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士名等人步入天魔宮,一路暢通無阻,心情愉悅,處處的空氣都是沁人心脾,處處天魔宮弟子都是恭恭敬敬,無一不是暢快。
繼續深入,繼續向前,他們就這樣春風得意地走在大道上。
驀地。
“啊——”
女子的一聲竭力尖叫劃破天魔宮的寧靜,就如同迸發的泉水一般,迅速覆蓋開來,席卷人人的心窩。
聲音刺耳,夾帶悲怨,相士名等人被這聲音吸引,急忙朝發出聲音的方向趕過去。
同時,聞聲而來的不僅是相士名等人,還有不少天魔宮的弟子,以及青木堂堂主,司空壽。
也就在這一瞬間,聲音的發源地,血嬌的閨房,被眾人圍得水泄不通。你一句我一句的,風聲四起,議論不停,以一傳十,以十傳百,就連發生了什麽事都還不知道,可傳言已至千裡外。
是時候動手了,司空壽暗地冷笑,拂袖吆喝,帶領八大護法中的兩人,鐵無常和譚一同,撥開人群,裝作絲毫不知情,氣勢洶洶地走到血嬌的閨房前,破門而入。
門被打開,眾弟子跟隨司空壽,蜂擁而進,這屋子內到底藏著什麽貓膩,只要一看,便可知曉。
司空壽目光如虎,大步踏出,掀開蚊帳,眾目睽睽之下,杜小千和血嬌兩人扯被子遮羞,床上光禿禿的兩人,一個吃驚傻眼,另一個哭哭啼啼,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有眼的人一看便會朝同一個方向去想,他們心裡認定,是杜小千猥褻宮主夫人血嬌。
這是什麽情況,自己怎麽就稀裡糊塗地睡在血嬌的床上?!杜小千頭痛欲裂,接連拍擊腦袋,苦苦回憶昨夜發生的事。也就在此刻,早就急不可耐的司空壽,立刻破口大罵,彎腰伸手,欲抓住杜小千,並將他拉下床榻。
雖然杜小千不知怎地就被眾人抓奸在床,但他酒醒後,沒有傻愣著,而是迅速撿起衣服,在床上翻滾幾圈,四腳落地,躲過司空壽的抓拿。
司空壽見自己不得手,又一腳朝杜小千腹部踢去。杜小千大慌,急忙翻滾爬入床底。
床下,杜小千側臉看著滿屋子的人,心驚,一時沒轍,隻好藏著不出來,暫且避避這群時刻想取他性命的人,能撐多久就多久。
司空壽見此,更是氣急敗壞,命鐵無常和譚一同兩人彎腰趴地,伸手拉扯床下的杜小千。
杜小千草草穿上衣服,四肢蜷縮,像個縮殼的烏龜,死活也不讓他們抓摸到自己的衣角。這次,杜小千要是被他們兩人拉出床底,那唯一的結果就是被打成殘廢,然後浸豬籠。
“出來!臭小子,趕緊滾出來!”
“可惡!縮頭烏龜,快滾出來!”
鐵無常和譚一同身材魁梧,沒有杜小千那般瘦小靈活,自然是鑽不進床底,所以他們隻好站在床邊處氣呼呼地大喊大叫。
杜小千心裡嘀咕著,說什麽也不出去,傻子才會主動出去挨揍。
司空壽惱火,臉都氣紫了,他一邊差遣人去把床給抬起來,一邊口吐唾沫,罵道:“杜小千!你色膽包天,竟敢壞宮主夫人的貞潔,你該當何罪!還不趕緊出來受死!”
司空壽這麽一說,血嬌痛哭附和,引得眾人一肚子火,不斷指罵杜小千。
杜小千聽到司空壽開口,又聽到血嬌哭泣,他恍然大悟,即刻回想起昨夜發生的所有事情,立馬怒吼道:“司空老怪!狗屁夫人!可惡,你們兩個腳底生瘡頭頂流膿的烏龜王八蛋,竟敢設計陷害小爺我,
你們給我等著!” “出來!縮頭烏龜,滾出來,看大夥不打死你!”
“就是!毀夫人的清白,敢給宮主戴綠帽子,杜小千,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不出來受死!”
“……”
杜小千一開口,眾人紛紛還嘴,將他大罵一場。這回,越說越亂,越解釋越糊塗,杜小千就算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沒過多久,眾人已經把床抬起,不少人正準備揪出杜小千,杜小千大驚,撒腿就跑。
屋子裡人多,杜小千這一跑,眾人大亂,趕緊圍堵,杜小千東躲西藏,但逃不出眾人的包圍。杜小千不可能坐以待斃,所以他乾脆一股腦往門外衝,可惜,他撞在一個壯漢胸膛。
杜小千悚悚抬頭仰望,轉悲為喜,一把抱住壯漢,蹦跳起來,笑道:“張屠,你可算來了,趕緊的,救我!這司空老怪和血嬌設計誣陷於我,現在又要打死我,你速速帶我逃出去!”
問聲而來的張屠聽得杜小千這麽一說,爆怒,一股腦衝向前,大手伸展,攔住眾弟子,大呼道:“千爺,你……你趕緊跑,俺……俺攔住他們!”
司空壽見張屠又來壞自己好事,頗為生氣,下令命鐵無常和譚一同將張屠抓住。
杜小千慌張,顧不上張屠,自己迅速跑出屋子,恰好,正在門外接應的相士名等人一把抓住杜小千手,帶著杜小千匆忙跑回了先前他們兩人居住的房間。
不久,杜小千跑入房間,相士名等人連忙關門。
杜小千喘著粗氣,將一壺茶水直接灌下去,擦拭嘴唇後,氣憤地說道:“可惡的司空老怪!挖坑套我,想讓小爺我灰溜溜地滾出天魔宮,哼,你做夢!我絕不會讓你這老賊得逞!”
相士名稍稍打開大門,透過一點裂縫,看到司空壽正帶著數百人朝杜小千住宅飛奔過來。
相士名立刻轉身,對蕭志峰和吳立全說道:“兩位堂主,司空壽那老賊看來是不死不休了,你們趕緊回黃木堂和紅木堂叫人幫忙攔住這條瘋狗!”
吳立全和蕭志峰聽後,點頭,即刻行動,不敢耽擱。杜小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拍桌子,不甘心地說道:“我只是來混口飯而已,無心與你們爭奪什麽狗屁宮主寶座。我本想一走了之,可是你們偏偏要置我於死地,這口惡氣要是不出,我白活這十多年了!”
相士名見大門肯定支撐不了多久,所以他催促杜小千暫時鑽進床下,避一避風頭。
杜小千沒有理會,直言:“相士名,在司空老怪沒有包圍住屋子前,你速速去尋張屠,讓他把血嬌給我抓來!倘若,明著抓不到,那就用陰的,總之,她還留有一口氣就行!”
相士名知道,杜小千這回是認真的,並不是醉酒說糊塗話,所以他謹遵杜小千的吩咐,從窗戶溜出去,匆匆尋張屠去了。
大廳內,情況告急,但杜小千並沒有亂了分寸,他隻管坐著猛喝茶,等待吳立全和蕭志峰帶人前來救助。
不一會,杜小千的屋子外,人的步伐聲如同擊鼓,響亮無比,不用一眨眼的時間,杜小千的屋子就被眾人包圍住,就連隻螞蟻也不得出入。
司空壽並不會就此罷手,他的目的是抓住杜小千,他會不顧一切,發動眾人,砸門砸窗,勢必要抓住杜小千。
等吳立全和蕭志峰帶人前來支援時,杜小千的房子早已被司空壽等人圍的密實,形勢嚴峻。
吳立全和蕭志峰擔心杜小千出事,各自帶著幾十位高手施展輕功跳入杜小千的屋子的前院,擋住司空壽的等人的去路。
此時,杜小千依然安靜地坐在屋子裡喝茶,可門外早就打成一團糟,吵鬧聲不絕於耳。
要說杜小千此時不緊張,那是假的,但是緊張又有什麽用,還不如喝一杯茶來的實在。
屋子外,司空壽見蕭志峰和吳立全阻攔自己,恨得咬牙切齒,厲喝道:“吳堂主,蕭堂主,你們二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包庇罪犯,助紂為虐,今日,我便替天魔宮清理門戶!”
蕭志峰和吳立全聞言,冷笑一聲,“哈哈!好一個清理門戶!誰是罪魁禍首,是誰助紂為虐,那還說不定哪!”
司空壽與這兩人素來有仇,說不上兩句話就要動武。司空壽以一敵二,毫不畏懼。但蕭志峰和吳立全也不是吃素的,司空壽敢來,他們也就敢打。
司空壽殺氣翻滾,運轉周身真氣,匯聚於右掌,即刻縱身跳躍,朝蕭志峰攻去。蕭志峰右腳退後一步,弓步著力,氣運丹田,右拳真氣纏繞,迅猛出擊。
轟!
頃刻間,兩股不同的霸道真氣激烈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兩個“大周天”級別的高手過招,實屬罕見,可其交手的余威也不可小覷,若是內功修為較弱,當場就會有人被震退,甚至被震暈。
不過,司空壽和蕭志峰這兩人實力相當,僵持不下,又打了十來個回合,依然不分勝負。
吳立全見此,立馬動手,前去助蕭志峰一臂之力。司空壽打一個尚且不輕松,要是來兩個“大周天”級別的高手,那他可就要苦戰了。
意識到這些,司空壽果斷住手,退出好幾十步,不服氣地說道:“你們這兩個狼狽為奸的狗東西,給我等著!”
盡管憤憤然,但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誰都懂,司空壽也隻好罷手。本想著司空壽不動手了,這場混亂就結束了,萬萬沒想到,司空壽當即下令,讓其他天魔宮弟子繼續抓拿杜小千。
杜小千有吳立全和蕭志峰相助,司空壽鬧了半天也沒有抓住杜小千,直至下午,司空壽累了,他暫且休戰,引眾弟子退到一旁。
第一輪進攻總算是結束了,可是,只要杜小千一天沒被抓到,他們就不會善罷甘休。
吳立全和蕭志峰心煩意亂,慌張地問道:“千爺,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啊,司空壽那老不死的,他們人數本就比咱們多,而且他們打累了,打傷了,他們有充足的食物和靈丹妙藥,而咱們什麽都沒有啊,兄弟們快要頂不住了!”
杜小千緩緩站起來,表情嚴肅,語氣沉重,堅定地說道:“吳堂主,蕭堂主,感謝你們在我危難之時出手相助。還請你們相信我,只要我們再堅持一會兒,等到相士名他們回來了,我們就可以逃過這一劫了。”
……
傍晚,天魔山山下。
夕陽西下,紅光照射,千名官兵武裝全身,氣勢浩蕩,駐扎林中,正欲攻打天魔山。
走在軍隊前面的有三個人,一個是風度翩翩的公子哥,一個是端莊嚴肅的將軍,還有一個是身穿郡守官服的朝廷命官。
風度翩翩的公子正是李凌風,他低聲下氣地對郡守大人薑衛說道:“薑大人,打劫掃蕩我李家的正是天魔宮少宮主,杜小千!大人,你可要為小民做主啊!杜小千作惡多端,大人你可千萬不要放過那賊人啊!”
郡守薑衛捋一捋胡須,點頭道:“天魔宮的少宮主,杜小千?嗯,有聽說過一點點。天魔宮向來行俠仗義,威望頗大,沒想到竟出了個這麽囂張跋扈的家夥,實屬不幸。明知是本官鎮守東林城,杜小千膽敢在本官眼皮底下搶劫,真是無法無天啊。”
李凌風又道:“薑大人,杜小千那個欺男霸女的惡人,一天不除,百姓難以心安。還請薑大人趕緊下令,命莫將軍帶人攻上山去,緝拿杜小千!”
薑衛又捋一捋胡須,點頭道:“李公子啊,不急,不急,再等等。”
李凌風他在這裡傻站了半天,也吹了半天的風。李凌風也不只一次叫薑衛出兵了,但是薑衛總是敷衍他,遲遲不出兵攻打天魔宮。李凌風急得撓心撓肺,一兩句話完全說不清他的難受。
同一時刻,天魔宮裡收到消息,說東林城郡守薑衛親自率兵攻打天魔宮,現下已經兵臨山下了。
司空壽一聽,眉頭緊皺,瞟一眼杜小千的房間, 然後又看一眼天魔宮的天空,吩咐道:“走,我們下山!”
杜小千聽說消息後,愕然,心裡煩得很,怎麽又攤上這事了,正想要詢問起蕭志峰和吳立全兩人。這時,相士名和張屠抓住血嬌,匆忙跑了進來,解釋道:“千爺,這事是我辦的,與其他人無關,要責怪就責怪我好了!”
相士名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一番,杜小千聽後,氣得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真是覺得我還不夠煩嗎?!唉,算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責怪你們也沒有什麽用。”
相士名張了張嘴,滿臉怒氣,心忖道:“薑衛那貪得無厭的狗官,收了我的十萬兩銀子和三張地契,答應不出兵干涉此事,可是他竟背信棄義,竟然派人前來……”
杜小千歎息,望一眼相士名,輕聲說道:“這事交給我吧。相士名,你犯了事,不好出面,好生待在房間裡。張屠,你帶人前去郡守府,將那薑彩鳳綁了,然後放出話,讓薑衛退兵,要不然就等著給他的女兒收屍!”
張屠點了血嬌的啞穴和昏睡穴,此時血嬌還在夢鄉中。
張屠一手拋下血嬌,狠狠地將她砸在地下,拱手說道:“是!俺……俺這就去!”
張屠還沒走幾步,杜小千又道:“等等,張屠,你嚇唬嚇唬薑衛即可,莫要真的傷了薑彩鳳。事成之後,別立刻放人,等我派人前去郡守府送禮時,再把薑彩鳳送回去。”
話中情意綿綿,張屠得知杜小千竟然還牽掛著薑彩鳳,他略有不滿,但也只是歎息一聲,無奈點頭,隨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