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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強》第4章:乘舟而去
  夜色漆黑,銀月朦朧,茅屋燃燒,火光衝天,遠遠望去,天際紅亮。

  不遠處,有一男一女尋火光而來,正匆匆靠近杜小千一行人。

  杜小千扶起昏迷的馬七拐,正欲離開這個傷心之地。相士名跟隨身後,觀察四周,叫住杜小千,道:“千爺,這麽久了,我們劫走這個狗縣令的事有可能被縣衙的官差得知,我們還是往北邊而去吧。那裡有一條江,我們可以乘舟逃跑,躲避官差的追擊。”

  聽到相士名說要逃跑,杜小千怔了怔,大仇未報,豈能苟且偷生。可是,仔細想想,杜小千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談何報仇?

  杜小千沒有過多的猶豫,背上馬七拐,果斷轉身,朝北方走去。相士名見杜小千雙唇破裂蒼白,面無表情,煞是擔心,生怕他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突兀。

  “啊呀呀!小雜種,你竟敢放火燒我的屋子,你好大的狗膽!”

  一個婦女指著杜小千,臉部扭曲,破口大罵,語氣猛如老虎。

  聞言,杜小千神情陰沉,雙拳抓緊,指甲劃破皮膚,鮮血淋漓。只聽聲音便可知道那婦女是杜小千的舅母,李念情。杜小千對此人那是恨之入骨,即使化成灰也能認出她。

  在杜小千小的時候,這個惡毒吝嗇的女人沒少為難杜小千。對杜小千自己的打罵暫且不說,她甚至不放過杜小千的奶奶,讓杜小千的奶奶遭受不少的折磨。

  長大後,杜小千依然寄人籬下,在奶奶的萬般哀求下,杜小千才沒有將小時候受的罪撒在這個女人身上。

  現如今,杜小千的奶奶離世了,杜小千毫無顧忌,心中的怒火頃刻間就燃燒起來,恨不得將李念情按在地上暴打一頓。

  李念情的話音剛落,又一男子調侃道:“喲喲,杜小千,你好大的膽子啊,殺了這麽多人,你以為你還能跑得了嗎?”

  說話的人正是杜小千的大舅,杜文傑。

  這對夫婦的出現也讓相士名感到厭惡,他轉動身軀,抱過杜小千身旁的馬七拐,讓杜小千空出手來。

  可想而知,這一舉動無疑是給杜文傑和李念情一個震懾。

  杜小千低頭掃視,彎腰撿起地面上一柄鋼刀,盯住杜文傑腰際懸掛著的玉佩。

  李念情大驚,慌忙退了幾步,大喝著:“小雜種,你想幹什麽?!別忘了,要不是當年我收留你們婆孫倆,你們早就凍死街頭了!如今,你燒毀我屋子,想要恩將仇報,你好狠的心啊!”

  杜文傑心頭也是一顫,大擺架子,說道:“杜小千!我是你大舅,你奶奶不在了,你得聽我的!你趕緊放下刀,把燒毀屋子的錢湊齊交給我,然後去縣衙自首!”

  這夫婦倆一唱一和,杜小千著實沒心情爭論,冷笑直言:“呵呵,虧你現在才想起你是我的大舅!奶奶在世時,我尚且不聽你們的狗屁話,如今,奶奶去世了,而你們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無疑就是在逼我殺了你們!”

  此話一出,杜文傑夫婦驚嚇過度,驀地腿軟,心念大亂,火急火燎,一時竟不知所措。

  前腳弓步,後腳一蹬,杜小千迅速奔向杜文傑。杜文傑呆愣不動,杜小千穩住身子後,手腕翻轉,將鋼刀架在杜文傑的脖子上。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杜小千並沒有想殺他們,只是嚇唬他們而已,更何況他也不敢殺人,杜小千只是想奪回自己娘親留給自己的玉佩。

  杜小千忽視杜文傑的反應,他的目的只有一個,

猛地扯下杜文傑腰際上的玉佩,然後朝杜文傑腹部狠狠地踢了一腳。  杜文傑承受不住衝擊,一連退出十多步,“啊喲”一聲,踉蹌摔倒。

  李念情趁杜小千不留神,她連滾帶爬,大喊“救命”,慌忙逃竄,完全不顧自己丈夫的死活。

  見得李念情逃跑,杜小千並沒有追上去,他只是對著躺在地上的杜文傑扔下二十兩銀子,冷冷說道:“今日,我就留你們一條狗命!日後最好別讓我看見你們,不然定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這些年來,我和奶奶租你的房子住,這二十兩銀子就是租金,也算是贖回我的玉佩的贖金。從此,我們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兩不相欠!”

  話罷,杜小千扭腰轉身,拋下鋼刀,大步向前,朝北邊走去。

  相士名無意間往後看,瞧見小鎮上熙熙攘攘,犬吠不停,火把流動如長河,想必是官兵追至,他不敢多作逗留,背上馬七拐加快步頻,追上杜小千,然後三人一起往北去了。

  杜文傑捧腹打滾,哀嚎呻吟,等官兵追至此處時,他才緩緩爬起來,抱住一個捕頭的腿,指著杜小千逃跑的方向,苦澀地說:“張捕頭,你可要為小人我做主啊!杜小千那個雜種燒毀了小人的屋子,還要殺了小人,如今他見官兵追來,畏罪潛逃,往那個方向去了。眾人皆知道張捕頭你神通廣大,定可以把杜小千抓住,到那時,你可要將那小雜種千刀萬剮,還小人一個公道啊!”

  張捕頭嫌杜文傑礙手礙腳的,瞬間惱怒,用另一隻腳踢開杜文傑,厲聲說道:“滾蛋!你這賤民竟敢阻礙官兵辦差,來人呐,將他帶回衙門,嚴加審訊,說不定他跟賊人是一夥的!”

  杜文傑大眼一瞪,直冒冷汗,渾身酸軟,跪地求饒。杜文傑就算是扭斷脖子也沒想到,這個張捕頭沒抓到杜小千就先把自己給抓了,簡直荒謬至極。

  張捕頭抓獲杜文傑,捋一捋胡須,又下令,讓其他捕快繼續抓捕與杜小千有關系的所有人,他自己則是帶著剩余的人繼續追捕杜小千。

  洛河鎮北邊,婆羅林。

  烏鴉哭啼,打破死寂的氣氛。林道中,兩道人影步履蹣跚,匆匆忙忙,上氣不接下氣。

  背著馬七拐的相士名筋疲力盡,有說不盡的無奈,扶住一棵大樹,氣喘籲籲道:“千爺,過來幫忙啊,我背不動這個老東西了。”

  杜小千瞥一眼相士名,彎腰接過馬七拐,然後在馬七拐的臉上抽了數十巴,又在馬七拐的眼上狠狠揍一拳,打得馬七拐臉腫眼黑。

  相士名知道杜小千在拿馬七拐出氣,他來回拍手叫好,時不時還幫忙踢馬七拐一腳。

  也就在杜小千打得盡興時,身後的密林倏地傳來緊促的腳步聲。相士名回眸,密林中火光點點,他萬分緊張,呼喊著:“千爺,追兵到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趕緊逃!”

  “該死的,怎麽這麽快就追上來了?!”杜小千抱怨一句,背上馬七拐就跑,全然不顧身後的追兵。

  “在那裡,別跑!”

  “站住!”

  ……

  官差發現杜小千的蹤跡,竭力叫嚷,生怕杜小千聽不到。

  一路奔跑,一路苦歎,杜小千終於跑到了婆羅河岸邊。

  說也奇怪,岸邊剛好有一葉扁舟,舟上還有一個穿戴蓑衣鬥笠的壯漢,他正朝杜小千揮手,叫道:“客官,這邊,上船!”

  這事實屬蹊蹺,杜小千轉身問相士名道:“士名,這船是你安排的嗎?”

  相士名接連搖頭,“奇怪了,千爺,我沒有安排這船呀。”

  身後。

  “站住,別跑!”

  “杜小千,束手就擒吧,你是逃不掉的!”

  “杜小千,你綁殺本縣縣令,罪不可赦,還不快快以死謝罪!”

  “……”

  聲音越來越近,杜小千沒得選擇。他知道,如果被官兵抓到百分之百是死路,如果上船,最起碼還有一絲希望。

  “士名,咱們要死也得死得自在,何必受那枷鎖烙印的折磨,上船!”

  杜小千話音剛落,兩人就跳上小舟。小舟並不大,長約三米,寬在一米半左右,經過他們兩人這一跳,小舟瞬間顛簸搖晃,河水溢上船內,幾乎要沉底。

  杜小千落在船上,站不穩腳,胡亂抓撓,扯下船夫的褲子,叫喝:“船家,你這什麽破船啊,動不動就沉,嚇唬誰呀!”

  船夫慌忙穿上褲子,哈腰點頭,沒有說話,撩上竹竿,撐船就跑。

  杜小千擲下馬七拐,朝身後望去,高興的大呼:“哈哈,狗屁官差,想追小爺,有本事就遊過來啊!”

  杜小千死裡逃生,樂個不停。

  相士名踢了兩腳馬七拐的大腿,沒聲好氣地說道:“千爺,這老東西還真他娘的能睡。咱們跑得要死要活,他倒好,睡得跟頭豬一樣,就差點沒流口水了!”

  杜小千聞言,露出狐疑之色,回應道:“這劍魔馬七拐不會是冒牌的吧,怎麽看,這老頭都不像大俠,更像是病貓,油盡燈枯,就憋著一口氣沒咽下,死撐著。”

  小舟遠去,上遊的官差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杜小千千刀萬剮,奈何他們沒有船,只能望洋興歎,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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