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三日,早晨,曲折盤旋的山道上,一個年輕男子提著一個酒葫蘆,跌跌撞撞,六神無主地走著。
自從杜小千離開東林城後,他極度傷心,一路買醉,長這麽大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打臉,第一次輸得如此徹底。
他到底是難以接受這般現實。唯有一醉方休,才足以解千愁。
然而,醉不能成歡,就好比,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在東林城裡,杜小千是個鄉野小子,沒學過禮儀,沒見過大世面。打小他就是個流氓頭,鄉鎮裡威風凜凜,也沒受過這種委屈,前幾日被薑彩鳳和李凌風赤條條羞辱一通,著實難受。但他也沒怪罪她,他只希望她能明清事實,原諒自己,不要記恨自己罷了。
正常的話下,上山回到天魔宮只需要半天,但是杜小千這般醉醺醺的,三天內能回到天魔宮也算是快了。
天魔宮,某一裝飾華麗的房間裡。
一聲聲女子的嬌吟如飄煙般纏繞屋子各處。放眼望去,只見那大紅粉床上躺著一男一女,他們渾身不遮羞,面如紅燈,香汗津津,女子在下,酥胸蕩漾,男子在上,陽氣方剛,一場激烈的纏綿即將結束。
不久後,男子爬下床,穿上青色衣服,面帶春色,笑吟吟地站在床邊,似乎獸性未了。顯然,這並不是什麽年輕男子,只是他戴上人皮面具,裝作年輕的模樣,好掩人耳目。這男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便是青木堂堂主,司空壽。
女子披頭散發,簡單穿上褻衣,一隻手撫摸司空壽的肩膀,另一隻手捏住司空壽的下巴,嫵媚地笑道:“司空堂主,你還真是個老壞蛋,總是偷偷摸摸地鑽進奴家的屋子,這要是給宮主知道了,那如何是好?”
司空壽粗手橫攔,繞過女子背後,將其柳腰擁入懷中,哈哈一笑,道:“那老家夥還真是命大,我用千金買通黑龍幫的殺手‘血火神掌’姚海,竟然都沒有殺掉他。不過還好,他瞎著回來,咱們勝算又大了一圈。血嬌啊,你說你美如西施,細皮嫩肉的,為何就要嫁給這麽一個只知道練武,而不懂得憐香惜玉的老頭子呢?要是跟著我,你還用獨守空房嗎?哈哈哈!”
血嬌假裝羞怒,輕輕敲打司空壽的胸膛,然後再躺在他的胸前,嫋嫋說道:“呵呵,老流氓,你可真壞。你別忘了,要是沒有我,你們青木堂能有如今這般權勢?”
司空壽親吻一口血嬌額頭,笑道:“是是是,夫人的大恩,我無以回報,也只有肉償了,哈哈。想想啊,當初,我郎才你女貌,我們天生的絕配。可惜,天妒英才,我不得馬七拐那老混蛋賞識,要不是夫人那時出言相勸,我司空壽早就被各大堂主排擠在外,永世不得回天魔宮了。現下,今非昔比,這天魔宮也該換換主人了。”
血嬌格格一笑,又道:“宮主的位置遲早是你的,不過,眼前有個麻煩得先除去。”司空壽聽罷,冷哼一聲,他知道血嬌說的是杜小千,便問道:“夫人,可有妙計?”
血嬌陰險盡顯,細聲說道:“探子回報,杜小千醉酒上山,所以,我們可以……”
……
傍晚,日落鳥歸巢,草木映黃昏。夕陽斜照,天魔宮像個低頭沉睡的小孩,早早安靜下來。
杜小千醉醺醺地走進天魔宮,大道上,人煙稀少,寂靜得讓人窒息,一陣風涼吹過,杜小千霎時感到寒冷,而這種寒冷不僅是皮膚上的寒冷,更是一種刺骨入穴的寒冷。
沒有任何察覺,
杜小千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名天魔宮弟子。這個人似乎等了杜小千很久,有些不耐煩了,沒聲好氣地吩咐杜小千去宮主夫人那裡一趟。 杜小千懷著十分的醉意,雙眼裡天旋地轉,膽子完全泡在酒壇子裡,別說是宮主夫人叫喚,就算是閻羅王叫喚,他也敢去。
過了些許時間,杜小千跌跌撞撞地走路,不知摔了多少次,最終還是獨自一人走進了血嬌的院子。
杜小千還以為血嬌在屋子裡等他,所以他臉頰趴在大門處,連續不斷地敲門。可他沒注意到,血嬌早已梳妝打扮,婀娜多姿地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
血嬌瞧見杜小千,緩緩站立,溫柔地說道:“小千,來,我在這兒。”
血嬌穿得單薄稀少,即使隔著衣衫,也能看到白玉般的皮膚。杜小千一看,春心蕩漾,傻笑地說著:“嘿嘿,小娘子,原來你在這啊,這次看你往哪裡躲?”
杜小千搖搖擺擺的,朝血嬌走去,可是沒走幾步他就一腳踩空,摔倒在地,打滾好幾圈。這次,杜小千摔倒了,他可站不起來,不停地掙扎,可就是站不起來。
血嬌妖嬈一笑,徐徐走到杜小千身旁,將其扶起。杜小千身子軟噠無力,趴在血嬌身上,就連腦袋也是搭在血嬌的肩上。
杜小千有酒水壯膽,腦子卻迷迷糊糊的,這回,他嗅到了血嬌身上的女子氣息,他感受到了血嬌懷抱的溫暖,他委屈的心如春風拂過,他,想親吻她了。
雙唇剛觸碰到血嬌的臉頰,杜小千身後驀然有人閃出,這人二話不說,只是一掌劈落,杜小千的脖子後猛受重擊,眼前一黑,頃刻間便暈倒。
血嬌扭動身軀,撒手,扔下暈死過去的杜小千,調笑道:“老娘果然沒猜錯,這小子果真是色膽包天。”
杜小千身後的那人正是司空壽。此時,司空壽上前抱住血嬌,笑道:“哈哈,怪不得那個鄉野小子,要是換做其他人,也沒有誰能在你的面前按捺住欲火。”
司空壽的甜言蜜語血嬌最愛聽不過了,不過正事要緊,血嬌輕輕推開身旁的司空壽,吩咐道:“把他抬進我的屋子吧。等等,差點忘了,你先把這小子的‘昏睡穴’,‘肩井穴’以及‘曲泉穴’給我點了,我要讓他死睡不醒,即使醒了也不能動,即使動了也不能跑,我要讓他老老實實地在老娘我的床榻上呆上一晚!”
這一夜,無風, 無雨,無鳴,明月依然高照,浮雲依然漂蕩,處處一片恬然。
翌日。
清晨,天剛剛破曉。
天魔宮正門口,四個人搭肩而行,有說有笑地邁步向前。這四人相貌特征明顯,門衛一看,便可知道,這四人分別是張屠,相士名,蕭志峰和吳立全。
吳立全敞懷大笑道:“相兄弟,你這招真是妙啊,既不壞咱們天魔宮的名聲,又能逼那狗屁公子還錢,真是一舉兩得啊!哈哈!”
蕭志峰點頭,也是笑道:“相兄弟,你假借黑龍幫的旗號召集人手,然後到李家催促李凌風還上我寫的那一千萬兩銀子。你果真猜的不錯,那小子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沒法還債,這回咱們砸了他的家,沒收了他家的店鋪,就連他家裡的那好幾分地契都在咱們手上,就差點沒將他們趕出東林城了!哈哈,大快人心啊!不過,話說回來,也得感謝千爺,要是沒有千爺,我至今還沒法贖回妻兒。”
張屠這時還傻傻的,反應不過來,問道:“相……相兄弟啊,到……到時候有官兵來抓……抓咱們,那……那咱們該怎麽辦呀?”
相士名露出自信的笑容,拍著張屠的肩膀,笑道:“哈哈,李守財是東林城的首富,是一塊人人見了都想吃的肥肉。當然,想吃這塊肥肉的也不僅僅是咱們,那朝廷養的白眼狼也正虎視眈眈著。嘿嘿,我早就命人送去一塊最膩的肥肉給朝廷那幫人了,想必,這時他們正吃飽了撐著,壓根就不想動,哪來心思抓咱們。”
“哈哈哈……”
相士名說完,四人又是一陣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