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帝興趣盎然:“左撲射,十年前可是狀元榜首,居然也會被難倒,快快說來!”
“林雙木森三木林森五木大匠!”
左撲射說完上聯,朝中便起笑聲,尚書省大匠卿林森,不禁豎了豎大拇指,這顯然是一時急智現出的人名聯。
竊竊之聲又起,武將們自然是摸不著頭腦,文官們思索片刻,則在等著余少遊尷尬,承認自己是武莽蠻子。
余少遊腦中躍出了一串文字,但他已不知是何處得來,未穿越前整日不是養鶴就是看書,具體的回憶已慢慢消退,看過的文字卻是刻進了腦子。
大司馬蔡興林抹了抹額頭,身為武將之首,哪裡嚼得透這些文字。
老黃門令揮了一下拂塵:“余少遊,你可大膽答題,陛下有旨,若是答不出,不罪你自稱從小習文之欺言!”
余少遊聽了瞬間有些惱怒,欺言?還算客氣,沒說欺君!這朝堂之上遍地坑啊!隨便一句話便可治罪埋了我!
豁出去了,余少遊挺直腰身,杏眼一彎,微昂著俊朗面容,擺出慣有的瀟灑姿態,脫口朗聲答道:
“伊有人尹無人伊尹一人元宰!”
滿堂驚詫議論:
“絕對!”
“好文采!不在狀元之下!”
太宰張定照又看向中書令,此時朝中氣氛松快,中書令出列奏求:“臣有一惑,想與余少遊切磋請教!”
晉帝回味著對聯,笑著將手一揮:“講!”
“臣族中私館教所有一先生,近日出題考教學童,以“報國”為題,臣在書房與犬子習文,忍不住也題了一首七言,第二日被孩童帶至學館,竟被先生斥為:滯堵!”
晉帝大笑:“哈哈哈哈!中書令作詩,不通!”
黃門令拂塵一掃,堂下安靜下來:“余少遊,你可願以此為題,為中書令一洗滯堵評語?”
“草民願為大人一試!只是拿慣刀劍,不善捉筆!”
老黃門伸手一召,自有一個小太監端著小幾桌,擺好了筆墨紙硯,等余少遊開口。
余少遊越發瀟灑,在堂下來回踱了幾步,並非作不出詩,而是此時腦中閃出來的字句太多,他在選,吟哪一首好!
不經意間瞥見蔡大人腦門流汗,顯得著急萬分,余少遊心想,管它那麽多,隨便來一首先安穩人心,停下腳步便開口吟道:
“秦時明月漢時關,
萬裡長征人未還。
但使梧城余郎在,
不教後涼度晉山。
騮馬新跨白玉鞍,
戰罷沙場月色寒。
城頭鐵鼓聲猶振,
匣裡金刀血未乾。
小太監飛筆書寫,蔡興林聽完後擊掌大讚:“好!城頭鐵鼓聲猶振,匣裡金刀血未乾!以後我要讓將士門衝鋒時高呼這兩句,士氣必大振!”
小太監寫完後,展到余少遊面前,請他確認有無錯漏誤差字句。
如此佳作好句,晉帝也是激動不已,指了指小太監,老黃門令趕緊呼道:“快快呈上來!”
老黃門接過墨紙後,跪下呈展在晉帝面前,晉帝細細的逐句看過,不住的撫掌點頭:
“好!但使梧州余郎在,不教後涼度晉山!”
滿朝文武聽晉帝吟出的這兩句,也不禁讚歎豪氣乾雲大志坦然!
“朕沒想到啊!余少遊,你是文武雙全,若大晉多有兩個這般人才,何患後涼胡人?”
眾臣聽晉帝如此評語,紛紛奏賀:“賀喜陛下為大晉收此良才!”
余少遊趕緊跪下,
心想:這就成了!? 晉帝隨即下旨:“賜封余少遊散騎令特使,方才所議須彌山之事,著大司馬撥一千兵甲,司隸校尉營協領同行,取回石室財物!”
朝中大臣皆是沉穩油膩的老邁者,今日忽見了余少遊,本就俊美儒雅,偏還瀟灑多才,氣度清朗乾淨,讓晉帝感覺爽心歡喜不已。
此時晉帝一心想散朝後,把余少遊這詩拿到后宮與愛妃們品讀一番。
蔡興林與胡中傑出列,一同跪拜接旨。
余少遊也趕緊跪下,謝恩高呼陛下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余少遊久久未起身,激動不已腦中紛亂。
待蔡興林與胡中傑過來攙扶時,抬頭才見晉帝握著紙卷,往后宮去的背影,老黃門令高呼著:“散朝!”
有幾位大人過來賀讚:“年輕有為!文武全才!”
大司馬蔡興林為余少遊引見,此時余少遊隻知行禮參拜,並未一一記住各位大人。
被簇擁著與朝中官員慢慢出了崇德殿,余少遊這才放眼看清了殿外的晉宮,大知為何,他依舊是覺得熟悉,似乎夢裡見過,但還是有些震撼!
好大的一座宮殿,黃頂紅牆,琉璃瓦在太陽的照射下金光閃閃,大殿外紅色的圓木大柱上,金龍纏繞雕刻得栩栩如生,似要騰空飛去,讓人油然而生莊重之感。
出了宮門後,蔡家兩個青衫小廝牽馬迎了上來,遞過韁繩。
胡中傑父子與蔡興林余少遊相揖告辭,便各自分路而行。
胡中傑本不是日日上朝,自然還要去校尉營衙暑簽卯,此時他與父親同行,二人均欣慰大事已定:
“你晚些時候再去蔡園,此行陛下親點校尉營協領,大司馬自然是會派你去,個中細節你們還要商議!”
“是!父親!”
“另告蔡大人,我晚間過府,有事相商!”
胡中傑與父親分開後直奔校尉營, 想盡快點卯後去蔡園,今日朝議如此精彩,自己又有了新差事,他也是按捺不住的興奮。
蔡興林與余少遊回到蔡園,剛進府門就被家中幾名青年圍住。
二人相視一笑,眾人見了便放下心來。
余少遊撫著肚子:“可不可以先傳用飯?”
不用蔡靈瑤吩咐,早有機靈的小廷跑去傳飯了。
都進了中堂坐定,喝了茶穩了穩,蔡興林輕拍了一下大腿:“今日朝堂,好生驚豔!”
蔡靈瑤不禁好奇:“父親!快給我們說說!”
蔡興林看著女兒:“你道余公子只是武藝了得?那文采可是不輸狀元啊!連自詡文首的左撲射,也沒難倒余公子!”
“啊!!!?”
大司馬此話一出,莫說蔡靈瑤,就連蘭蔻等人也難以置信。
幾人自入梧州,眨眼間與余少遊相交已近年余,隻知他身懷神功從不遮掩,卻並不知道他還有文采這一說。
都以為他也就是嘴皮子比常人嚼滑,若說吟詩作文,連鳴佐鳴佑也是不信的。
待蔡興林說完了對聯,堂中眾人無不對余少遊刮目相看嘖嘖稱奇!
至於後面的詩,大司馬身為武將統領,就隻記得最喜歡的兩句:“城頭鐵鼓聲猶在,匣裡金刀血未乾!”
鳴佐和鳴佑聽完蔡大人吟了這兩句,都瞪大了雙眼看著余少遊,不敢相信這是自家少莊主所作。
余少遊沒在意的一側頭,見了二人如此表情:“幹什麽?不知道你家少莊主天資過人聰敏博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