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復仇者”號的船長室內,結束了接受“賜予”的儀式後,“倒吊人”阿爾傑看了看祭台上多出的黃銅符咒,表情複雜地坐了下去,無聲自語道:
“最開始只能拉人進入灰霧之上的世界……過了一陣,可以傾聽祈求並做出回應……現在則能接受獻祭進行賜予……‘愚者’先生一步一步地擺脫著困境,一點一點地深入著現實世界?”
這個猜測這個結論讓阿爾傑又害怕又擔憂,又有點慶幸般的期待。
至少我是塔羅會的成員,最早的成員……他歎息般吐了口氣。
也許……我該學習一下“塔”對“愚者”的態度?
……
灰霧上的恢宏宮殿內,克萊恩坐在古老長桌的最上首,比照阿茲克先生教導的方法,驅使灰霧聚攏在“小醜”面具的周圍,然後將靈性蔓延過去,嘗試著與其進行溝通。
好一會兒後,克萊恩才面色古怪地收回靈性,思忖道:
“比想象的還要順利啊……不但答應了不再對使用者做出精神干擾,還會將設置變更面容的間隔時間縮短到了20天……而條件僅僅是每周能來灰霧上呆一會兒?也許‘塔’的判斷沒錯,這處空間真的是‘小醜’面具所在途徑的頂點。”
想到這裡,克萊恩突然對這個面具有了不小的興趣,生起了佔卜它來歷和源頭的想法。於是他讓面前具現出黃褐色的羊皮紙、黑色的圓腹鋼筆。
在思考了片刻後,又寫下了佔卜語句
“我手中‘小醜面具’的來源。”
默念完七遍,他拿著羊皮紙和小醜面具,往後一靠,進入了夢境。
灰蒙蒙的虛幻世界裡,克萊恩看見了一頭黑色的巨龍被十幾個衣著簡陋得仿佛野人般的強者團團圍住,並很快被為首的一個赤紅色頭髮的男子一刀斬下頭顱,挖走了腦袋裡黃棕色的組織。
這團黃棕色組織在紅發男子手裡不斷變化著外形,時而灰白,長出褶皺,時而深棕,光滑至極,時而兩色交雜,勾勒出沒有五官的“面孔”。
這時,一個臉上抹著花花綠綠油彩,作巫師打扮的老者將那團挖出的組織和一個早已準備好的繪有怪異花紋的面具放在一起,用簡陋卻有效的手法將它們整合為一體。
克萊恩看到這裡,夢境飛快淡去,蘇醒了過來。
“看上去像是人類處於蒙昧年代的造物啊……這面具能保留那麽久?呵呵,不過也不一定,似乎南大陸和一些海島上的土著部落也依然保持著這樣的生活。”
“那頭巨龍是什麽?好像比傳說裡的龍弱很多……它腦袋裡的組織是非凡材料?魔藥主材?也不知道序列幾的……”
……
希爾斯頓區的偵探事務所,艾布納在又舉行了一次接收“賜予”的儀式後,拿回了老實不少的“小醜面具”,並從“愚者”先生的描述裡,知道了它需要每周登上一次灰霧,才會繼續“老實”下去。
“獻祭”和接收“賜予”儀式的材料費用加在一起超過30鎊,每周一次的話……一個月至少要120鎊,這成本有點高啊……好在克萊恩再過一個月就能成為“小醜”,到時候他憑借自己的力量就能推開“召喚大門”,就不需要那麽浪費了。
心裡盤算的同時,艾布納將舉行儀式的其他材料一一收拾好,這才解除了靈性之牆,從房間中走了出來。
剛一出門,就看到老師的男仆肯尼走了過來。
看到他,艾布納頓時有些無奈地道:“又有記者過來了嗎?”自從被“荒蕪者”們安上一個英雄的名頭,他就過上了被各種小報記者騷擾的日子。至於大報的記者?他當然是樂於接受采訪的。
“布雷恩先生,這是您的朋友邁克記者送來的邀請函,他邀請您參加周五晚在《每日觀察報》總部大樓舉辦的舞會。”男仆肯尼恭敬地將手裡的邀請函遞了過去。
他原來尊敬艾布納只是因為對方是艾辛格偵探的學生,但因為艾布納的成名,這份尊敬已經變得實實在在了。
“邁克記者?他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嗯,《每日觀察報》作為貝克蘭德第二檔次報紙裡的翹楚,舞會的規格不低,參與的人裡應該有不少優質客戶。”艾布納接過請柬後自語了一句,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在男仆肯尼離開後,艾布納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一邊審閱老師以前收集的各類資料,一邊在心裡盤算道:
“該怎麽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將愚者的尊名告訴休呢?”
……
夜晚,休剛剛裁決完一起搶劫案。因嫌疑人並非走投無路,而是想要更多的錢財購買煙酒才會入室搶劫,所以休判定他擾亂了自己“轄區”的秩序,有罪。並勒令該搶劫犯在七日內償還受害人一家的損失,否則就會將其送入軍情九處的黑牢。
當然,最後一句只是恐嚇,軍情九處可沒工夫管這些小事。對方如果真的拒不執行,休到時應該會進行“物理”說服。
送走了滿是感激的受害人一家,休邁步來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吧中,她發展的一個線人給她留言,說有個有趣的發現要告訴她。
“嘿,休……你來的正好,我們一起來喝幾杯。”喝得醉醺醺的吉恩看到迎面走來的女孩,咧開嘴笑道。
“喝酒不好。”休先是搖搖頭,接著看向面前的醉鬼,正色問道:“你找我來有什麽事?”
被那威嚴所懾,吉恩的笑容僵住,頓時只剩下點頭的想法,他用被酒精麻痹的大腦仔細回想了一下,才組織起語言說道:
“老托爾昨天好像忽然中風了,整個人渾渾噩噩,今早就被發現淹死在塔索克河裡了!”
“活躍在迪斯特街的小偷桑吉前天時好像也成了白癡,只知道傻笑,最後從大橋上跌下摔死了。”
“塔索大嬸八歲的小孫女也是在前天早上突發了癔症,嘴裡一直說著胡話,找了許多醫生都沒治好。結果今天下午,她的孫女趁著她去工作不在家時忽然間發了瘋,用剪刀捅死了自己。”
……
吉恩一口氣說了七八個案例,都是最近兩三天內在東區真實上演的慘劇或事故。
休一開始還不太在意,因為東區類似的事太多了,根本管不過來,但當她聽到第四個類似案例後心裡就肯定這不是什麽意外了,所以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這些死去的人……似乎什麽年齡性別的都有……”休思考了片刻後又向吉恩問道,“他們有什麽共同點嗎?警察的調查結果怎麽說?”
即便是東區,因為相似的原因死了那麽多人,警方也不可能不進行調查。
“警方?警方隻說是突發疾病導致的意外。”吉恩嗤笑一聲,然後左右瞧了瞧,見沒什麽人關注自己,這才小聲地對休說道:“要說共同點,確實也有……那就是,他們都是風暴之主的信徒!所以已經有人在傳,說這是邪教徒為了報復風暴之主,所以對信徒們下了詛咒。”
這麽明擺著針對風暴之主的信徒,“代罰者”應該已經介入調查了……警方的說辭大概率只是在敷衍民眾,掩蓋真相。休若有所思地想道。
給了吉恩5蘇勒的情報費後,天色已經很晚,休沒再耽擱,一路回到北區和佛爾思合租的公寓。在門口的郵箱裡取了今天的信件後,這才用鑰匙打開了大門。
她剛一進門,就看到隻穿著晨衣的好友正坐在沙發上一邊往嘴裡塞著零食,一邊閱讀著一本雜志。
“為什麽我每次進門你都是這個樣子?”休用手扶著額頭,一副無奈的模樣。
說起來,這個動作還是在旅行期間和艾布納學的。
“那一定是你開門的方式不對!在這一點上,學徒比仲裁人更有發言權。”佛爾思抹了抹嘴角的食物殘渣,強行詭辯道。
“我說不過你……不過算了,這雖然也不是健康的習慣,但總比吸煙酗酒要好。”休搖了搖頭,接著將手裡的一大摞郵件遞給佛爾思,又道,“應該都是你的讀者寄來的,我剛剛用能力檢查了一下,沒發現危險物品。”
“為什麽你會覺得我的讀者會寄危險品給我?”佛爾思接過信件後有些無語地吐槽了一句。
休沒有說話,就那麽靜靜地看了她一眼。
佛爾思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目光,然後一邊翻看郵件一邊隨口道:“對了,我今天在文學沙龍上接到一份請柬,邀請我周五晚參加一場舞會。我可以帶一名同伴參加,你要去嗎?”
“周五晚……是《每日觀察報》舉辦的舞會?”休愣了一下問道。
“對……你怎麽知道的?”佛爾思聞言有些意外,休對類似的活動一向不怎麽熱衷。
“因為那場舞會上會有一位大人物參與並致辭,所以我被那個‘黃金面具’安排了舞會的安保工作。”
……
西區,威廉姆斯街的花園別墅內。
雷伊抱著一盆尚未開放的花朵,隻著睡衣坐在臥室的床上,一雙白嫩修長的大腿裸露在外,勾得明明下定決心再也不碰魔女的貝爾納中尉移不開眼睛。
“也就是說,埃德薩克王子殿下會親臨周五晚的舞會致辭?呵呵,他這樣的大人物為什麽會參與這種規格的舞會?”
“不過,麗娜疑似得到了埃德薩克王子的庇護,不知道這場舞會她會不會也跟著……嗯,這樣的話,我也應該去看看才行。”
“貝爾納,你能拿到邀請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