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沉睡中的路遙,面容從一開始的舒適漸漸變成嚴肅而沉重的模樣,眼角甚至滲出點點淚珠,痛心疾首的小聲呢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你說什麽?”祝紅雪悠閑的躺在床上,誤以為沒聽清的呢喃是路遙與她說話。
詢問後沒有任何的下文,祝紅雪回頭一看路遙依舊還在睡夢之中,便也沒去在意她的夢囈。
沒曾想路遙接下來的臉色越發難看,聲量也逐漸放大:“你知不知道你在幹嘛!”
祝紅雪也發現其中的怪異,連忙走到路遙床邊才發現她的淚水已經打濕枕頭。
她有些著急的想要將人喚醒,可無論她如何的使勁搖晃,路遙都仍不為所動。
“遙!醒醒!”
‘砰咚’
可人還沒叫醒,門口處又傳來重物跌落以及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
見路遙絲毫沒有清醒的動靜,祝紅雪決定去打盆冷水幫她擦拭,順便查看剛剛的聲響究竟怎麽一回事。
然而一到門口,便見到滿身是血的谷倒在房內,命懸一線。
祝紅雪頓時覺得自己的腦瓜子嗡嗡的響,路遙還沒搞定,受傷專業戶又帶著滿身的傷痕回來,就算她再不願意也只能將谷先弄到床上。
面對滿身是傷的谷以及陷入夢魘之中滿身虛汗的路遙,祝紅雪此刻恨不得自己能夠分身。
顯然這不現實,最終她還是決定先幫谷身上的傷口止血。
畢竟再繼續任由他流血,很快也不需要幫他處理,直接收屍會更快一些。
處理傷口的當兒,路遙的呢喃也並沒有間斷,斷斷續續的重複詢問著“為什麽?”
祝紅雪手上處理著谷身上的傷痕,嘴裡也沒閑著一遍遍的叫著路遙的名字,希望能將她喚醒,雖然效果不怎麽顯著。
過了接近半小時,路遙也稍微安定,不再一直喃喃自語,祝紅雪總算稍微安心。
她專心將谷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好後,片刻不敢歇,立刻便打水幫路遙擦拭。
“遙遙,醒醒別睡了。”祝紅雪用冰帕子反覆擦拭她的臉,輕聲細語的叫著,深怕嚇壞懷中的女人。
片刻後,路遙終於緩緩轉醒,祝紅雪這才完全放心下來。
路遙醒來之後,臉色也沒多好,可以說比起當初發現自己被囚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沒事吧?”祝紅雪關心的看著路遙,遞給她一條乾爽的毛巾擦拭。
路遙見祝紅雪擔心的模樣,有些過意不去,淺笑的對她表示自己沒事。
為了讓祝紅雪相信,路遙還特意站起蹦兩下讓其安心。
“我真沒事,就是做了個不怎麽美妙的惡夢。”
祝紅雪見她能蹦能跳,也確實不像有什麽事情的模樣,便也不再懷疑,回到自己的床上休息。
緊張的情緒得到放松,讓祝紅雪很快便進入熟睡。
路遙也重新躺在床上,回想起剛剛的夢境陷入沉思。
她已經許久不曾做夢,可沒想到這一夢竟是那麽讓人震驚。
但是無論如何,她都不會相信溫霖會做出逼宮這樣的事情。
剛剛的夢清晰的印在路遙的腦海中揮之不去,讓她根本沒辦法忽視顧燁華那失望的眼神。
“顧燁華,我想華市局長的位置應該換人了。”溫霖雙手撐在桌子前,無情冷漠的讓人心寒。
顧燁華難受的捂住胸口,拉開抽屜翻著裡面的瓶罐,在好不容易找到藥後,
卻被溫霖無情的奪走。 他把玩著顧燁華的藥,完全不理會他越漸青紫的臉色,自顧自的說著:“我已經安排好您的接任者,所以您可以安心的去了。”
接下來,更是狠狠的往他的頸脖處拍了兩下,直到最後顧燁華憤恨的閉上雙眼,眼尾處留下一行不甘的清淚。
溫霖露出狡猾的笑容,拿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當他們趕到辦公室,顧燁華已經倒在地上,宛若睡著一般。
年恆上前查看,搖頭表示人已經救不回。
寧宇激動的揪起溫霖的領子,抬手就是一拳,大聲質問:“說!為什麽那麽做!”
溫霖結結實實接下寧宇的一拳後,無視寧宇的質問,抬腳就要離開。
白昊天已經派人將他團團圍住,準備將他拿下。
“不知道我犯什麽事了?”溫霖滿臉不屑的環視周圍的人,根本不在乎所有人對他的橫眉怒目。
路遙能看出,大家都努力維持著自己的理智,可握拳的雙手無不顯示他們根本不如表現的平靜。
然而這一切溫霖像是看不見一般,一步步的挑戰著每個人的神經。
“我可以接受調查,但你們是要以什麽罪名抓我?見死不救嗎?”
溫霖微微停頓後,嘴角揚起的弧度宛如惡魔的恥笑,無情且冷漠的說道:“我拿起藥瓶的時候他已經昏厥,我立刻撥打了急救的電話,我頂多就是救助不及時,我想應該不犯法。亦或者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是不救而不是來不及?”
說時遲那時快,醫護人員便及時出現在大眾面前,仿佛特意出現為證明溫霖所說。
他們宣布顧燁華的死亡後,便將屍體給帶走。
哪怕大夥都知道溫霖在說謊,但他們確實沒有任何證據,也只能任由他揚長而去。
而離開之前,他仿佛擔心刺·激不夠,甚至主動告知他們自己的住處,讓他們放心,自己絕對不會離開華市。
明顯在挑戰辦公室內的所有人。
面對這樣荒唐的事情,路遙反反覆複的勸說著自己僅僅只是黃粱一夢,可面對以往做夢的經歷,卻又重複的提醒自己,這事很有可能真的會發生。
許是路遙的歎息吵醒一旁的谷,虛弱的發出細微的呻-吟聲,成功將路遙的注意力拉回。
路遙走到他的床邊,沾濕棉簽濕潤他的嘴唇,小心照料這位一腳踏入鬼門關的少年。
看著他身上新傷舊傷不斷,路遙都忍不住為其感到疼痛,為少年感到不值:“你說你這樣為溫寶,值得嗎?”
聽見溫寶的名字,哪怕仍不清醒,少年卻有本能的喚著:“師傅。”
路遙並不理解,畢竟在她們看來他會有現在的遭遇全拜溫寶所賜,就算這樣他卻依舊絲毫沒有任何的怨恨或者不滿。
回想起自己的夢,顧燁華雖失望,但同樣也看不見任何的恨意。
這是為什麽?
“或許溫寶對他來說是與眾不同的存在,是他生命裡唯一的光,所以無論他做什麽樣,或者怎麽利用他,都會得到原諒。”路遙抬頭便見祝紅雪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坐起,將她剛剛的疑問都給聽了個遍。
對於祝紅雪的回答,路遙雖說不上不認同,但又忍不住站在另一方面思考。
“他接受著對方給予所有的好,真的會忍心一再傷害他?”路遙看似在訴說谷和溫寶之間的事情,但實質上更多的還是在質疑自己的夢境。
‘溫霖,你到底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