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生活是命運安排的一次考驗,那麽運行在這個軌跡上的每一個人,所作出的每一個決定,最終都鉗死在定義上,我平平無奇,但我卻無所不能,我並不依賴於命運,不向往被安排或者定義,就現在,趁著年輕,去闖一闖,我隻想做自己的神。
——歸丞
二零二零年,二月,初春,山茶花開。
我家在蘇州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鄉村裡,吳江七都鎮的開弦弓村,風景宜人,周圍旅遊景點眾多,有機會的話,不妨到這兒來瞧上一瞧。
去年,我在本地,平江路那塊兒,東花橋巷28號,盤了個鋪子,如果從沒來過的朋友,可以參考南宋的《平江圖》或者《蘇州府城內水道總圖》便於理解。
各位,有勞,打個小小的廣告,當時盤下來,開了個鋪子,鋪子的名字叫“十泉裡。”當鋪老板,沒什麽經驗,但懷一腔熱血,壯志成城,入手那是天馬行空,行為作風,略顯生疏,什麽活兒,你敢找,就敢接。
說實話,平江路有條老街巷,叫做丁香巷,世傳,巷內有棵大丁香樹,故而得名。
小老板心下無甚筆墨,就跟風隨俗,求個方便,《吳門表隱》中,說道:平江路古名十泉裡,有古井十口,華陽橋南一,奚家橋南一,苑橋北一。
這幾相較之,古有聖人,繪以丁香,不在少數。
有需要的朋友,可以來找我,或者,我也可以去找你,人在江湖飄,生計需要,不挑不減,未來可期。
今天我格外的閑,可總的來說,倒也不錯,雖然一個月到頭,也存不下什麽,至少不愁吃穿,也用不著家裡幫襯救濟。
其實我並不喜歡看書,沒那閑情逸致,不能靜心,裝模作樣的擺弄一番,也是腦子不過,過過眼睛罷了。
我無聊的時候喜歡發呆,一個人坐在這兒,看看窗外,草長鶯飛,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絡繹不絕著。
你們要往裡邊看看,其實我這鋪子裡,什麽也沒有,一張桌子,四把椅子,一壺茶,六個茶杯,也不能一概而論,但幾乎也就不過如此。
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我遇到了一個人,他能改變我一生的命運,就我奔波,就我勞頓,安逸的日子到頭,我們此行,就是為了有一個理由,一直往前走,不為輸贏,不問取舍,就當作,只是一場旅行。
大概是這天下午三點二十七分,有位少年大哥過來找我,其實比起我們聊了什麽,我更願意用上大量的墨水,冠以外貌顏值,他是個怎麽樣的人,以及,我覺得,他是個怎麽樣的人。
這大哥,名叫常安,氣質上,真不單單是一個盛氣凌人就足以用來概論的。
我就這麽看著他,眼下自行腦補出來一位少年江湖俠客,飲濁酒,仗劍縱馬意氣勃發的風流公子形象。
我想著毫不猶豫的縱筆賦畫予他,奈何技術不允許啊,這道門檻,簡直就是我漫長人生,天才之旅的最大一處敗筆。
他劍眉杏眼,五官端正挺秀,穿著一身黑色西服,偏偏配了一雙平平無奇的棉拖,讓人看了就頓生不適之感。
“朋友,沒人告訴過你,你這身打扮是對西服極大的不尊重嗎?”
那少年大哥輕蔑一笑“你還不大了解我,沒關系,來日方長,不過,我現在要告訴你,沒有人敢跟我說這些。”
我內心最強烈的第一直覺反應,告訴我要說“呵~瞧把你給能耐的……”
“行了,
廢話少說,咱們言歸正傳……” “大哥,你不要一廂情願,好不好?”我決定措一措他的睿氣,他告訴我說,他是從天南海北來的,這叫什麽鬼話!
總之我參出這意思就是說,他不是本地人,千裡迢迢過來一趟,怪不容易的,所以“衣冠不整心不誠者,本店拒不招待!”
“你這年紀輕輕的,還挺愛挑理找事兒啊,”常安邪魅一笑“小子,知道叔叔我是幹什麽的嗎?”
哼哼,這些年來,丞哥我,大小買賣做遍,還沒怕過誰呢。
“我管你幹嘛,知不知道,蘇州這片兒是我的地頭兒,遠水不救近火!”
“誒~得得得,小小年紀,打打殺殺,成何體統,嗯?”常安莞爾“咱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哈~”
早這樣不就完了嗎,我又不是那種愛挑刺兒的人。
“你說罷,想做什麽買賣?”
“我想邀請你,赴一場蓄謀已久的旅行。”
“什麽亂七八糟的,旅行是吧,你們旅行,我去幹嘛?”
“去當攝影師,怎麽樣?”
“你們去哪?大概要去多久,途中……”
“我們一共四個人,算上你,五個,你什麽都不需要準備,攝影器材也不用,坐我們的車去,去哪兒你不需要知道,事成之後,論價,說一不二,時長不能保證。”
“……”
“你不用著急給我答覆,我給你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考慮,明天下午五點,我來找你。”
這人嘴真快……我不由暗想。
“其實你賺了,賺我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二十四小時?我要現在不想去,給我多少個小時,再怎麽深思熟慮也沒用,憑什麽覺得,他就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裡,扭轉乾坤呢?
還我賺了,賺你個大頭鬼!
“小老板,”常安臨走問了我一句“你家住哪兒啊?”
“家在哪兒不重要,我素日就呆在這兒。”
常安莞爾一笑,轉身欲走。
望著他的背影,我仿佛能穿越千年,眼前的這個男人,的確有些特別,他有一種魅力,能把握人心,就是,面對他提出來的任何請求,甚至是要求,你毫無抵抗能力,你不會忍心拒絕他。
“誒,等一下,”我忍不住叫住了他“留個聯系方式罷。”
“簡單!”
這人雖然外表生人勿近,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態,不過性情算是爽朗,平和的。
“小老板,我給你說個真人真事兒,好不好?”他忽然又起了興致。
“你說。”我一個人閑的無聊,聽他嘮上兩句無傷大雅,不耽誤我功夫啊,畢竟。
“我們計劃的旅行,是在去年十二月份,可是找上的攝影師不給面兒,拒絕了我的邀請,後來你猜怎麽著?”
“啊,怎麽著啊?”
“三天之內,命喪黃泉,一路歸西,一命嗚呼了,你覺得他是怎麽死的?”
“怎麽,你乾的?”
“不是不是,他啊,拿菜刀,一刀一刀的,把自己切死的。”
……
他玩味一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