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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光如炬》7
    七月二十二日。

  鍾克風和薑均走出銀河賓館大門的時候時間早已過了零點,這對深夜站在賓館門口的男女自然引起了路人不懷好意的側目,尤其是他倆年齡的差異更讓那些路人產生了相當刺激的聯想,不過,心情複雜的二人壓根沒有在意這些可恥的目光,他們只是心事重重的默然佇立。

  “我請您吃夜宵吧。”薑均擠著微笑向老師發出邀請。

  “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鍾克風伸手攔車。

  “我怎麽可能睡得著?”薑均覺得心裡堵得發慌,她必須要釋放出來。

  “必須回去睡覺!”鍾克風的語氣不容置疑,一輛出租車緩緩停在二人面前。

  “趕緊回去!”鍾克風把薑均推進了車內,“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命沒了什麽都沒了。好好睡一覺,明天上班的時候把剛才的發現告訴領導,剩下的就聽安排吧。記住,不要活在過去裡,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您不回?”薑均不解的看著站在車外的老師。

  “我還有事。”鍾克風拍了拍車身示意出租車離開。待車遠去後,他沉沉的歎了口氣。他知道薑均此刻的心情,但他更知道她根本不會明白自己心底那個永遠的痛。

  不要活在過去裡——這是他這些年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可誰能忘記過去、誰又能真正擺脫過去?

  當出租車從眼前消失後,他回頭看向了賓館大門。

  他已經十五年沒有親臨過案發現場,那些只有在現場才會出現的幻覺已經告別他十五年之久了。十五年間,黃毅和周子楓無數次試圖讓他去看心理醫生,但一隻禿鷲怎會向世人敞開自己的心扉?他努力告訴自己和身邊所有人:他的病已經好了。為了證明這一點,他無時無刻不在裝作自己與常人無異,可每當進入夢境後,心底的那個魔鬼就會張牙舞爪的出現,它每次出現時都會幻化成不同的模樣,然後都無一例外興奮的衝他大叫——“嘿,我找到你了!”

  那些模樣有時是周啟生、有時是張秋山、有時是他曾抓到過的每一個罪犯;又或者,它們是林旭陽、是女兒衫衫、是周子楓黃毅段鵬飛姑姑和姑父……其實他明白,那個模樣永遠隻屬於他六歲時就已消失的父親。可無論他怎麽期待,父親的形象從未在夢中出現,那句熟悉的話語再也沒有在他耳邊響起,他知道,父親一定在某個地方靜靜的看著他,看著他如何從深淵中爬出。

  別躲了,你躲不掉的,我其實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

  魔鬼無數次獰笑著衝他大叫。他某些時候會不由自主產生一種奇怪的想法:既然我無法趕走你,那我不如將你養大,然後驅使你去吞噬別的魔鬼,這樣你們就再也無法為害人間了——我將成為你們唯一的祭品,請你們放過其他人。

  於是,當黃毅請他出山組建一個特別小組時,他決定從躲藏了十五年的“山林”中復出,重新展開一場與罪惡魔鬼的殊死較量。

  也許,我吞噬所有黑暗後,世界能變得更加光明。

  鍾克風再次走進712房時,一陣本不該存在的冷風突然出現,他默默的告訴房內萬物:我鍾克風回來了。

  衛生間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幾分鍾過後,倩倩裹著浴巾笑盈盈走出。原本躺在床上的廖文斌站了起身,一言不發的朝門口走去。倩倩突然抓起桌上的花瓶奮力朝他砸去。血從他腦頂流出,倩倩衝進衛生間拿出一條浴巾裹住了他了頭,然後努力將他拖到窗邊,

用床單纏住他後將他推出了窗外。隨後,倩倩用沾著血的浴巾裹住了破碎的花瓶,然後默然看向鍾克風。  我該怎麽處理掉這些東西?

  鍾克風面無表情的對她說:我也想知道。

  倩倩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她伸手拉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個黑影,黑影接過浴巾後朝鍾克風冷笑了一下,然後與倩倩一同走出了門。

  鍾克風急忙追了出去,可門外哪還有二人的身影?他扶著門框痛苦的乾嘔起來,隨著一陣陣乾嘔聲,他的世界回歸正常,原本明亮曖昧的走廊燈光開始漸漸變暗,直至恢復到他進來時的一片漆黑。

  他打開手機電筒朝走廊上方看去,一個圓形探頭正在不遠處好奇的盯著他。

  深夜的街道燈光點點,只有這座銀河賓館墓碑般靜立其間。一個身影站在賓館對面的暗處,正鬼影般盯著賓館裡偶爾閃現的手機亮光。不知過了多久,鍾克風疲憊的走出了賓館大門,在他伸手攔車之際,身影拿出手機拍下了他。當鍾克風坐上出租車離開後,身影看向了手中的手機——上面是鍾克風剛剛被拍下的正面照。隨著一根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動,薑均剛來賓館時的正面照隨之出現……

  鬧鍾六點半準時響起,薑均一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雖然隻睡了幾個小時,但她覺得這幾個小時是她這段時間以來質量最高的睡眠。她來到桌前習慣性拿起手機,發現上面居然有鍾克風發來的微信:查銀河賓館七層監控;查報警者。

  她看了眼微信發來的時間:凌晨兩點。

  她立刻站在窗前朝對面的教師樓望去。老師的房間靜默如謎,她拿著手機猶豫再三後沒有選擇打擾老師,只是在簡單洗漱後衝出了房門。

  薑均來到派出所後直奔所長辦公室而去,但一名同事攔住了她,說所長正在會客,讓她先別進去。

  她隻得坐在自己的辦公區域無聊的等待起來。半個多小時後,一個西裝革履、心事重重的年輕男子走出了所長辦公室,薑均立刻跑了過去。

  “所長,關於銀河賓館墜樓案,我有重大發現。”

  坐在辦公桌前的所長示意她進來。她走進後將712房少了一條浴巾和一個花瓶的事詳細告訴了所長,並指出七層監控應該詳查。聽罷這些內容後,所長原本黑沉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好,我知道了。”所長沉吟片刻後突然跑到門前衝下屬高喊,“讓那個小夥等一下。”

  隨著所長一聲令下,一名警察跑出派出所大門,攔住了剛剛離開的那個年輕男子。

  薑均不明所以的看著臉色鐵青的所長。

  “你跟老萬現在去趟分局,把你剛才跟我說的情況告訴他們,”所長看了薑均一眼,然後回頭看向等待大門口的那名男子,“帶上他。”

  薑均大喜過望,她完全沒想到所長會讓她親自去分局,但她不明白為什麽要跟那個陌生男子一起。

  “所長,他……是幹嘛的?”薑均也看向了那個心事重重的男子。

  “保險公司的。他說死者廖文斌半個月前買了一份巨額人身意外保險。他從新聞上得知廖文斌死亡後就想來咱們這了解情況,但我說這個案子歸分局處理,讓他等分局的結果。”所長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想知道廖文斌到底是怎麽死的。你知道,自殺是不能理賠的。”

  巨額人身意外保險?!

  隨後,老萬開車帶著薑均和那名理賠員一同駛往了分局。

  在車上,理賠員告訴他們,廖文斌是他的重要客戶,因為他及他家人的很多保險產品都是從他們公司買的。半個月前,廖文斌突然緊急聯系他,想購買他們公司保額最高的人身意外保險。對於這單大買賣,理賠員當然樂見其成,於是就給他辦理了額度最高的保險,受益人是他妻子張瑤。可沒想到才過了半個月,廖文斌居然就“意外身亡”了。

  理賠員告訴他們,由於廖文斌非常照顧他的業務,所以他對他心存感激。他此番前來不是為了查證廖文斌是否是自殺、是否要理賠,而是要將這份巨額保險的事告訴警方——因為他認為廖文斌壓根不會自殺,而且通過廖文斌購買保險時恐懼不安的神情,他認為廖文斌半個月前就預感到自己的生命會受到威脅!

  在分局負責本案的支隊長辦公室裡,支隊長先是告訴理賠員、廖文斌是否是自殺要等定案後才能得出最終結論,隨後他在複印了相關保險合同後支走了理賠員。

  理賠員離開後支隊長迅速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警察告訴他,廖文斌妻子張瑤的手機仍然關機,這讓辦公室裡的眾人都大惑不解。據支隊長描述,分局在確定了廖文斌的身份後第一時間就聯系上了正在東南亞的張瑤,她表示會盡快乘班機回國,只要落地便會馬上聯系警方。可現在距離案發已過了二十多個小時,她無論坐什麽飛機都應該已經到了。

  在隨後的分析中,支隊長和屋裡的其他警察認為:張瑤有可能沒有選擇事發後從該國飛往本市的航班,因為兩市之間每隔一天才有一架航班往返。在如此重大的事情面前,她應該不會浪費寶貴而緊迫的時間。所以,她有可能先從該國飛到中國其他城市然後再趕回本市,也有可能選擇其他交通工具。可能性有很多,她到底乘坐的是哪架航班以及到底什麽時候返回尚未可知。

  至於她的手機為什麽始終關機,他們只能暫時認為要麽是剛好在飛機上、要麽是沒電了——畢竟事發突然,忘帶充電器也能理解。所以支隊長在電話中指示那個警察:每隔一個小時就要聯系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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