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料之中的襲殺終究是來臨了。
借用炭火驚醒了所有人,李煞立馬拎起一個捕快的屍體,將其當成自己的盾牌,頂著暗器衝了過去。
只見李煞三步並作兩步,使用出步法《虎行步》,每一步踏出,渾身的氣勢也進一步增強。二十三步踏出,氣勢隨之到了鼎盛,敵人距離自己也不過剩下幾步之遙。
把人肉盾牌向前猛地一扔,李煞止住虎步,步履落下濺起一片塵土,同時將手裡的長刀橫過來,甩出去。
“斬!”聲隨刀出,如此近的距離,這一吼的威力不下於《鎮魂音功》,震的人耳朵生疼,失神了一瞬。
一瞬足矣,聲落刀落,而之前被肉盾撞到的那人連同著身前的肉盾被攔腰截成兩段,血腥的五髒六腑落到地上。至此李煞也算成功的闖進了敵人當中。
眼觀四周,都是蒙面之人,分辨不出來他們所屬的門派。但一個人卻引起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個手上那沒有拿著任何武器的人,很安靜的立在人群靠後的位置,仿佛與世無爭,在這樣一群充斥了殺意敵意的人中顯得非常顯眼。
所以,李煞決定先殺了他。直覺告訴李煞,這個人要比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要厲害,必先除之。
思索期間,已有一批人近了李煞的身。
原地反抗是一件很蠢的事,長刀連續揮動,一一擋住面前群人的攻擊,逼迫著他們向後退去。趁留出了些許空隙,李煞勾腳將先前被殺之人的武器——銅棍踢至空中,拿住。
棍棒的攻擊范圍可以說這裡第二長的(指近戰,暗器不算),第一的是一把蠍尾鞭,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鞭子顯得非常無用,只要不是一對一,基本可以無視。
有棍棒之助,李煞行動的速度快了些,敵人往往還沒有近身,就被銅棍打在了身上,憑李煞的勁力和內力,被棍子打上一下的感覺可不好受。
以至於出現了這種情況:
“你們上啊,這麽多群人圍著他不打,你們弄啥嘞!”
“說的輕巧,你怎麽不上,只要你衝上去了,我們不就都上了。”
“他奶奶的……”
“夠了!這個李煞就交給我和廖兄對付,其他人都去消滅鏢隊,一群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這時,那個安靜的人出聲道。
聞言,原先還圍在李煞身旁的人都遠離了他身邊,李煞想要阻擋那些人離開,銅棍在手裡轉了一個圈,正欲投向身後跑的最快的那個人,一個方向突然傳來弓弦彈動的聲音。
李煞立刻反應過來,將投擲的姿勢改成了橫掃的姿勢,轉身將朝著自己飛射而來的箭矢打飛,穿進一旁的土地中。
“弩箭?這就有些難辦了。”眉頭蹙起,看著留在地面上面的尾羽,李煞自言自語道。
江湖門派很少有使用弓弩的人,主要還是因為這件武器裝填慢,射程短,在講究快節奏的戰鬥之中,如果不能命中會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但同理,敢用弓弩的人身手必定是好的,起碼這人想跑,李煞追不上。
相較於跑得快,這裡還有一個專門練手上功夫的,要更麻煩一些。
之前的安靜男子動起來時便不再安靜,若說李煞是凶煞的虎,那此人就是一頭巨象,動起來聲勢浩大的很。
見他握緊了拳頭奔過來,李煞單手拿住銅棍扔了出去,可接下來出現的一幕讓李煞實在吃驚。只見他一拳精準的打在銅棍一端上,將銅棍打了回去,旋轉著朝著李煞飛來,
而他的動作沒有一絲受阻,仿佛他只是打飛了一張輕飄飄的紙。 身形移動躲過銅棍,李煞將眼底的忌憚縮了回去:“鐵拳門的招式,神拳莊景山?”
“你所言正是師父名號,在下不才,未能拚搏出自己的名號,鄧浩宕是也。”
“只是其弟子,又有何懼,傳聞莊景山一身銅皮鐵骨,可扛刀劍,我倒想見識一下,你學得他幾分精髓。”
手裡的七星飛廉刀好歹也是長秋王朝國庫裡的藏品,絕非凡刀,李煞就不信自己還破不了他的皮。
虎行步再動,凝聚氣勢,眼見七星飛廉刀即將要和鐵拳碰上一碰,連續幾隻弩箭突然飛射向李煞下一步可能出現的位置,完全封住了他的行動。
無奈之下,李煞隻好提前揮出了自己的刀,意料之中,只是劃破了鄧浩宕手臂上一層皮,而他的拳頭重重的打擊在李煞的腰腹間。
刀尖抵住地,腿腳死死踩在地上,即便如此,李煞還是沒能立住身形,倒飛出去,在松軟的泥地上製造出一片淺坑。
喉間泛起絲絲腥甜的滋味,李煞急忙順著口水一同咽下去。拄著刀正要立起來,腹部突然又傳來痛感,這一回腥甜的滋味可沒有止住,從死咬的牙縫間流了出來。
“暗勁,有點意思,不過也就是這般疼了,再來!”舔乾淨牙齒上的血液,李煞冷笑道。
“鐵拳門只有一門武功,那便是《摧山拳》,第一式裂土,第二式,碎石。”眼神掃過手臂上的血紅皮肉,鄧浩宕輕輕往上吹了一口氣,繼而重新擺出了出拳的姿勢。
接鄧浩宕的拳嗎?李煞不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主動送死的人,自己的敵人並非只有鄧浩宕與那個使用弓弩的廖兄,鏢隊那邊的情況比自己還要嚴峻不少。自己現在衝過去既能幫鏢隊解圍,還能以人群做掩護,干擾鄧浩宕與姓廖之人的行為。
鄧浩宕距離李煞尚遠,阻不了他,沒了鄧浩宕牽製,使弓弩者單有箭術也是無用,連續射出的幾箭要麽被李煞躲開,要麽被刀彈開,只能讓他安全到了鏢隊那邊。
出場瞬間,李煞怒斬兩人,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這兩人的對手恰好是正面戰鬥能力較弱的何苗,誤打誤撞便救下了她。
“看什麽看,還能動就拿上刀去戰鬥!”
看到何苗呆愣在地,李煞看得一陣不爽,把死人的刀塞進了何苗手中,呵斥道。
聽到身後厚重的踏地聲,李煞立刻抓起被自己殺死的人向後扔過去,鄧浩宕的拳頭便打在了這具屍體的身上。屍體不似什麽硬物,鄧浩宕有碎石拳,但打在屍體上像是沒起到什麽作用,還被屍身撞的後退。
不論如何,這對李煞是一個機會,哪怕是拚著左肩膀被一支弩箭射中,他也還是衝至了鄧浩宕面前,刀尖直直刺向了他的心口。
刀尖穿透了衣服,深入肉身一指,疼痛感使得鄧浩宕立馬反應過來,兩隻手拿住了刀背,滿臉猙獰之色,想要把刀抽離出去,奈何兩人力氣不相上下,一時間也沒分出個結果。
“原來你也不是銅皮鐵骨啊,你說,如果你的心被扎穿了,你活得下去嗎?”
“你癡心妄想!”
突然間,林中又飛射來幾根弩箭,扎在了李煞的手臂,腿上。看見李煞臉上的肉抽搐下,鄧浩宕爆發了力氣,想要借李煞松懈的機會把刀拔出來。
只要能夠擺脫心口上的刀,大受傷的李煞就只剩下死路一條。
然而,隨著鄧浩宕力氣猛增,李煞同樣爆了力氣,把剛被拔出一點來的刀又深入進去。
因為用力,李煞手臂和腿部處的傷口即便是有弩箭堵著,仍然向外滲出鮮血,臂膀和小腿都在小幅度的顫抖,額頭上布滿細小的汗珠,怎樣看都是下一秒就要撐不住倒下的人。
看錯了,全部都看錯了!
鄧浩宕在心中怒吼著,李煞的表現讓他有了懼怕,心神失態,隨即大喊道:“廖源!你他媽人呢,老子拖住李煞了,拖住了,你快攻擊啊!”
五六聲之後,鄧浩宕的聲音越來越小,廖源的遲遲沒有回復讓他意識到一件事情——廖源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
仇恨的目光死死看著李煞,鄧浩宕不甘的說道:“為什麽!為什麽你還不松手,難道你感覺不到疼痛嗎?該死的,明明,明明倒在地上,的,是~是……”
長刀貫體,血紅色的刀刃從鄧浩宕背後刺了出來,一句話還沒說完,便倒在了地上,頭一歪,辭去人間。
“這才多大點事,神拳的徒弟不過如此。”
晃了晃頭,李煞把刀拔出來,轉過身看向鏢隊,眼前的景象卻是有些模糊,看人都出了重影。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的一條鞭子忽然纏住了李煞的腿,向後一拖拽拉倒在地,鞭子上細密的鱗片頓時刮得他小腿血肉模糊。
在地上被拖著滑行出十幾步,李煞這才將蠍尾鞭斬斷,看著隱隱約約的重影也不管哪個才是真身,直接把刀投擲出去,隨後便聽到一倒地聲,結果應該是命中了。
接下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厲害的人已經被解決掉,剩下來的嘍嘍基本上都是抗下一招或是兩招,反手一刀解決的貨色。
李煞在這個時候神志已然不怎麽清晰了,只知道重複著揮刀這一個動作,不知道揮了多少下刀,走了多少步,直到李煞也倒在了地上。
沒人還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