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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質變》第7章 莫夏危機
  莫夏,一顆位於銀河系邊緣地帶鮮為人知的星球。數萬年前蓋拉星的殖民者們來到這裡,期待這顆偏僻的星球能令人類火種遠離星際文明的縱橫紛爭,以享受更多的安寧,然而事與願違。

  如今,金尊帝國的勢力無處不在,銀河系的每一個文明都無法置身事外。當金尊帝國染指莫夏,這顆星球的局勢開始改變。不屈強權的洛佩王國沒有對帝國的歸順警告做出回應,而它的敵對王國賈加共和國等則紛紛順從了帝國的號召。隨著帝國的不斷施壓,凌土大陸上的杜麗王國和其它洛佩的友好鄰邦也處於搖擺之中。

  一直以來,面對洛佩王國的防空武器——雲幕,賈加共和國的超級空軍沒有優勢,而索旺斯卡的海上力量對仙崖城的天險更無計可施。

  但在帝國黑暗力量的誘惑以及邪惡滋長下,數量龐大而且邪惡的狂水族卻在極短時間內發生了突變,從醜陋而低等,變得有了智慧,並發展了科技,也成為了賈加共和國反覆侵擾洛佩沿海各城市的先頭部隊。

  凌土之上,洛佩也開始遭受周圍敵對國家更加頻繁的騷擾,只是暫時還難敵洛佩王國強大的陸軍。達瑪帕貢的秘密到來,或將加快處於搖擺之中的杜麗王國等勢力倒向帝國,從而將莫夏星球的勢力平衡徹底打破。

  【莫夏星——洛佩王國國王堡壘】

  侯政室的議事圓桌旁整齊的擺放著一圈高背椅,一名身著紫黑色戎裝,身披金紋披風的女性武者,落落的站在議事圓桌旁。

  她正在靜目冥想。垂在身後的金紋披風無意間自行輕微揚起,並開始不斷擺動。一種她極為熟悉的強大意志之力出現在附近,透過國王之堡的層層壁牆直達侯政室,已激起她意志的共鳴,並催動出她戰意的能量在身邊不斷升騰。她閉上眼睛,出於一名洛佩武者的直覺,專注的搜尋和辨別著這道意志之力。

  這是一道絕無僅有極其堅定的意志之力,只在一個人身上出現過……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她有些欣喜,轉眼又歸於冷靜,或許只是錯覺,不可能是他。

  這道意志力有一絲難以掩飾的孤寂夾雜在其中,仔細分辨,越來越多的細微雜念也卷席而來,絕對不可能是他,不可能,但為什麽如此相似?到底是誰?!

  正當女武者繼續辨析時,那道意志之力收斂了起來,然後消失了。

  借助此時敏銳的感知覺,聽到牆外遠處有節奏均勻的腳步聲正在靠近,越來越清晰,一直到達侯政室門外。

  女武者睜開眼睛,侯政室的大門被推開了,一名侍衛走了進來。

  “什婉禦衛,國王正在大廳等候。”

  國王議政大廳的正門打開著,左右兩邊的侍衛把扶著厚重的大門,禮送剛剛與國王議政結束的大臣們離開。什婉隻好站在大門一側數步之遙,靜靜等候傳見。

  三五成群的大臣們一邊步入回廊一邊還在低聲交談,總有大臣發現站立在正門旁側的什婉,便向她點頭示禮,什婉則一一恭敬回應,一直等到最後一位大臣離開,她才跟隨侍衛進入了議政大廳。

  王座,孤零零的倚靠在一方高高矗及大廳天頂被稱為王國之璽的巨石腳下,那不是拉頌國王喜歡呆的地方,冰冷,令人感到孤寂,卻被萬人瞻視……他更喜歡站在大廳中央的議政壇上,觀摩壇上那座恆動沙盤。而現在,一顆由幾近黑色流狀物質構成的球體正懸浮在沙盤中央,隨著國王的手勢停轉反覆。

  “國王陛下,

什婉禦衛已到。”  “參見國王陛下。”什婉畢恭畢敬的向國王之背行以頷首禮,與侍衛站在門口等待國王的回應。

  拉頌國王沒有回頭,他伸手對著懸浮的球體揮動了一下,那顆球體立即墜入沙盤,並與沙盤中的其它同種物質一起顯現出了高低起伏的地理面貌,大陸,島嶼,山脈和海洋……

  “我知道你來找我的目的,婉。”國王依然沒有回頭,他背對著什婉,沿著議政壇邊踱步到了沙盤一側,目光沒有離開過沙盤。

  “沒必要拘禮,這些繁文縟節不宜於洛佩的繁榮和偉大,只會讓我與你們彼此生疏。”國王抬起頭,揮手讓什婉上前,並示意守候在大廳各個角落的侍衛全數退下。但剛才接迎什婉的侍衛很是警惕,不願離去。

  “陛下?”

  “都退下吧。”

  “是!”

  侍衛的應令聲在恢弘的國王議政大廳留下了孤獨的回響。當侍衛全部撤走後,大廳裡顯得更加空曠了,僅剩國王與什婉兩人。

  “你看到了什麽?”國王指著沙盤問。

  沙盤所顯示的地理面貌無疑是莫夏星球的表面,中央隆起的最大那塊,正是洛佩王國所在的陸地。洛佩王國的版圖佔據著這塊陸地的大部分區域,版圖中的城市,山脈,河流,據點要地,軍事部署等都清晰的展現了出來,而洛佩王國的周圍卻模糊一片,除了對自然地表的呈現,沒有顯現出任何人跡活動的內容。

  “我能看見洛佩的疆域范圍,星罡城,仙崖城,天拓山脈……要塞,邊界的防禦工事,正在移動的雲幕發射台,但……邊界之外除了陸地山川,島嶼和海洋的輪廓,沒有其它國家的活動顯像。”

  國王點點頭,說:“十分明了,我們現在無法看到洛佩以外區域中敵人的任何動向。賈加共和國,杜麗王國,索旺斯卡,其余三十一個彈丸之國,還有狂水族,他們之前的軍事部署,就在今天,再也沒有顯示了。”

  “杜麗王國?他們……”

  “就在剛才和大臣們議會時得到的消息,杜麗王國也已經倒向了帝國,現在成了洛佩的敵人。”國王坦然一笑,“搖擺不定的文明,遲早會投入黑暗。”

  “那在戰場上我一定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什婉冷冷的盯著沙盤中杜麗王國的位置。而後沙盤的內容隨著國王的手勢回滾到了昨日的呈現,位於莫夏星球天空大地海洋的所有人跡活動再次完全顯現出來。

  “我們最後的探子回報,杜麗王國已經在緊鑼密鼓的準備他們的戰爭力量,而後將會和陸地上的其它國家一起從地面向我們發起進攻。

  “昨夜,賈加人則出動了飛行部隊向所有其它國家,包括向杜麗王國運送了一種新裝置,這就是我們在星球各地的探測體全部失效的原因。”國王說完,沙盤中的所有流體物質快速構建並回放出賈加共和國數量眾多的新式飛行器飛向星球各地的景象,飛行器每到之處,其一定范圍內的人跡活動顯像隨即消失,一個接著一個,直到剩下洛佩王國,最後沙盤又快速呈現出當前的實況。

  什婉覺得驚訝,說:“賈加人最先進的飛行器也就剛剛夠飛臨仙崖城,他們怎麽突然間就能繞過我們飛到後方的其它國家。這種技術發展速度不是除我們洛佩以外任何國家能做到的。”

  “連我們都難以做到。”國王抬頭看了看什婉,隨後沿著議政壇邊走到了恆動沙盤的正面,繼續說道:“我曾經也有疑問。先民賦予我們偉大的遺產中,不乏有令許多外星文明都無法小覷的智慧與技術,是我們一直屹立於這顆星球的優勢所在,自從帝國勢力染指莫夏諸國的紛爭之後,我們千萬年,無數世代保持的絕對領先地位,短短幾年就被一眾敵國齊頭逼近。

  “賈加共和國的天空力量,索旺斯卡的海上艦隊,還有狂水族……這個星球除我們以外幾乎所有國家和勢力的軍事技術都在突飛猛進,不斷對洛佩造成威脅。

  “而現在,一夜之間,就讓我們成了瞎子,聾子,並發動了整個星球的力量……還能是誰,能有這樣強大的能力,這個星球上沒有國家能辦到。”

  什婉靜靜的看著國王,她敏銳的洞察力察覺到了國王的話中所透露的更多信息。

  “帝國,黑魔者,拜他們所賜,我們在外面的探子已經全部覆滅!”國王將拳頭落在了沙盤的台邊,碰撞出沉重的聲響。

  黑魔者——達瑪黑魔者,什婉知道這個讓金尊帝國得以震懾整個銀河系的黑暗力量,甚至超越巴托異魔,成為令無數星海文明膽寒的存在。但凡有黑魔者出現,或就意味著終結之戰的到來。什婉看著沙盤上一座位於海岸峭壁之上的城市,那裡有她在乎的一切,受傷的父親,朋友,能夠喚醒她許多回憶的種種……全部都是她意志堅定的基石。但就在最近,一種越發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她靜靜的聽著,渴望從國王口中得到更多信息。

  “莫夏,這顆位於偏僻星域中幾乎不被人注意的星球,在巴托異魔對整個銀河系的大舉入侵中僥幸逃脫了,如今卻沒能置身於帝國的星域合圍戰略之外。

  “帝國曾經對洛佩發出過歸順警告,我們並沒有做出回應。”國王笑了一聲,他轉身走下議政壇,望著王國之璽巨石腳下孤零零的王座,“無論是前國王,還是我,以及洛佩的人民,絕對不可能臣服於帝國!

  “在這個星球之上以及浩瀚宇宙中,唯一能讓我們臣服的,只有我們洛佩人的信仰。意志如血,不可邪染……”

  “意志如血,不可邪染;意志如劍,鋒芒必現;意志之堅,忠於誓言!……”什婉不自覺的同國王一起念誦起來,空曠的議政大廳回蕩著響亮的洛佩意志之言。

  “喪失意志,對於洛佩人來說等同於死亡。”國王轉過身來,以堅定的目光看著什婉,“所以,我們絕對不會屈服。

  “這也是帝國處心積慮合圍我們的原因。婉,你有發現其中的問題嗎?”

  什婉看了看沙盤上風雲不斷的呈現,盡力梳理著思緒,“銀河系有無數強大的星海異邦,帝國卻願意投入力量到我們這個星球,不斷孤立洛佩……除了征服……可征服我們的意義是什麽呢……對於帝國的力量而言,整個莫夏都微不足道,但他們卻只是步步逼近……”什婉似乎猜測到了,把洛佩逐漸推向絕境的背後一定有更深層次的因素。

  “你的能力,威望和智慧,足以讓你成為像你父親一樣偉大的將軍,你卻甘願在星罡做侍衛。”國王十分欣慰的看著什婉,隨後神情又漸漸凝重,帶著無盡的惋惜。

  “而像我這樣的國王,你們所保護的國王,已親手將許多無辜的人葬送……包括‘辛’,一名王國最傑出的夜戒刺客。”

  國王提及的這個名字,瞬間令什婉感到刺心的痛。四年前的每一幕,她非常清楚地記得,前國王遇刺身亡,一夜之間舉國憤慨,他面前的這位新國王不得不處死了難以脫疑的人以平民憤,包括作為夜戒刺客統領的辛。後來,王國用以威懾整個莫夏的夜戒刺客也逐漸沒落最終解散。

  “辛是一名偉大的洛佩戰士,一名忠誠的洛佩子民……我一直相信他是無辜的。”國王的眼神沒有絲毫閃爍,句句肺腑,愈發令人動容,“我也知道你一定記恨我當時的決定。前國王遇害,人民被憤怒蒙蔽了雙眼,王國陷於動蕩邊緣……”

  “洛佩王國的命運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什婉壓製著此時內心發作的悲痛,就如同四年前她得知辛在人民的唾罵之中含冤受刑一樣,在王國大義面前,她只能把悲痛碾碎深藏起來。此刻,國王對辛的評價與信任,雖遠不能讓她得以釋懷,卻堅信了她之前對於前國王遇刺事件背後陰謀的推測與對某些傳言的深信不疑。那個或許存在的冒名者之名,一定會刻在她永不磨滅的復仇意志之上。

  “婉,難得你一片赤誠忠心。洛佩王國有太多為了國家而吞忍負重,甚至獻出生命的子民。有你們在,洛佩之名將永存!

  “眼下,這個星球上的所有人類和異種包括帝國的爪牙都想要置我們於死地。”國王再次登上議政壇,指著沙盤上洛佩版圖一處臨海之邊的海岸峭壁,正是什婉所關切的地方。

  “由我們的探子最後傳回的情報推斷,賈加共和國和狂水族會首先在仙崖城敲開一個缺口,然後運輸其它更多島嶼的敵人從這裡登陸,直擊星罡城。同時,凌土大陸的杜麗王國,以及其余小國也將向洛佩發起全面進攻。

  “我們,將作為莫夏星最後的守護者與敵人決死一戰。”

  “懇請國王陛下!準許我前往仙崖城,和父親一起誓死守衛王國命喉!”什婉大步上前,單膝跪在國王面前,她請戰的意志無比堅定。

  國王欣然一笑,扶起什婉,“我說過,我知道你來找我的目的。只是我已經派了諸猛將軍趕往仙崖城,你暫時不需要為前線的戰事操心,也大可放心你父親的安危,國之重臣,必會得到王國的庇護。

  “現在,我有更加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在國王的手勢控制下,恆動沙盤中構成所有呈現的流體物質快速回落,最後歸為如鏡的平面,整個沙盤也緩緩沉入議政壇。

  隨後,兩名身穿輕甲衣的侍衛從王國之璽旁的側門走進了大廳,走到議政壇前。其中一名男性侍衛的手中端著一隻外觀看起來極為普通的盒子,仔細看卻自然散發著古物的氣質。

  “這是?”

  “古文庫遺物。 ”國王示意另一名女性侍衛將盒子打開,瞬時金光閃現,裡面的絲絨內襯墊著一輪帶有均勻排布著十二根尖刺的金色圓輪,圓輪內是未曾見過的鏤空浮雕,鑲嵌著一枚奇異的紅色寶石。

  “星芒?關於古文庫遺物的傳說都是真的……所以帝國數年來在背後操縱一切,甚至派出黑魔者的最終目的是為了這件古文庫遺物。”

  國王點點頭,說:“為了一個預言,先民甘願來到這個銀河系中不為人知的星球,並立下意志誓言,告誡後世銘記與堅守。於是我們歷經無數代,無數星光輪回,等待預言之事的到來。

  “原本一起來到這顆星球的同種異族可以共享安寧,可最後依然分崩離析,各為其所,逐漸兵戎相見。賈加人,杜麗人沒有一個堅持下來,他們全都忘了,忘了先祖托付給我們的責任——可我們洛佩人沒有忘記。

  “直到三百年前,終於如預言所說有人將塞恩古文庫的遺物送到莫夏,交由我們秘密保管至今。現在,我們已經無力繼續守護它了,它應該去它該去的地方——謹記,絕不能落入帝國之手!”

  什婉這才發現,她從來都銘記於心的洛佩意志之言……原來是對一個千萬年前預言的堅守。

  “是時候了。兩名隨行侍衛會告訴你接下來的細節。當你完成任務後,再趕去仙崖城見你的父親吧。”

  “遵命,什婉一定不負王國的使命!”

  當什婉與兩名侍衛離開議政大廳後,國王再次走下議政壇,走向王國之璽下孤零零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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