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兩三天,老縫的肉餡很快就用完了,他不由得又頭疼了起來。想起夥計所說的煤窯那還有十來人,這讓他打起了這群人的主意。
煤窯附近的帳篷前,十來個人圍坐在篝火四周。他們正準備著晚飯,篝火搖曳,映照出他們的愁容。
“老許,你當初是怎麽答應我們的?月底準時結薪,一天都不拖欠,現在呢?我們的工錢呢?”
一個黝黑清瘦的男子低著頭,那人正是老許。老許是本地人,一直在本村的煤窯工作。之前的老板老胡為了提高產量,許下諾言:只要誰介紹工人來,每人獎勵10文銅錢。老許為此拉了不少人頭。
雖說老許當月收入好了不少,卻也替老胡背了不少鍋。工人工作上遇到不順心的找老許,老許又做不了主;老胡又嫌老許招的人不服從管教。老許就這樣兩頭受著氣。之前的礦難死了人,更是有人抬著棺材擺在老許家數天,老許的老婆為此和他離了婚。
老許苦悶不已,當初為了幾個人頭費,害自己落得如今這般田地。家庭已經破裂了,現在老板也跑路了,這幾號人整天盯著自己要工錢。他常常暗地裡抽自己巴掌。
老許只能帶著眾人在此候著老板。他深知村長全家沒了蹤影,但一直耗在此地著實是無奈之舉。
帳篷內傳來一陣嘈雜:“你個沒用的東西,還杵在這幹啥?出去討生活啊!”
“吵毛吵,你個黃臉婆!”
“當初就是你,聽信了那個生孩子沒**的東西,現在倒好,我得陪著你喝西北風了!”
老許連連搖頭,唉聲歎氣不止。肚子裡憋著一股悶氣,無可奈何隻好轉身離開。
推開家門,滿屋狼藉映入眼簾。
距老婆回娘家已經有段日子了,廚房內未收拾的鍋碗瓢盆引來蒼蠅垂涎;臥室裡衣物到處都是,空氣中夾雜著一股汗臭味。老許脫下他那身滿是汗漬的衣服隨手扔在床邊,倒頭就睡了。
睡夢中,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老許:“你個癟三還有心情睡覺啊?給我起來!”正是那位潑婦,此刻正肆無忌憚地喧囂著。
老許拗不過,隻好開門:“別吵了,左鄰右舍都睡下了!”
“好,我不跟你吵。我們夫妻倆在這也耽誤了不少時間了,乾脆這樣吧,我們的工錢你先墊付一下,到時候你找老板要,我們不奉陪了!”
老許按捺住自己的情緒,硬壓低聲音說:“誰欠你錢你找誰要去,找我幹嘛?”
那潑婦一聽不樂意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叫:“我不管,我今天要麽見錢,要麽就不走了!”
老許萬般無奈:“大嫂,你聲音低一點,隔壁都睡下了!”
潑婦一聽,越發變本加厲道:“關我屁事!”說著脫了自己的上衣:“啊!老許強奸民女了!強奸民女了!”
老許按耐不住,一巴掌呼上去:“留點口德吧你!”
一旁潑婦的老公一拳直呼老許面門,老許隻覺眼前一黑鼻子一酸,巨大的疼痛讓他掩面痛哭。緊接著又是一拳,老許蜷縮著護著要害。一旁的潑婦見狀急忙起身,也加入了打鬥之中……
這對夫妻倆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老許被胖揍得不行,隻好叫饒:“停停停,錢我給,我給!”
男子一把拽起老許,推搡道:“快點,要是墨跡還是一頓胖揍!”
老許步履闌珊地走進臥室,潑婦滿嘴醃臢罵個不停。
男子一腳踹向老許:“快點!”
老許重重摔倒在地,
門牙被磕了下來,嘴裡滿是鮮血。他強忍著劇痛,起身走到床前,翻開層層被褥,手伸進去摸出一把匕首朝身後一劃…… 要不是男子留了個心眼,可能這把匕首已經要了他的命。他憤怒不已,抓住老許拿匕首的手使勁掰,劇烈的疼痛使老許不得不放開匕首。緊接著,男子將老許壓在身下,朝老許幾乎變形的臉上又是一拳:“錢肯定在臥室裡,媳婦你搜!今天不把這癟三打得半死我就不是男人!”說完拳頭如雨點般落下……
一番翻箱倒櫃後,一遝錢幣被搜了出來。
“什麽沒有,我們十幾人的工錢不都在這麽?”潑婦趾高氣昂地說著。
“我說你,一開始乖乖配合也不至於被揍成這幅狗樣!”男子直起身,與潑婦轉身離去。
“還給我!”老許嘶啞著聲音,這是他半輩子的財產,斷了收入的他靠著這點錢勉強度日,現在卻被人豪橫地搶走了。他強忍著疼痛爬上床,放聲嚎啕大哭。
“吵什麽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屋外傳來鄰居的罵聲。
“嚎什麽嚎?碰上這麽個鄰居,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你個窩囊廢,還有臉嚎?我是你的話,老早自己抹脖子了!”
老許越聽越氣,挨揍的時候沒人來勸架,自己已然這般田地了卻還要落井下石。
身體的疼痛加之人性的冷漠,老許愈發難受。他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看著這遍地狼藉,他下定決心離開這絕望的人世。
他撿起匕首朝自己心臟刺去,一刀又一刀,瘋了似的……
窗外,一個人影注視著這一切……
老許停了下來,他呆呆地看著匕首。粘稠的黑色液體淌滿地,皮膚開始褶皺,額生雙角,匕首粘連於手中……
左鄰右舍哀嚎聲此起彼伏,深夜不再寧靜,殺戮開始了……
煤窯附近的帳篷內,十余人七嘴八舌道:“怎麽樣?找老許要到錢了嗎?”
“沒有,老許也沒錢!這樣空耗著也不是事,我夫妻倆決定離開了,沒意思了。”
“就這麽白白便宜了老許?”
“我當初和家裡人說出來掙大錢,我媽還勸我不要被人騙了,在家務農挺好的,我甚至為此和她大吵一架,現在好了咯!全被我媽說中了!”
“對,老許就是個騙子!”
“對,詛咒他祖墳都被人刨乾淨!”
“我們倆得走了。”
“連夜就走嗎?”
“是啊,再這麽下去斷糧了都快!希望你們早點要到錢。”
夫妻兩人行色匆匆地離開了帳篷。
“又走了兩個,唉,我也快撐不下去了。”
“要不我們散了吧。”
“是啊,散了吧!”
“散了?這倆月的工錢怎麽辦?”
“總比空耗著等死強!”
“你們說,這對夫妻倆為何不等明天再走?這黑燈瞎火的,也不急這一時。”
“對啊!”
“難不成他倆要到錢了?”
“即使要到了也沒必要急著要走,我們又不是強盜,又不搶他錢。”
“除非……”
“你的意思是他倆殺了老許?”
“殺人是要誅九族的,他們沒必要為了這點錢犯事。!”
“那就是……”
“不好,我們的錢也被他倆卷走了!快追!”
眾人恍然大悟,抄起家夥衝了出去。
剛追出不遠,地上躺著兩具屍體。他們走近一看,正是那對夫妻。
“死了?”
“是的,死了。”
“錢還在嗎?”
眾人一窩蜂撲了上去,不一會兒將錢搜了出來。
“果然,我們的錢都在這!”
“這對奸夫**!呸!”
“別搶!”
“這是我的!”
眾人扭打起來,場面亂作一團。
突然,一支箭矢直挺挺地插在眾人面前。
“快跑,有強盜!”眾人草草地撿起地上的錢,落荒而逃。
眾人跑了許久。
“這附近居然還有強盜!”
“是啊,我在這大半年了,居然不知道這裡居然有強盜!”
“那支箭矢就落在我的跟前!幸好我反應快,不然可能和那對夫妻一樣慘死在那了!”
眾人七嘴八舌之際,一隻手持匕首的暗影摸了過來,哀嚎聲在山野間傳蕩……
天音躺在地上,一旁的長劍發出指令。天音極其不耐煩地側過身,歎了口氣。忍了許久,他起身吼道:“我受夠了!”一把抓起長劍將其擲得老遠。
天音憔悴不已,耷拉著腦袋喘著粗氣。
過了許久,他還是走向長劍,撿了起來,朝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小心點,射中平民的話我會很困擾的!”任平煩躁道。
周寬哦了一聲,再次松開弓弦。離弦的箭矢直逼暗影,暗影側身躲了過去。
張成一板斧朝暗影襲來,付強持槍緊隨其後,李雷一旁殺出,順勢牽製住暗影,呂超舉著長刀猛地撲上去一通猛砍, 暗影疲於應付,落下了手中的擀麵杖。
“小心,附近還有一隻!”任平緊盯著羅盤,測著方位:“周寬,保護好我!”
周寬應了一聲,眾人謹慎了起來,攻勢驟減。
果不其然,黑暗中一隻暗影手持匕首衝向人群,好在眾人有了準備,沒有亂了陣腳。
另一隻暗影借助夜色灰溜溜地逃跑了。
手持匕首的暗影身手敏捷。匕首呼嘯而過,緊咬著行動遲緩的張成不放,匕首劃過盔甲,火星四濺。張成連連後退,眾人一擁而上急忙救下張成,暗影隻好作罷。
張成半跪在地喘著粗氣,呂超李雷一左一右一陣猛砍,暗影翻著跟頭完美地避開了攻擊,身手矯健至極。
付強咆哮著,持槍猛衝向暗影。暗影一躍而起,如同蜻蜓點水般踩在槍頭,長槍頓時失去重心,付強不由得前傾,暗影翻身一腳踹在付強臉上,巨大的疼痛使得付強連連後退。呂超李雷伺機架住還未落地的暗影,周寬伺機許久的弓弦終於釋放,眼看箭矢即將貫穿暗影心臟,暗影卻掙脫了束縛,凌空一腳將兩人踹翻在地。
“唉!”任平氣得直跺腳,眾人迅速起身重整旗鼓,和暗影對峙著。
“不好對付啊!”付強口齒不清道。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滲出血絲,顯然那一腳傷得不輕。
其他人狀態也不好,基本都已在精疲力盡的邊緣,反觀暗影依舊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
張成緊握斧柄的手微微顫抖:“這隻暗影非常厲害!”
“混蛋!”呂超怒吼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