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兩人是打地鋪睡的。

　感受著懷裡的溫暖，牧長清望著天花板久久沒有入睡。

　草率了！

　這裡是蒼星界的妖族地盤，自己女朋友不是人類，是隻白狐！

　所以這方面的事確實不能以人類思維來看待。

　一窩五六個……

　這要是不小心多來兩窩那還得了?清香園搖身一變，乾脆更名清香寶寶幼兒園得了。

　到時候先不說教育，光是每天做飯估計都能忙得前腳打後腦杓。

　太可怕了！

　正想著，栗子香發出一聲嚶嚀，身子蠕動幾下，軟糯無比道:“唔~長清還不睡呀?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睡不著。”牧長清吐出口濁氣。

　“怎麽了?有心事嗎?”栗子香睜眼。

　牧長清戳戳下巴:“嗯，算是吧。我在想以後要怎麽跟我爸媽解釋，那一群小狐狸真的都是他們親孫子親孫女。”

　“噗嗤……哈哈哈哈鵝鵝鵝……”

　見他這副模樣，栗子香忍不住笑出鵝叫，蒙住被子渾身直抽抽，眼淚都笑出來了:“你好傻啊！我那是逗你的啦，那種情況只會出現在動物身上，正兒八經的妖和人差不多的，除了個別特殊種族，一胎也就一到兩個，再往上很少見。”

　牧長清眉頭輕挑:“真的?”

　“是啊，我不也就一個哥哥?馬宏元你沒有聽他說過有兄弟姐妹吧?還有豆皮，她爹娘就她一根獨苗，想要個弟弟到現在都沒實現願望呢。”

　“還真是……”

　栗子香點點頭，膩聲道:“所以我除了有狐耳和狐尾之外，別的生理功能跟正常人類都沒有區別噠~長清不可以嫌棄我哦。”

　牧長清眼珠子轉悠一圈，故意皺眉道:“不行，我嫌棄你笨。”

　“???”

　“假的。”

　“哼~這還差不多。”

　小白狐收回“掐字訣”，重新將腦袋埋進牧長清脖子旁，伸出小舌頭輕輕舔舐。

　小手也不安分，穿過衣服在他胸口摸來摸去，時不時的還用指甲尖搔癢，弄得他渾身緊繃臥立不安，緊張道:“別鬧，一會兒把小狐狸們吵醒了。”

　“不會的，他們睡得比白天的豆皮都沉。對了，你之前和他在聊什麽呢?”

　栗子香停下動作，黑暗中看了眼水川江。

　牧長清摸摸濕潤的脖子，輕聲道:“沒什麽，就互相了解了一下，他叫水川江，是水狐衝的村民，而且水淼淼是他姨母。”

　“誒?還有這層關系?”栗子香微驚。

　“嗯，不但如此，他娘親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叫水??，四個水那字，比水淼淼還多倆水。”

　“這名字……真不愧是姐妹倆。”小白狐哭笑不得。

　頓了頓，她似乎想起什麽，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歪頭疑惑道:“有點不對……”

　“哪裡不對?”牧長清慢吞吞地把手往她小腳那伸，不解道，“我看了地圖，確實有個叫水狐衝的村子，就在我們要看的宗門駐地附近。”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他們不應該在這裡才是。”

　“沒太懂。”

　“這麽說吧，他們應該是搬遷過來的，並非土著。”

　說著，栗子香換了個姿勢主動將雙腳放在牧長清肚皮上，方便他把玩，嘴上繼續說道，“因為赤狐的幾個主要聚居地裡並沒有瓊宇山，他們作為狐狸一族數量最多，且最常見的一脈一共有八個主要聚居地，分散在世界各地，其中最近的離此也有五千多裡。”

　“所以有故事?”牧長清心滿意足抓住小腳丫。

　“嗯，不然他們不會跑這麽遠，若非無奈，誰願意背井離鄉呀?”

　驀地，牧長清停下動作，苦笑一聲，喃喃道:“是啊，若非無奈，誰又願意背井離鄉?”

　說罷便不再出聲，望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栗子香見狀抿抿嘴，認真道:“我願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願意背井離鄉。”

　“栗子。”

　“嗯?怎麽啦?”

　牧長清舉起一根手指:“雖然很感動，但出於一個文科生對詞語的嚴謹態度，我還是要糾正一下，你那叫離家出走，是開開心心主動送上門，而背井離鄉有迫不得已的意思，所以壓根不是一碼事。”

　“我……就你知道的多，哼，討厭！”

　小白狐嬌哼一聲，把雙腳撤下，又翻了個身背對過去，沒好氣道，“我生氣了，自己想辦法哄我！”

　話落，她隻覺被子整個兒往上撩起許多，然後又突然蓋下，將兩人全數掩蓋。

　接著一副寬大胸膛貼緊她後背，溫暖——不，簡直稱得上灼熱，瞬間讓她面色燥紅，身子不由自主緊繃起來。

　“放松。”

　牧長清輕聲道，順勢將一隻手放在她小腹上，用力摟住，臉面則埋進發絲裡深呼吸。

　良久，再次開口道:“還生氣嗎?”

　“不生氣了~”

　“那就睡覺吧。”

　“好。”

　房間裡安靜下來。

　狹窄的被窩裡只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靜謐又美好。

　不多時，栗子香忽然又出聲:“長清，這樣睡……好嗎?”

　“嗯?你不喜歡?”牧長清微微一愣。

　說罷下意識想松開手，卻又被她按了回去，細聲道:“不是啦，我很喜歡，我只是怕……”

　“怕什麽?”

　“怕你早上那什麽……”

　“……”

　房間裡又變得安靜。

　牧長清左思右想，沒有動彈，栗子香便也不再說什麽，甚至刻意往後擠了擠，仿佛想擠進某人身體裡。

　而後鬼使神差撩起睡衣下擺，主動將牧長清的大手放了進去，蓋在小腹上。

　“長清。”

　“我在。”

　“我上面……沒……沒有穿胸衣……”

　“……這麽巧?我也沒有。”

　“噗——”

　栗子香瞬間破功，忍不住踢了幾下腳，笑罵道:“你要死啊！人家營造這麽好的氣氛，你給一句話就破了！”

　牧長清亦笑，順便在她脖子上親了一口，溫柔道:“不這樣要出狐命。”

　“那你就不怕我一生氣，導致出人命?”

　“這話你自己都不信。”

　“……哼！”

　牧長清又親了她一口，手掌在小腹上緩慢摩挲:“既然睡不著，不如繼續聊點什麽?”

　“不要！”

　“你們白狐聚居地離這兒多遠?”牧長清自顧自問道。

　半晌，沒聽見回答。

　正當他以為栗子香真的睡著了時，後者還是回應道:“對修仙者而言不算太遠啦，最近的有個一萬裡左右，最遠的有兩萬多裡。”

　“那天妖白狐呢?”

　“一萬四千裡。”

　“你們屬於哪個國度?”

　“九尾國呀——誒，長清不知道嗎?”栗子香忽然微微偏頭，好奇道。

　牧長清更好奇:“這種事我上哪裡知道?我那兩年活著都不錯了，哪兒有工夫了解地理方面的知識。”

　“那你總該聽過九尾國吧?”

　“唔……這個倒確有耳聞，好像說是與仙雲國接壤來著?”牧長清若有所思。

　栗子香點點頭，小肚子調皮地鼓動了下，繼續道:“是的，九尾國是以各種狐狸為主的狐族大國，和仙雲國南邊接壤，國都離這兒一萬四千裡左右。”

　“這樣啊……”

　“嗯，長清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有啊。”

　稍稍整理語言，牧長清又問道，“我一直很好奇你們這些國家，國王是怎麽選的?即便九尾國，也不可能全都是狐狸吧?就沒有其他的種族有奪位野心?”

　聞言，栗子香亦沉吟了會兒。

　而後翻身面向他，換成她將手塞進衣服裡，耐心解釋道:“要看是什麽情況啦，如果那個國家擁有天妖那種戰力碾壓的種族，那麽國王毫無疑問出自天妖。而若是仙雲國這種，有幾個實力差不多的種族存在的國家，那一般會隔些年選舉一次。”

　“怎麽選?”

　“打唄。”

　“……”

　暴力， 卻又是意料之中。

　畢竟這裡是修仙世界，拳頭大才是硬道理的說法比起地球體現更明顯。

　頓了頓，牧長清正想繼續問，卻驀地發覺栗子香之前的話哪裡有點不對勁。

　思索片刻後，眼瞳逐漸擴大，滿是震驚之色，說出來的話磕磕巴巴:“栗栗栗栗子……你……你別告訴我你爹是九尾國國王……”

　“不然呢?九尾國就我們一個天妖種族。”

　“那你是公主?！”

　“對呀。”栗子香笑意盈盈，小手在他衣服裡畫著圈圈，魅惑道，“雖然我們白狐族內不怎麽稱呼國王、王后、皇子和公主之類的名號，但我確實是，所以……長清你其實天天在睡一國公主哦~刺激嗎?”

　“……”

　有那麽一瞬間，牧長清感覺自己心臟要蹦噠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