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飛走出白府,回頭望了一眼黑底金字的白府牌匾。
金色的陽光下,白府二字熠熠生輝,一紅一銀兩道暗刻的細線在牌匾邊緣圍繞著。
白宇飛長出了一口氣,一正衣冠,大步離開白府大門。
就在離開白府門廊的刹那看,一陣喧囂的市井氣息撲面而來。
“谷米餅,本地新米,好吃不貴,三枚小錢一個,五枚小錢兩個。”
“唐國的新絲綢,兩個大錢一尺,多買有優惠啊。”
“剛出鍋的鹵肉,又香又嫩,二十個小錢一斤。”
“張氏武鋪,各式武器凱甲,各位少俠來看看啊。”
白宇飛放眼望去,沿街的小鋪,無門的店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門店間熙攘。
人群中,不時有披堅執銳的兵士昂首挺胸地列隊而過,四周的民眾都用一種敬仰的目光望著他們。
“這只是縣城的衛軍。”白宇飛收回感知,歎息了一聲:“一位我看不清虛實的隊長帶著十位後天武者日日巡邏,一個武安縣便有五隊這樣的巡邏隊,更別提城外的衛所了。”
與以科考為核心的唐國不同,秦國是一個以功勳為核心的國家,軍功、文跡、稅收,一切與國家發展有關的資源都與功勳掛鉤,在秦國功勳可以換取除了帝權外的一切。
在酒中仙開天門前,唐、秦兩國為土地、為絕學、為仇恨幾乎連年征戰,兩國邊境的千裡沃土幾乎被染成了血色。
在白宇飛所受的教育中,唐軍往往是以一個強大對手的形象出現,“循規蹈矩的朽木”白家的夫子是這麽稱呼唐人。
白宇飛心神不覺回憶起白洪景為他展示的唐、秦間的巔峰一戰。
唐歷聖歷七十八年,秦歷三百六十五年。
始皇與女帝會於高平,雙方各出百萬大軍、武者無計、奇巧機關無數。
“祖龍陛下。”黑壓壓的一片鐵甲軍中,一位戴著面紗看不清容貌的青年女子如此說道:“何至於此?”
“武皇陛下。”在如潮般的羽士間,一身黑色冕服的神色霸道少年男子回道:“因秦唐糾葛、因治下百姓。”
“大戰一起,我等國力銳減。”女子歎息了一聲:“祖龍陛下不怕蠻夷扣邊?”
“何必惺惺作態。”男子張開流袖:“此戰一為練兵,二為一探陛下的虛實,若武皇陛下真心有憂慮,不妨一展本相,寡人即刻退兵。”
“我等根底豈可輕泄於人。”女子歎息一聲,聲音複而變得鏗鏘:“戰!”
男子長笑一聲,揮袖間,雙發兵馬同時而動。
男子身側,十二個超萬人的羽士方陣張弓搭箭,分三組漸次激發,頃刻間,箭矢如傾盆大雨般帶著凌厲的寒光落向唐軍前軍。
就在秦軍羽士發箭之時,身穿墨綠色輕鎧的唐軍前軍軍陣如流水般盤踞起來,瞬時間,天地間卷起了一陣強風,落下的箭矢微微擾動,深深地刺入了刀盾手舉起的鐵製盾牌中。
秦軍的箭雨一刻不停,三組羽士輪番交替,死死地將唐軍的騎兵壓製在遠方的盾衛之後。
終於前軍掀起的風卷漸漸平息,箭矢如帶來死亡的雨滴落入唐軍軍陣。
遠遠看去,唐軍的士兵如麥子般大片大片地倒下,秦軍前陣舉著重盾擎著長槍緩緩千壓,如墨龍般的雲氣覆在軍隊上空。
秦軍的箭雨持續了約一字後終於停歇,唐軍中軍中傳出陣震天的怒吼,隨著中央令旗一動,八支身穿各色鎧甲、打著神俊的駿馬旗幟的輕騎如飛燕般湧出,
頂著各色如馬般的雲氣飛速衝向秦軍軍陣。 八支騎兵如潮水般衝向黑礁般的秦軍陣線,秦軍立盾挺槍,嚴陣以待。
剛一接觸,騎兵便如踏著飛燕般高高躍起,衝過了秦軍的盾陣。
秦軍連連刺槍,約有五分之一的騎兵被打傷坐騎跌落下來,被連綿不絕的重步兵生生踩死在腳下。
衝入秦軍的騎兵並不回頭,像是無頭蒼蠅似的在秦軍中左支右突,頭頂的雲氣漸漸稀薄,最終完全消失在如墨雲般的秦軍中。
就在八支騎兵完全消亡的瞬間,秦軍中突然傳出八身長嘶,伴著這長嘶,火紅色的俊馬,黑色的馬,白色的馬,青紫色的馬,灰白色的馬,鵝黃色的馬,黑鬃黑尾的紅馬,青黃色的馬的虛影狠狠衝向秦軍頭頂墨龍般的雲氣。
墨龍般的雲氣一搖,緩緩消散,唐軍全軍士氣大振,全軍各部帶著各式各樣的神獸雲氣整軍壓上。
秦軍中央令旗連動,外層盾陣收縮,略略回復的羽士軍團又張開了弓。
唐軍動得極快,呼吸間就已於秦軍盾陣短兵相接,用一種摧枯拉朽般的速度飛快地擊穿了盾陣防線。
秦軍中亞傳出一陣短促的號角聲,隨著這號角,殘存的盾槍兵果斷棄槍,雙手反握盾牌,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秦軍的羽士稍稍放平的箭矢,瞬間,覆天的箭雨如排山倒海般的巨浪打向唐軍。
唐軍上空的各色雲氣猛地炸開三分之一,一隻玄甲重騎兵帶著恐怖的破空聲衝開了面前的箭雨,轉眼間越過了種種拒馬暗溝衝到了羽士團中。
箭雨一滯,羽士兩側重步兵緩緩合圍,將玄甲軍重重圍在中央。
前陣,在殘於雲氣的加持下,唐軍幾乎以一比三的戰損比殲滅了秦軍前軍。
突然間,唐軍中伸出了一隻秀氣的手,在兩支幾乎佔滿大地的軍隊中,這隻嬌小秀氣的手掌卻在一瞬間佔據了所有人的心神。
秀手一把攥下唐軍上空的雲氣,雲氣在秀手旁化作一隻廣袖。
秀手輕拂,廣袖大張,所過之處,萬物無存。
畫面的最後,秦軍中央響起一聲淒厲的尖嘯,一支好像與這個天地都格格不入的黑色鐵矢被廣袖吞沒,廣袖炸出一陣黑色的炫光。
“稱孤道寡再稱吾。”雖是回想,但白宇飛還是忍不住心馳神往:“好霸道的意境,好孤高的秦皇。”
白宇飛搖了搖頭,散去腦海中的思緒,目送著巡邏的兵士離去。
白宇飛背著行箱,腳下有白雲升起,步伐變換間,整個人如一朵聚散無常的雲彩在人群中穿梭而過。
不多時,武安縣的城門就出現在白宇飛眼前,白宇飛交出一枚黑色令牌教與城衛,城衛將令牌從手中兵戈上劃過,兵戈閃過一道白光。
城衛將令牌還給白宇飛,白宇飛對城衛拱手一禮,飛速離開武安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