩側的護衛隊員耳中。

“從前有兩座山,一座是山,另外一座也是山,兩座山突然從天而降,擋在了一名叫做愚公的家門口。”

“這下把老人家給氣壞了,他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搬走這兩座山。”

“他自個搬不完,就讓兒子去搬,兒子搬不完,就讓孫子去完成這件事,他認為,子子孫孫無窮匱,早晚有一天,就能搬完這兩座山。”

說到此處,張玉郎停下話頭,問諸女道:“你們猜後來怎麽著?”

閆小五的聲音先從車廂裡傳來,裡面透著得意:“這個故事我聽過,愚公移山!後來天帝知道了,派人悄悄移走了兩座山。”

張玉郎呵呵笑了聲:“不對,這山本來就是天帝放在這裡鎮壓邪魔的。後來天帝得知了此事,牛脾氣一上來,在兩座山後面又加了兩座更大的山,再後來......”

“再後來怎麽樣?”還是閆小五的聲音,透著急切。

“後來呀,愚公看山太大,實在搬不完,加上子子孫孫也搬不完,就搬家了,於是大家夥又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智叟’。”

“咯咯咯.....”

官道上回蕩著四女清脆的笑聲,車廂裡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望著咫尺之間笑顏如花,前仰後合,風采若隱若現的四女,張玉郎暗暗得意:撩妹我可是認真的,無論單撩還是群撩。

看眾女興致頗高,張玉郎提議道:“路途遙遠,一時難至,不若我們對對子解悶如何,帶賭注的,誰對不上,就脫一件衣衫!直到不能再脫為止。”

“好呀!”

“好呀!”

“脫就脫,才不怕你!”

“……”

聞言,閆家三位千金當即躍躍欲試,雲飛煙無語,沉默。

少數服從多數,她也被攜裹著加入戰團。

事實證明,當女子數量超過三人,而男子數量低於或等於一人的時候,被調戲的對象便不再是女子。

張玉郎隨即被一雙芊芊玉手蒙住了雙眼,與此同時,車廂裡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穿衣聲。

除了雲飛煙,閆家三女都又穿了好幾件衣衫,以備不時之脫。

“你們...太賴皮了吧。”張玉郎抗議。

但一票對四票,抗議無效。沒轍,他隻好捏著鼻子認了。

對對子比賽開始。

閆小五當仁不讓,率先出題道:“小荷才露尖尖角,大郎快對!”

“對,姐夫快對。”

閆小六和閆小七異口同聲附和著,就連雲飛煙也是一臉期待望過來。

“不是吧,你們四個打我一個?”

張玉郎有點懵,他想象中的對對子不是這樣的,而是一個一個輪下去,誰接不上就脫一件衣衫的那種。

但是顯然,四女已經暗地裡達成了一致,四個對他一個。

你們不仁在先,別怪我不義...張玉郎嘿嘿一笑,從容應對道:“早有糙手立上頭。”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糙手立上頭。”

閆家三女齊齊啐了一聲,紅著臉互望一眼,對不上來了。

就算對的上來,她們也不敢接了,這詩顏色有點深......她們還是大姑娘,臉皮薄著呢。

雲飛煙搖頭,示意這不是她擅長的領域, www.uukanshu.net 對不上。

閆家三女無奈,各自解下一件絲巾――每人脖頸間還剩余三四條絲巾。

“六妹你來。”閆小五不服氣,點將閆小六。

閆小六和閆小七都是大成皇帝的人,對著姐夫身份的張玉郎,多少有點放不開。

閆小六有些扭捏的望了他一眼,輕聲細語道:“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

張玉郎暗暗一笑,脫口說道:“窗格重影交疊,榻聲吱吱呀呀。”

胡亂對了一句,意思立變,閆家三位千金稍作思索,頓時紅透了臉,齊齊啐了一口,再輸一陣。

不是對不上來,而是不好意思再對下去了。

輪到熟讀詩書的閆小七出題,張玉郎難得的認真起來。

她略作思考,說道:“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

張玉郎對道:“大時方知其中妙,猶悔兒時奶娘強按頭,不肯就。”

本來,閆小七上聯中的白玉盤指的是月亮,但張玉郎下聯一接上,就變了個意思。

雲飛煙再忍不住,噗嗤一下,扶榻聳肩笑個不停。

閆家三位千金這次連耳根子都紅了,姐妹對望一眼,嗔怒道:“姐妹們,捶他!”

好好的對對子比賽,愣是被張玉郎帶歪了樓,她們焉能不氣?

正所謂姐妹同心,其力斷筋。

嬉戲過後,張玉郎筋疲力盡,猶如被暴風雨摧殘過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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