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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光如炬》2
  袁子強的家位於城郊一個全部由獨棟別墅組成的高檔小區,那裡有數十棟形製相同的豪華別墅,住戶非富即貴。當鍾克風、張墨書和兩名技偵科警員驅車來到他家時,他家的保姆顯然吃驚不小。保姆告訴四人,由於昨晚袁子強沒有回家、手機處於關機狀態、連司機小程也不接電話,所以袁子強妻子一晚上都暴怒不已,認為他出去跟狐朋狗友鬼混去了,正打算等他回來後興師問罪。在說明來意後,上了年紀的保姆幾乎昏倒,她連滾帶爬的跑上樓叫醒了睡夢中的袁妻。

  袁妻得知此事後少不了一頓哭嚎,稍稍冷靜下來後便哀求鍾克風等人無論如何也要救出丈夫。在技偵警員給他家座機和袁妻手機安裝監聽和監控設備後,鍾克風向她詢問起了袁子強的基本情況。袁妻的講述和司機小程報案時的描述基本一致——四十多歲的袁子強是一家規模不小的物流公司的老板,生意頗大,身家過千萬,平日除了照顧生意、打打麻將喝喝酒外並無其他不良嗜好,更沒有什麽顯見的仇家。

  了解完基本情況後,鍾克風和張墨書初步判斷這應該是一起綁架勒索案,因為對於袁子強這種身家的人來說,被人盯上並不是特別意外之事。於是,幾人眼下能做的就是等待綁架者的贖金要求。

  在鍾克風等人開始漫長等待的時候,薑均和郭飛在分局警員的配合下拿到了輝煌大酒樓門外的監控視頻和道路監控,二人此時正在分局圖像分析室裡密切注視著那些畫面。酒樓監控顯示:昨晚十一點十二分,司機小程把酒醉的袁子強扶進了奔馳車後座,就在他剛走進駕駛座時,一個戴著黑色摩托車頭盔的人彎著腰從後座另一側鑽了進去。道路監控顯示:一名戴著黑色摩托車頭盔的人扶著折疊單車在該酒樓門口等了十八分鍾,他身上穿著類似酒後代駕的藍色馬甲。不過由於角度問題,從監控中看不到是哪家代駕公司。十一點十二分,當小程進到駕駛座後,他扔下折疊單車彎腰鑽進了奔馳後座。

  隨後的其他道路監控顯示:奔馳車行駛了約五分鍾後來到一片樹木茂密的綠化帶,司機小程狼狽的從駕駛座跑出,戴黑色頭盔的人進入駕駛座後駕車離開,隨即駛向了監控無法拍到的樹林之中。

  薑均在電話裡把這些情況告訴鍾克風後,鍾克風讓他們立刻去酒樓現場尋找那輛被遺棄的折疊單車,同時尋找相關的目擊者。在趕往酒樓的過程中,薑均試探性的向郭飛問道:

  “你覺得這個人是隨機作案還是早就盯上了袁子強?”

  郭飛自信滿滿的告訴她:這肯定是隨機作案,因為那是一家相當豪華的酒樓,門口停放的也都是動輒百萬的豪車,隨便綁架哪個車主都能勒索到不菲的酬金。

  來到輝煌大酒樓後,薑均和郭飛發現那輛折疊單車不知被哪個好心人扶到了一側的自行車停放區。在把它放進郭飛所駕汽車的後備箱後,他倆開始四下望去。由於此時是早晨,輝煌大酒樓和鄰近的所有飯店都未開門營業,但它正對面的一家煙酒店卻大門敞開,這讓二人歡欣鼓舞的跑了過去。

  煙酒店老板在看到薑均的證件、以及聽到她的相關描述後立刻表示自己記得昨晚那個人,因為此時正值盛夏,任何一個戴著摩托車頭盔、又戴著手套的人都很難不被注意。不過他表示,那個人由於穿著代駕馬甲等在酒樓門口,看上去無非是個趴活的代駕司機,所以他也沒有過度留意。薑均問他是否認識那個代駕馬甲上的公司名,

他表示當然認識,因為每晚都有不少代駕公司的代駕者出沒於這條街,他幾乎認得所有公司名稱。  薑均立刻在郭飛賽車手般的技術下趕奔那家名為“安心代駕”的公司。此時的郭飛開得相當興奮,因為“奉命在身”的他終於不用再擔心有什麽違章行為了。十幾分鍾過後,兩人來到了“安心代駕”的辦公地點。說是辦公地點,其實這裡只是一個小小的臨街門臉房,旁邊都是一些類似家政服務的小公司。

  “安心代駕”的老板在得知薑均的身份和看到那輛在後備箱的折疊單車後大喜過望,這讓薑均和郭飛完全摸不著頭腦。老板告訴二人:公司的一個司機昨天丟了單車和掛在單車上的馬甲,他們去派出所報警後本來不抱什麽希望,但沒想到警察這麽快就替他們找回了失物。在老板不停感謝之時,薑均哭笑不得的要走了那個丟車司機的聯系方式,然後在表示暫時不能歸還單車後迅速離開,直搞得老板大惑不解的在門口怔了許久。

  薑均和郭飛找到那名丟車司機的時候,他還沒睡醒。在得知兩位警官的來意後,他立馬表示:車是在家門口被偷的。他每天深夜工作完畢後都會把車停在門口,然後把清洗過的馬甲晾在車上,但昨天中午他睡醒後發現車和馬甲都不見了,於是在向公司匯報後去當地派出所報了警。薑均二人隨後發現,由於司機住在一片平房區,這裡沒有任何監控,所以他倆隻得返回分局打算調取離那最近的道路監控。

  兩人急忙忙返回分局時,時間已接近中午。一上午的東奔西跑把二人折騰的腿酸腳麻,而微乎其微的收獲更讓他們沮喪不堪。在跟鍾克風匯報完這些進展後,他們在其他同事配合下開始了漫長而無趣的查找監控的工作。

  同樣經歷漫長和無趣的還有鍾克風等人,因為時近中午綁架者依然沒有打來任何電話。幾人草草吃完保姆準備的午飯後,鍾克風把張墨書叫到了別墅小院。

  “說說你的想法。”鍾克風邊點燃一根煙邊環視起整個別墅區。

  “現在看來這應該不是一起簡單的綁架勒索案。”張墨書同樣看向那一棟棟西式風格的獨棟別墅,“我覺得預謀作案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如果是隨機作案,綁架者肯定急於拿到酬金,時間拖得越久就越不安全。可從案發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為什麽他還是毫無動作?他到底在幹什麽?等什麽?”

  張墨書說這番話的時候,鍾克風覺得凝神思索的他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

  “沒錯,我覺得這個案子確實有點問題。”鍾克風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且不說綁架者為什麽過了十幾個小時仍然不要贖金,單憑他釋放司機小程的做法就相當可疑。一般而言,綁架者不可能放走任何一個當事人,因為這會給他的綁架行為增添無數危機,甚至可能導致他還沒來得及提出贖金要求就已落網。更何況,按照司機小程的描述,綁架者已經用鐵絲勒住了他的脖子,對方完全可以輕易控制住他和爛醉的袁子強,為什麽要把他放走呢?

  這個綁架者到底在搞什麽?

  二人就這麽靜立在小院內,無聲無息。在鍾克風一根接一根抽煙的時候,張墨書拿出手機,默然看向上面的那條短信。

  恭喜小組成立!

  “您收到邱小同的短信了嗎?”張墨書將手機伸到鍾克風面前,鍾克風點了點頭。

  “他好像對我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張墨書輕聲苦笑了一下,旋即看向別墅正門上方的攝像頭,“沒準他現在也在看著咱們。”

  鍾克風隨著張墨書的視線也看向了那處攝像頭,他知道,對邱小同這種高手而言,想侵入這些系統完全是信手拈來。他有理由相信,他們幾個的手機早就被入侵了。

  “您不準備查查他嗎?在他面前我總覺得自己一絲不掛,這種感覺不太好。”張墨書再次笑了起來。

  “怎麽查?你有什麽辦法嗎?”鍾克風側頭看向張墨書,“再說了,他目前沒有違法亂紀,我怎麽要求上頭查他?別操心了,有那半份源代碼在咱們手上,他早晚會主動現身的。”

  話題到此為止,二人又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一名技偵科警員急匆匆跑到門口,他告訴二人:綁架者用袁子強原本處於關機狀態的手機給袁妻發來了視頻通話請求。

  三人立刻跑回客廳,此時袁妻正拿著不停響著的手機驚恐的看向他們。鑒於對方要進行視頻通話,為防被他看到,鍾克風四人立刻拿起監聽和監控設備跑進了洗手間。果不其然,袁妻接通電話後,戴著黑色摩托車頭盔的對方首先要求她用手機對準別墅內所有角落進行拍攝。在確認沒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對方讓袁妻向某個帳戶匯入三百萬。他告訴袁妻:別想找借口,袁子強已經說出了他帳戶裡有三百萬的事實。

  袁妻按照鍾克風事先的交待,提出要看一眼袁子強,此時手機屏幕裡出現了被堵住嘴的袁子強——他不停的扭動著,哀求的盯著屏幕。在確認丈夫依然存活後,袁妻按照綁架者的吩咐,來到位於二層的袁子強書房,並根據綁架者從袁子強口中逼問出的各種密碼,成功打開了他的筆記本電腦並進入他的帳戶。隨後,袁妻將帳戶中的三百萬匯入對方所說的帳戶。對方通過手機屏幕看到匯款成功後告訴她:我一會把你丈夫的位置發給你。

  電話掛斷後,鍾克風四人立刻跑出洗手間。兩名技偵科警員通過這段較長時間的通話已成功鎖定了綁架者和袁子強的方位,這個位置與袁妻十幾秒後收到的定位完全一致。

  在袁妻苦苦哀求之下,鍾克風決定帶上她一同趕往該處,收到通知的薑均、郭飛和一眾乾警立刻從分局出發。與此同時,該位置所屬分局也在收到市局指令後第一時間派出大隊人馬趕奔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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