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鑽石雨中,雪川緩步走回他的冰房子。花芽跟著他,來到枯萎的生命之樹前。
生命之樹的枝頭開出一朵小小的冰藍花朵。
雪川摘下那朵花,問:“它是不是很美?”
花芽想,確實很美。
她從來沒見過一棵枯萎的樹能夠開花。
在春城,枯萎意味著生命的終結。老樹們先是不能變化成人,一個個扎根於黑森林,成為不結果,不開花,不發芽的老樹。接著,老樹不再長出樹葉,只剩下孤零零的樹乾。直至最後,它們變成一截截枯枝。如今的黑森林裡已經只剩枯木。花們的生命就更加短暫簡單,每個花季的綻放之後,他們就會凋零枯萎,悄悄逝去。
花芽看著小花消散在雪川的指尖,不見蹤影。
“這是什麽花?”她問。
雪川沉默了一會兒,笑著說,“這不是花,是生命啊。”
花芽有些疑惑,“生命?”
雪川點了點頭,說:“是啊,冰城的一切都不是無緣無故存在的,這裡的每一片雪,每一朵花,都刻著生命的印跡,。”
花芽並不懂這些話的含義,正準備問雪川,卻聽到他說,“去交朋友吧。”
“那你呢?”花芽問。
雪川摸了摸花芽的腦袋,將她送到門口,說,“我也是需要休息的呀。今天可是你最後的假期了,從明天起你得去上學了。”
花芽非常驚訝,為什麽在冰城也要上學呢?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學校。
可是她不想給雪川添麻煩。
最終她什麽也沒有說。她打開門,回頭看著雪川,說,“那你好好休息,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雪川淺笑著點了點頭。
花芽從外面關上門,房間裡恢復了寂靜。
雪川從窗戶中看到一個黑頭髮的少年向花芽揮了揮手,那是黑元,一個好孩子。
他轉身繞過生命之樹,樹後面是另一間房子。這間房子的冰牆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字,正中央有一個被凍住的泉眼。雪川躺在泉眼上,慢慢沉入冰中,冰泉包裹住雪川,變成了一顆冰藍的巨大琥珀。
花芽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前,有些無措。
在熱鬧的人群中,她總是被孤獨和惶恐包圍。
她不知道怎麽“交朋友”,周圍的每個人都洋溢著笑容和熱情,卻沒有一個人與她相關。
她站在雪川的門前遲遲不動,看著大家聊天,打雪仗,做著手頭的事情。
有一個雪球砸到她的肩膀上。
花芽抬頭看去,一個灰頭髮的少年向她揮手。
少年遠遠地看見花芽,對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跑到花芽面前,說,“真對不起,誤傷到你了。你是綠精靈嗎?”
“綠精靈?”花芽有些疑惑
“對,傳說中雪季會來到冰城的綠精靈。”
花芽搖了搖頭,“我不是綠精靈,我是風季來到這裡的。”
少年一怔,說,“這樣啊,那你可能是別的精靈...”
“我不是精靈,我只是一顆不會發芽的種子。”花芽沒來由的有點生氣。
“啊,對不起。”少年有點愧疚,但是又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話了,隻好說,“我是黑元,很高興認識你。”
花芽看著黑元的眼睛,是亮晶晶的黑色,映出這個冰藍世界的倒影。
她說,“你好,我是花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