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靈秋來到天山的主人臥房時,看到花鈴與憑依背對著背靠在床上,表情一個冰冷一個委屈……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對兒姐妹很可能又鬧別扭了。
“鈴,你們兩個……還好嗎?”
此刻,他小心翼翼地反手將房門關閉,試探著問道。
“嗯,主人,如你所見,我們好得很。”
花鈴整理了下情緒,盡可能把先前的不愉快藏進心裡。
“真的?”
“嗯,真的。”
她走下床道:“憑依她偶爾會有些天真的想法,我作為姐姐,不得不糾正她的錯誤。抱歉,讓您擔心了。”
說著,她來到陸靈秋身邊,執女仆禮。
陸靈秋自然不會介意什麽,一把將她扶起,好奇問了句:“那,憑依剛剛說了什麽?”
“沒什麽,小孩子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未等妹妹回應,花鈴便替她答道。
“哼。”
憑依倒也沒反駁,只是趁姐姐不注意,偷偷給陸靈秋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好像在說,“主人,待會兒我私下找你!”
陸靈秋會意,不動聲色地啊了一聲,將花鈴迎進屋內:
“看來你們的關系是越來越好了。我之前還在擔心,怕為憑依製作紅血瓶後,你們兩個沒法長期相處呢。”
他打了個哈哈,故意將話題引向憑依。
花鈴則是輕輕搖首:“那倒不至於,畢竟她早已在我體內聒噪了數千年,這點忍耐力我還是具備的。”
“……姐姐,難道我就沒有一點的好嗎?”
憑依忍不住插了句嘴。
“好?”
花鈴想了想,正色反問,“總是能夠輕易的惹我生氣算麽?”
“……”
憑依噘了噘嘴。
有些不服氣地爬下了床,並來到陸靈秋的左手邊,故意挽起他的胳膊,揚起小臉問道:
“這樣會惹姐姐生氣嗎?”
“……當然不會。”
“是嗎?那這樣呢?”
她將那舉世無雙的面孔貼向陸靈秋的臉頰。
“喂…”陸靈秋頓覺不妙。
“憑依,我數到三。”
花鈴面色陰沉。
“啊啊,果然!姐姐果然很容易生氣!”
憑依立馬松開了陸靈秋的胳臂,像是發現了姐姐弱點的小女孩般,哼哼道:“主人你看!姐姐她就是對我有偏見。我覺得我明明挺好的來著……你說是吧?”
“嗯,這個……”
陸靈秋為難地看向花鈴,傳音幫腔:“你作為姐姐,偶爾見她不懂事,要多讓一讓她……我覺得總對她冷言相待什麽的,實在有欠妥當。”
他冒著被花鈴冷眼的風險,盡可能委婉地幫憑依說了幾句話。
本以為她不會理會,可誰知她竟點了點頭,回應道:
“主人對她的偏愛真是從古至今都未曾改變。”
“……”陸靈秋尷尬一笑。
片刻後。
陸靈秋坐在二女中間,詢問了關於她們出行的事。
花鈴隱去了魔印相關,隻道自己是去西海轉換了下心情,順便在修為上突破一二。
而憑依則是表示全程在為姐姐護法,期間並沒有遇到任何異常。
雖然她的本意是不願說謊的,但她明白,關於大金輪寺的事情,姐姐另有考量。所以即使想透露些什麽,也不好在當下的場合明說。
對此,陸靈秋表示順利就好。
接下來,他提到了關於想要尋找「四相」、尋找「原初始魔」的事。
花鈴聞言,表情開始變得不對勁。
“主人為何一定要尋找四相?”她問。
“這個啊……因為洛琳曾跟我說,只要四相齊聚,
她就可以使出當世最強的連攜聖法——「神妖開靈陣」,以此來為整個天蒼大陸提供靈氣的大爆發,造福所有生靈。”陸靈秋目露向往,“我在想,如果能在補齊天空孔洞後做到此事,那我這任鏡花宮主就也不算白當。想必柚木她的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的。”
“……”
聽了他的理由,花鈴輕閉雙眸,歎息一聲。
又是林柚木。
總是林柚木。
從萬年前開始,主人心心念念的,就一直是林柚木。
林柚木走後,他在找尋的,也皆是關於她的回憶。
她的音容笑貌,她的話語,她說過的約定,她教過的靈法……
他一切的一切,都有她的影子。
哪怕時隔萬年,他也不會將她忘卻。
“姐姐……”
察覺到花鈴表情不對,憑依心裡咯噔一聲,想要做些什麽。
卻為時已晚。
只聽花鈴幽幽問道:
“主人,若是找到「原初始魔」,您又想如何進行下一步呢?”
“下一步嗎?這個……這個我倒是真沒有仔細想過。”
陸靈秋尚未捕捉到空氣中的氛圍異常,只是沉吟著關於四相之事:
“假設始魔存活至今,那麽它的實力最少也得是真神的水平。而以我現在的狀況,即使想對始魔做些什麽,也是有心無力。 ”
他分析道,“所以我只是提出這個可能性,想聽聽你們的看法。若是你們對始魔有什麽了解,那樣最好。若是沒有,倒也無妨,我會想辦法去搜集一些其它資料。”
“……”
這時的憑依已經越聽越驚,她心知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於是突然將陸靈秋拉到了自己這邊,未等花鈴開口,便轉移話題道:
“那個……主人!我有些急事想單獨對你講,或許會對你的規劃提供幫助!不如……我們先出去一下?”
花鈴沒有說話。
只是微微垂首,任由星銀色的長發遮住側顏。
陸靈秋見她不發表意見,遂覺也行,於是便在打過招呼後,與憑依二人一同走向屋外。
徒留花鈴一人,如雕像般固定在床上,一動不動。
——
……
嘎吱。
厚重的門關聲在這寂靜夜裡顯得些許刺耳。
憑依背靠在門邊,雙手緊緊反握住門把手,對著身前不明所以的主人深深呼出一口氣,看上去明顯有些膽戰心驚。
“憑依,怎麽回事?你剛剛想對我說什麽?”
這時,饒是陸靈秋再遲鈍,也已經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你們……有事情瞞著我嗎?”他問。
只見憑依收起往日的隨性表情,鄭重對他說道:
“主人,你無論想要調查誰、調查什麽,我都不會阻止。
但唯獨一樣不行。”
她頓了頓,選擇以最能讓他接受的方式,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一切與「魔」相關的事宜,您最好交由我來處理。”
……
……